窯臺溝戰場。
獨立混成第八旅團還有獨立混成第十五旅團已經像烏龜般縮成一條,依託保大公路臨時構築起了一條將近兩公里長、兩百米寬的防線。
要說明的是,儘管鬼子被打了個猝不及防,所有輜重全部遭到摧毀,但是相比何書崖的二營,小鬼子仍舊佔據着兵力優勢,所以剛開始時,鬼子仗着人多勢衆,屢屢向二營發動反突擊,但是無一例外全部遭到瓦解。
就連協同反擊的半個戰車中隊,六輛九五式輕型坦克也遭到了摧毀。
混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南雲親一郎便打消了最後的一絲僥倖心理,嚴令各步兵大隊以保大公路爲屏障,以戰車隊爲倚托,嚴防死守,未經允許絕不准許反擊!至此,小鬼子徹底的陷入到了被動挨打的境地。
二營雖然兵力處於劣勢,而且沒有重武器,但是打進攻卻很有一套。
按照三三制戰術,每個步兵班分三個梯隊,每個梯隊又分成三個戰鬥小組,每個戰鬥小組均由三名士兵組成,三個人採取三角形站位,有時正三角,有時則爲倒三角,視地形而變幻不定,一人打主攻、一人掩護,另一人支援。
每三個戰鬥小組同樣呈三角形站位,一個戰鬥小組突前,兩個戰鬥小組稍稍拖後,負責支援及掩護,但是三個梯隊之間卻是一字排開、平行的站位。
基本上,一個步兵班展開來,就能夠覆蓋四百米的戰場,也就是說,二營每次真正投入進攻的兵力,也就一個排的規模,這樣一來,二營就能極大的節省兵力及官兵的體力,同時還能給鬼子造成最大限度的消耗。
別看二營每次投入到進攻的兵力並不多,也就是一個排一百多號人,但是給予小鬼子施加的壓力卻並不小,尤其是在戰場後端的鬼子輔兵,常常被打得嗷嗷叫。
要不是何書崖刻意讓收着打,戰場後端的鬼子輔兵早就已經被打垮。
何書崖之所以不讓三連打垮戰場後端的鬼子輔兵,卻是爲了留着這個累贅,持續消耗鬼子的即戰力,因爲他無意中發現,每次戰場後端的鬼子輔兵快頂不住時,鬼子指揮官都會從戰場前端或者中間防線抽調鬼子步兵過來增援。
憑藉三三制戰術,二營完全佔據了戰場的主動權。
反過來,小鬼子在三三制戰術前卻顯得很不適應。
在徐銳穿越過來的那個時空,三三制戰術已經在朝鮮戰場上被證明,是最爲犀利的輕步兵攻擊戰術,憑藉着三三制戰術,僅只裝備了小米加步槍的人民志願軍,愣是敢主動攻擊裝備了飛機坦克加大炮的聯合國軍!
被南朝鮮吹上了天的白虎團,還有在太平洋戰場上打得鬼子丟盔卸甲、潰不成軍的美國陸軍騎一師,都敗在了人民志願軍的三三制戰術之下,白虎團更遭到全殲,連團旗都作爲戰利品呈列在中國的軍事博物館裡。
早在大梅山根據地的第二次反掃蕩作戰中,三三制戰術就曾經發過威,在全殲鬼子第十師團的戰鬥之中發揮了很大作用,從那時開始,三三制戰術就成爲了大梅山獨立團的標準步兵攻擊戰術,察哈爾獨立團擴編並加入了大梅山獨立團的兩千多老兵之後,三三制戰術也被這些老兵一併帶到察哈爾獨立團。
在之前的閃電戰中,由於有獨立飛行大隊、坦克營以及強大炮兵存在,一路上基本都是碾壓的勝利,所以三三制戰術沒什麼用武之地。
但現在,三三制戰術卻終於是派上了用場!
看到局面已經完全落入到二營的掌控之中,何書崖便放心的去睡覺了,話說自從領了這次任務之後,他已經有三個晝夜沒睡過囫圇覺,整個人無論體力還是精力,都已經快要到達極限了,是時候抽空休息片刻了。
後面還有大戰等着他指揮呢。
……
在重慶,統帥部。
軍統情報小組對紫荊關戰場的“實況轉播”仍然還在繼續,尤其是得知察哈爾獨立團僅僅出動了不到兩百人的兵力,便對盤踞在公路的超過五千人的鬼子造成強大壓力,蔣委員長和一干幕僚高參再次被震驚。
“這是什麼打法?”陳誠瞠目結舌的道,“不到兩百個人居然能壓着好幾千鬼子打?簡直不可思議,簡直無法想象!”
