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話間，一顆長柄手榴彈忽然從一處木板縫隙中扔過來，骨碌碌滾落在中村俊腳前，開始噗噗冒煙。
“中村君，手榴彈！”長谷部次男大叫一聲。
中村俊的反應比長谷部次男還快，一伸手就從地上撿起手榴彈，並且從木板縫隙中扔了回去，緊接着，木板牆對面的隔壁民房中便響起轟的一聲爆炸聲響，爆炸聲中隱隱約約還夾雜着一聲慘叫。
爆炸產生的氣浪還把木板壁撕開了一個大口！
長谷部次男抄起三八大蓋就要衝進這個缺口！
“長谷部君，等等！”中村俊卻趕緊上前攔住。
長谷部次男回過頭用困惑的目光看着中村俊，卻看到中村俊從腰間解下一顆手雷，往鋼盔上輕輕的一磕，等了三秒，然後從缺口扔進去。
再然後，中村俊和長谷部次男便同時背過身。
下一刻，手雷便在缺口對面轟的一聲爆炸開，爆炸聲中，隱隱又聽到一聲慘叫聲。
“現在可以過去了！”中村俊獨意的獰笑一聲，端着三八大蓋當先走進木板牆缺口，進入隔壁民房。
長谷部次男端着槍，緊隨中村俊身後通過缺口。
定睛看，只見隔壁民房的一樓已經被炸得一片狼籍，傢俱的碎片飛濺得到處都是，地面上則蜷臥着三個中國兵！
……
轉眼間，一天過去。
當鍾毅在孫立人的陪同下走進新38師的師部之時，看到新38師的3個團長，正在激烈的爭論之中。
看到孫立人和鍾毅進來，3個團長便齊齊收腳立正。
鍾毅擺擺手，沉聲說道：“你們不用管我，繼續說。”
“是！”112團團長袁長瑞應一聲，又道，“參座，我們正在討論鬼子的表現！鬼子今天在漢陽的表現，很不同尋常！”
“哦，是嗎？”鍾毅道，“說說你們的發現。”
“好。”袁長瑞點點頭道，“相比之前在漢口的表現，鬼子今天在漢陽的表現，套用參座你的一句話來講，那簡直就跟打了雞血似的亢奮！”
113團團長劉放吾也說道：“是啊，巷戰中我們新38師的官兵完全不是對手！”
114團團長李鴻接着說道：“只是今天一天，我們新38師就陣亡了1000多人，這些可是身經百戰的老兵，都是老兵！”
說到這，三個團長臉上都流露出痛惜之色。
因爲這些老兵，都是從淞滬戰場打出來的！
鍾毅的內心又何嘗不痛惜？當下又接着說：“那麼你們可知道，鬼子今天在漢陽的表現爲什麼會如此瘋狂？”
三個團長都搖頭不語。
孫立人便說道：“諸位，告訴你們一個很不好的消息，東久邇宮捻彥這個老鬼子已經爲參戰日軍開出了高額的賞格，每擊殺我們一名官兵，就可以得到一百日元的獎勵，軍官的獎勵更高，子韌的人頭更是價值百萬日元！”
“看不出來吧？”鍾毅拍拍自己的腦袋，笑道，“我這顆腦袋竟然這麼值錢！”
袁長瑞、劉放吾以及李鴻等三個團長卻笑不出來，因爲這實在不是個好消息。
孫立人又道：“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現在你們應該知道，鬼子今天在漢陽戰場爲什麼會如此鬥志昂揚了吧？”
“是！”袁長瑞、劉放吾還有李鴻重重點頭。
接着，袁長瑞又沉聲說：“參座，還有師座，東久邇宮捻彥這個老鬼子竟然效仿鬆井石根，也在武漢推行殺敵競賽，咱們的麻煩可大了！”
“是啊！”劉放吾嘆息道，“今天只是第一天，咱們新38師就陣亡了1000餘人！咱們新38師總共纔多少人？九千人！”
李鴻接着說道：“就是說，不出九天咱們就會全師拼光！”
“所以！”袁長瑞沉聲道，“我們不能再跟鬼子打巷戰了！”
“是啊！”劉放吾附和道，“鬼子的訓練比我們新38師好，身體素質也比我們好，近身格鬥我們的弟兄完全不是鬼子的對手！”
李鴻接着說道：“武器裝備也不如鬼子好，別的不說只說手榴彈，我們的手榴彈扔得早了，會被小鬼子撿起來再扔回來，可扔得晚了，就會炸着自己！而鬼子的甜瓜手雷卻十分標準，引信延時說是五秒就是五秒！”
袁長瑞又說道：“這之前，咱們憑藉對地形的熟悉，勉強可以跟鬼子打成一比二的傷亡比，可現在，小鬼子受到高額賞格的刺激，戰鬥力飆升，雙方的傷亡已經不是一比二，而是一比十甚至於二十！”
“你說什麼？”孫立人道，“一比十？甚至一比二十？”
“是的！”袁長瑞道，“師座，今天一天咱們新38師陣亡了1000餘人，可你知道留在戰場上的鬼子屍體有多少具？”
劉放吾道：“只有一百來具！”
李鴻說道：“這可不就是一比十？”
袁長瑞道：“咱們新38師還算是好的，兩翼的警備第1旅、警備第2旅情況更糟，兩個旅總共陣亡了兩千多官兵，但是打死的鬼子兵也只有一百來個！”
劉放吾兩手一攤說道：“師座還有參座，這可不就是一比二十？”
孫立人深吸了一口氣，回過頭看着鍾毅，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爲局面的嚴峻程度已經遠遠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鍾毅卻擺擺手淡然道：“只在戰場上找到一百多具鬼子的屍體，並不意味着你們只擊殺了一百多鬼子！因爲鬼子在撤走之前，會盡量帶走陣亡戰友的屍體！所以今天你們新38師的殺敵數絕不是一百餘人，而是至少兩百人！”
孫立人道：“可問題是，就算是兩百多人，傷亡比也只是一比五，按照這個傷亡比，咱們武漢衛戍區絕撐不到最後！”
鍾毅聞言凜然，因爲孫立人說的都是事實。
眼下武漢衛戍區的武裝力量全加起來大概還有15萬人！就算有一部分官兵在負傷之後還能痊癒歸隊，總兵力也不會超過20萬人次！
如果按照一比五的傷亡比例，20萬國軍最多隻能拼掉4萬鬼子！
這點傷害，可是遠遠不足以讓東久邇宮捻彥的第二軍傷筋動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