向斌、楊封帶着他們的部隊,領到餅乾罐頭及槍支彈藥之後,就按着鍾毅的要求,沿中山路向着中華門方向發起了猛攻。
但是帶他們來新街口的樑豐,以及樑豐的部隊卻沒有一起走。
邱清泉悄然走到鍾毅的身邊,幽幽說道:“團座所圖乃大呀。”
鍾毅回頭看着邱清泉,問道:“丘參謀長,你看出什麼來了?”
“我看出了你的野心。”邱清泉道,“你想一口氣把所有日軍全部埋葬在南京!”
說到這稍稍停頓了下,邱清泉又道:“你就不怕撐破了肚子?據我所知,圍攻南京的日軍足有九個師團三十萬人!”
“沒那麼多!”鍾毅搖頭說道,“日軍的番號的確有九個師團,但是真正來到南京的只有四個師團外加兩個支隊,也就十來萬人!”
邱清泉說道:“就算只有十來萬鬼子,也足夠撐破你的肚子。”
鍾毅反問道:“丘參謀長覺得,我們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嗎?”
邱清泉立刻沉默了,今天晚上,鍾毅和367團哪裡是一點兒機會都沒有?而是有很大的機會將日軍埋葬在南京!
當然,前提是城外的日軍會連夜進城!
邱清泉敢斷言,只要城外的日軍進城,無論進來多少,一個師團還是四個師團另兩個支隊都進城,結果都只有一個,那就是全滅!
現在可是夜間,再加上又是巷戰,再加上這裡又是在南京,對於小鬼子來說,天時、地利、人和一樣不佔,結果就可想而知!
畢竟,南京的這十幾萬潰兵已經瘋了!
然而,城外的日軍真的會連夜進城嗎?
……
幾乎是同時,在湯山鎮的上海派譴軍司令部。
“怎麼回事?”鬆井石根睡眼惺忪的走進作戰室,詢問值夜班的飯沼守,“飯沼君,城內出什麼問題了?”
“大將閣下!”飯沼守神情凝重的道,“安全區的支那潰兵突然間暴動了!”
“你說什麼?”鬆井石根聞言頓時吃了一驚,渾身的睡意頃刻間不翼而飛,“安全區的支那潰兵暴動了?局部暴動還是全部暴動?”
“應該是全部暴動!”飯沼守沉聲道,“因爲,不僅是金澤聯隊、奈良聯隊,第6師團的熊本聯隊及鹿兒島聯隊都遭到大規模攻擊,從這點看,如果只是小規模的暴動,絕對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聲勢!”
“八嘎牙魯!”鬆井石根的一張老臉立刻黑下來,“這不可能啊?好端端的,安全區內的支那潰兵怎麼就暴動了?”
飯沼守說道:“多半是熊本聯隊做了什麼刺激支那潰兵的事情!”
“飯沼君說的沒錯!”話音纔剛落,冢田攻就從門外走了進來,先猛然收腳朝着鬆井石根深深鞠了一躬,又道,“我剛纔已經問過金澤聯隊,在昨天晚上,367團利用廣播直播對田中軍吉的酷刑,熊本聯隊出於報復,闖進安全區抓捕支那潰兵,最終引發暴動!”
“八嘎牙魯!”鬆井石根聞言頓時間眼前一黑,險些昏死過去,“我記得岡本保之也是陸軍大學的高材生,他怎麼會做出如此愚蠢的行徑?”
飯沼守說道:“大將閣下,現在熊本聯隊的聯隊長是土屋佑一!”
“土屋佑一?”鬆井石根咆哮道,“這個蠢貨,因爲他的愚蠢,會害死熊本聯隊、鹿兒島聯隊不說,甚至有可能害死金澤聯隊及奈良聯隊!”
“大將閣下!”飯沼守忽然說道,“現在最應該擔心的並不是熊本聯隊、鹿兒島聯隊,也不是金澤聯隊或者奈良聯隊,而是熊本師團及宇都宮師團!”
“什麼意思?”鬆井石根聞言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急聲道,“你是說,鳩彥殿下他有可能命令熊本師團、宇都宮師團進城鎮壓支那軍的暴亂?”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飯沼守說道,“以鳩彥殿下的性格,一定會!”
“八嘎牙魯!”鬆井石根大聲咒罵一句,這時候也就顧不上鳩彥的顏面,立刻轉身回頭衝冢田攻大吼道,“命令,即刻以華中方面軍司令部的名義,直接給第十軍熊本師團、宇都宮師團下達命令,天亮之前嚴禁進入南京城!”
“哈依!”冢田攻重重一頓首,轉身離去。
……
五分鐘之後,光華門外。
稻葉四郎、阪井德太郎還有牛島滿三個老鬼子站成一排,目送着步兵第47聯隊的步兵隊列從面前浩浩蕩蕩的開過。
阪井德太郎幽幽的說道:“師團長,此時進城很不明智啊!”
“索代斯內。”牛島滿也點點頭說,“安全區內的十幾萬支那潰兵明顯已經瘋了,皇軍這時候進城,就是在跟十幾萬瘋子作戰!如果是在白天,在野外,那當然是沒有關係,可現在是在夜間,還是在龐大而複雜的城市,後果實在是難以預料啊!”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稻葉四郎道,“這是鳩彥殿下的命令!”
阪井德太郎和牛島滿聞言便立刻沉默了,是啊,又有什麼辦法呢?
就在這時候,三人身後忽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回頭一看,卻是重田重德挎着軍刀急匆匆走過來。
“師團長!”重田重德衝稻葉四郎一頓首,說道,“華中方面軍司令部急令,第6師團在中華門外就地轉入防禦,除已經進城的部隊,所有部隊一律不準進城!”
“納尼?”
“華方方面軍司令部電令?”
阪井德太郎和牛島滿面面相覷,這跟鬆井閣下平時的作風可是不太相符啊,他平時不是挺在意鳩彥殿下的意見的麼?怎麼這次一反常態,直接越過第十軍司令部下令?這可是赤果果的打鳩彥殿下的臉啊!
重田重德放下電報,問道:“師團長,您看?”
稻葉四郎猛一咬牙,喝道:“命令,都城聯隊及大分聯隊立刻返回原防區,連夜搶修防禦工事,提防支那軍出城反攻!”
“哈依!”重田重德一頓首,挎着軍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