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俊的特種偵察隊是此次擴編中受影響最小的部隊。陳際帆爲了保證這支特種部隊的戰鬥力,並沒有大規模擴充編制,而且補充的人員均是一線部隊選拔上來的精英。
偵察敵情對於特種偵察隊來說已是家常便飯,雖然這次更危險。接到命令後,趙俊讓手下的隊員喬裝打扮後,分成若干小組向滁縣至浦口鐵路沿線實施詳細偵察。
三天後全隊安全返回。臨行前師長再三囑咐,這次只是偵察,不允許與日軍交戰以免暴露部隊意圖。
回來後,偵察隊隊長趙俊、副隊長文川浩和徐揚、金鎖等分隊負責人一起來到師部彙報偵察結果。
師長和參謀長已經在師部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兩人反覆在桌上研究地圖。
“報告!特種偵察隊順利完成偵察任務,請師長指示!”
“辛苦了,”陳際帆扔掉手中的鉛筆擡起頭說,“到地圖這邊來。”
胡云峰參謀長邊倒水便問道:“情況怎麼樣?”
“我們分成四路到那邊進行偵察,總的來說情況不容樂觀,從滁縣到浦口沿線都有鬼子重兵把守,而且時常還有鬼子的裝甲車沿線巡邏。”趙俊喝了口水,指着地圖說。
“鬼子就沒有弱點嗎?”胡云峰有些着急。
“有的,在這”,趙俊指着地圖上的一個小地方,“烏衣鎮,這是徐揚的家,還是讓徐揚來說吧。”
“師長,參謀長”,徐揚正要敬禮被陳際帆制止了,“鬼子在烏衣鎮駐軍只有一個半中隊,又一個少佐率領。在我們情報人員的配合下,我們基本弄清了這裡鬼子的兵力部署,我認爲如果要打浦口的話,必須派部隊攻佔烏衣鎮,以阻止滁縣鬼子的增援。”
趙俊接着說道:“滁縣是我帶人偵察的,城裡的確有一個鬼子的聯隊和擔任守備的兩個中隊,不過鬼子的汽車並不多,有騎兵。從滁縣出發的話,騎兵二十多分鐘就能趕到烏衣鎮。文川浩大哥的狙擊小組負責浦口的偵察,文大哥,你給頭他們說說吧!”
文川浩拿出一張自己畫的草圖,在桌上的地圖上仔細地標出日軍駐紮的地點後,特別強調,“隊長,”文川浩一直都喜歡叫陳際帆隊長,也許他更認同特遣隊的時候,“浦口日軍並不多,只有一個大隊駐守,車站駐有一箇中隊,此外,浦口周邊多山地,上面盡是茂密的樹林,非常便於大部隊隱蔽。”
趙俊他們整整介紹了一個多小時,把整個浦口守軍的兵力分佈和進軍路線以及沿途地形全部表示在地圖上。
參謀長根據偵察出來的詳細情報開始制定作戰計劃,計劃投入全師大部分兵力,以一部攻佔烏衣鎮炸燬鐵路,並阻擊滁縣日軍的增援,一部擔任從全椒到浦口一線的警戒。其餘主力發起對浦口縣城的總攻擊,戰役目標爲:1、摧毀浦口車站和所有待轉運的物資;2、摧毀浦口輪渡碼頭,炸燬船隻;3、最大限度殲滅守軍。戰役時間爲一夜,天亮前全部撤出戰鬥。
第二天一早,接到通知的各部隊主官火速趕到師部接受作戰任務。
軍情緊急,參謀長胡云峰直奔主題。
“此次作戰是我們‘神鷹’擴編爲師以來的第一次戰鬥,而且是完完全全的進攻性作戰,各部隊要發揚勇往直前、敢打敢拼的精神,最大限度地給日軍以毀滅性打擊。下面我宣佈作戰計劃:此次戰役目標是津浦鐵路終點的浦口車站,浦口車站是華中日軍戰略物資的重要中轉站,搞掉它可以給正面戰場上的友軍以有力支援,對武漢保衛戰也有着深遠意義。
根據偵察,浦口日軍有一個步兵大隊約1100多人駐守,而離它最近的滁縣有一個多聯隊,一旦浦口有事,可以在一個小時內增援到位。我師這次首要作戰目標是摧毀浦口車站,我強調一下,是不惜一切代價摧毀浦口車站,殲滅守軍。戰役發起時間爲明天晚上。
下面宣佈作戰任務。一團今天晚上秘密離開駐地,至全椒城東小雞廟一帶隱蔽待機。後天入夜後開始對烏衣鎮日軍實施攻擊,佔領烏衣鎮後,你部應在烏衣鎮周邊構築工事,準備阻擊從滁縣來犯的鬼子,記住!烏衣鎮離滁縣很近,你部必須以最快的時間拿下,爲了更有效阻擊敵人,師部調炮兵營的6門步兵炮支援一團。
二團和三團各留一個連防守駐地,其餘主力於明天晚上8點開始秘密向浦口運動,行軍路線圖在你們手上,各團要在今天派出偵察人員對行軍沿線實施周密偵察。二團負責沿江邊鐵路直接攻擊火車站和輪渡碼頭,炸燬火車站、碼頭和一應軍用物資。三團負責從北、西兩個城門實施攻擊吸引鬼子守城部隊,炮兵營所有野炮和剩餘的步兵炮歸三團指揮。工兵營、特務營和特戰隊隨二團行動,警衛營負責保護後路,盯住星甸鎮的鬼子。另民兵工作隊、輜重營以及師部其他單位從今天起組織全椒縣民衆向合肥方向撤退,以防備鬼子報復。最後我要強調的是,這裡離鬼子很近,我們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引起鬼子的注意,此次戰役能否成功,首先在保密工作,各位回去後不得隨意聲張,具體戰役部署等到了浦口再說。”
參謀長佈置完任務後,陳際帆補充道:“各團回去後馬上組織人手製定更爲詳細的作戰方案,這次戰役由師部統一指揮,參謀長隨一團去烏衣鎮,我隨二團行動。大家還有什麼問題沒有?”
問題倒是沒有,但一聽到又要打大仗了,這些團長、營長們個個像吃了蜜一樣樂呵呵的。一支經常打勝仗的部隊,他的官兵們總是很自信,儘管他們自己手裡的兵才訓練不到一個月。
散會後,師後勤處開始發放彈藥,炮兵營開始將大炮裝車,汽車也開始僞裝。全椒城內靜靜地開始戰役準備工作。
各部隊派出的前哨偵察兵已經出發。一團就在全椒附近駐紮,散會後宋關虎一把就拉住了炮兵營長李安舉,死活要李安舉跟他一起去烏衣鎮。
“宋團長,老宋,你就別難爲我了。參謀長讓我分給你們6門步兵炮,這沒問題,我絕對把最好的炮手調給你,可師長那邊我不去是不行的。”
“我就說你小子會拍馬屁吧,感情師長比我官大是不是?”宋關虎不依不饒。
“說什麼呢?再說翻臉啊。師長那邊讓我把新領到的4門蘇聯野炮調過去,那玩意我的人用不熟,只能我親自上陣,老宋下次吧,下次咱哥倆好好配合,打小鬼子一個落花流水。”
宋關虎只好放手,悻悻地回到自己的部隊。
他當然是先去自己的老家一營,“神鷹”獨立師一團一營,這個響亮的名字讓一營戰士驕傲不已。全營一水的美製M1伽蘭德半自動步槍,外加上24挺九六式輕機槍和9挺九二式重機槍,此外還配有迫擊炮和擲彈筒。
他要把主攻烏衣鎮的任務交給一營,自從裝備了新式武器,戰士們都憋着一口氣訓練。團長他們在南京被困時,戰士們成天吵吵着要打過江去救團長他們。反正每到關鍵時刻,頭就會把最艱鉅的任務交給一營。
打烏衣鎮當然不是什麼艱鉅的任務,艱鉅的是要在這裡擋住從滁縣開來的一個聯隊的攻擊,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和一個聯隊交手,這還是“神鷹”成立以來的頭一遭,這個彩頭居然讓自己這個團碰上了,管他孃的,打!
他在團部下達了命令,所有人不得離開營區一步,各自準備好乾糧和武器彈藥,晚上開拔!
二團長羅玉剛分到了攻擊浦口車站的任務,心裡這個爽啊,論武器,自己的二團現在成了全師最差的,清一色“中國製造”,不過這樣也好,再也不用爲那些亂七八糟的口徑煩心了,反正這七九子兒打在小鬼子身上不死也重傷。
雖說自己的武器差,但論起拼刺刀,二團可是全師最好的!一出門他就把工兵營長範國義叫來說:“車站的鬼子我全包了,到關鍵時刻你可不能掉鏈子,要是還有一節車廂沒炸掉我就把你丟給小鬼子。”
範營長是以前跟宋關虎上山當過土匪的國軍工兵,對這位羅團長還是很敬畏的,他拍着胸脯說:“放心吧,不就是炸物資嘛又不是炸碉堡,就跟點炮仗差不多。”
話雖這麼說,範營長心裡比誰都急,應付完二團長,他立刻趕回部隊,開始組織人手做炸藥包和各種炸彈,炸藥包他會做,炸彈還是趙俊隊長親自教給他的手藝。
三團長可沒有前兩位團長這麼自信,儘管他的團的武器裝備最好,全是口徑的蘇制武器,但好武器也要看掌握在誰手裡,自己這三團大部分是改編的國民黨地方保安團,雖然也算是拿過槍的,但從某種意義上講甚至不如從田間地頭招的新兵。
這二十多天,鐘鼎城把主要精力都放在軍人精神的養成訓練上,沒有頑強的作風,沒有敢於拼命和不怕死的精神,再好的武器也是白搭!
回到駐地,鐘鼎城細心地檢查每一個準備環節,從武器彈藥到糧食,再到士兵身上的水壺工兵鏟等工具都一一親自檢查。“神鷹”雖是國內響噹噹的勁旅,但是有誰知道他的三團是第一次上戰場的菜鳥。
士兵們對團長是服服帖帖的,據說團長的本事連師長都不一定比得過,而且團長訓練的方法很多,又不枯燥。尤其是全團下發了全蘇制裝備後,這些過去散漫慣了的兵油子們終於找到了正規軍的感覺。
臨出發前鐘鼎城把隊伍集合起來,在擴音器裡訓了一番話:“三團的弟兄們,明天我們就要正式與鬼子打仗了,我首先要恭喜你們!國難當頭,你們能有幸拿起武器保衛國家,將來子孫後代回你們感到無比的驕傲和自豪!打仗要死人的,誰不怕死?可是小鬼子是禽獸,你不反抗也是死,而且會死得很窩囊,死了都不好意思見列祖列宗!你反抗可能會死,但你會讓更多的日本畜生在你面前先死!你選哪一個?我告訴你們,你們參加的是一支令鬼子從將軍到士兵都聞風喪膽的部隊,國民革命軍‘神鷹’獨立師,看見你們的臂章了嗎?這上面有鬼子的鮮血,這就是鬼子的催命符!而今我們有了好槍,不缺子彈了,我們三團一定要在戰鬥中打出三團的威風,打得小鬼子聽到‘神鷹’三團的名號晚上都不敢睡覺!你們做不做得到?
“做得到!做得到!”兩千多人一起大喊,氣勢很雄壯。
“話又說回來了,要是有人在戰場上裝慫,臨陣脫逃,丟三團的臉,老子立馬斃了他!弟兄們戰死還能讓家裡拿撫卹,當膽小鬼被槍斃,只能讓家裡人跟着你丟臉,讓生你養你的父母從此擡不起頭來。你們選哪一個?”
“戰死沙場!不做逃兵!”
1938年8月7號,爲了配合武漢外圍作戰的國軍,也爲了避免被動應戰,新成立的“神鷹”獨立師再次出兵,兵鋒直指日軍軟肋,日軍在華東地區最大的物資轉運站--津浦線上的浦口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