也難怪陳誠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因爲在第一次淞滬會戰中,日軍兇悍的戰鬥力留給他們的印象實在太深了!在他們印象中,一個步兵大隊一千多鬼子,就能夠打得國軍最精銳的一個德械師潰不成軍。
可現在,好幾千鬼子步兵盤踞在公路上,卻被不到兩百個中國士兵打得疲於應付,這個落差就大了,雖然此時困守在保大公路上的這幾千鬼子並不是精銳步兵,但就算不是淞滬會戰中那樣的鬼子精銳,也終究是日本陸軍啊!
幾千日本陸軍被不到兩百八路軍壓着打,這讓他們這些國軍高級將領情何以堪啊?
當然了,陳總長、何總長還有國軍統帥部的高參們也並沒有忽略掉,窯臺溝戰場的八路軍並非真只有兩百人,在這兩百人的的身後,其實還有小兩千人的主力,但加上這些,也是遠遠不如鬼子兵力多,按說應該是被鬼子壓着打纔對,不是麼?
“這世界顛倒了。
”陳誠搖搖頭,說道,“完全就看不懂了。”
何應欽同樣難以置信道:“日軍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堪一擊了?”
“這恐怕不是日軍不堪一擊。”白崇禧搖了搖頭,幽幽的說道,“而是察哈爾獨立團的戰鬥力太強了,難道你們就沒發現,察哈爾獨立團在進攻中所使用的戰術,很不尋常嗎?你們仔細看軍統情報組發回來的電報。”
陳總長、何總長還有一干高參這才湊過來仔細看情報組發回的電報。
軍統的這個情報組非常盡責,幾乎每隔十分鐘就會發回來一份電報,這個幾乎就是真的在對窯臺溝戰場進行實況轉播了。
仔細看過電報之後,衆人都發現了不尋常之處。
“三人戰鬥小組?!”陳誠皺眉道,“爲什麼是三個人?”
“這個,辭修兄恐怕要去問徐銳了。”白崇禧攤了攤手,又道,“我只知道,察哈爾獨立團的這套步兵攻擊戰術已經十分的成熟,運用起來也是十分犀利,完全能想象,有朝一日趕跑了小鬼子,我們也將要領教這個戰術。”
聽到這,陳總長、何總長還有一干高參的臉色便立刻垮下來。
蔣委員長的臉色也在霎那之間變得十分難堪,這話太扎心了。
只不過,真正讓蔣委員長感到扎心的,並不是這個步兵戰術,而是日軍反擊紫荊關即將失敗的現實!蔣委員長無論如何也想不通,明明紫荊關就在華北日軍眼皮底下,可是爲什麼最後會打成這個樣子?
蔣委員長回過頭,問白崇禧道:“健生,徐銳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白崇禧被蔣委員長問得有些不着邊際,反問道:“委座指的哪方面?”
“大的戰略層面。”蔣委員長皺眉道,“你難道不覺得,察哈爾獨立團的這次反擊從軍事邏輯上完全說不通嗎?徐銳就區區一個團,卻居然將整個華北都攪成一鍋粥,打得華北的近百萬日僞軍疲於應付,這究竟是怎麼辦到的呢?”
白崇禧搖搖頭說:“華北日軍的對手並不只是徐銳的察哈爾獨立團,還有八路軍主力以及晉軍、綏軍,甚至還有中條山的中央軍!”
“中央軍?”蔣委員長的臉色立刻黑了下來。
衛立煌居然不服衆統帥部的命令,出動了好幾個軍的中央軍側擊晉南以及豫北,以牽制山西戰場以及河南戰場的日軍,這讓蔣委員長感到十分的惱火,而更讓蔣委員長感到無比鬱悶的是,衛立煌明明抗命不遵,他還挑不出理來。
你總不能明着說,衛立煌積極抗日是錯的吧?
白崇禧接着說道:“整個華北原本就是個巨大的火藥桶,而徐銳的察哈爾獨立團不過只是點燃了這個火藥桶,要不然,單隻憑徐銳的察哈爾獨立團,早被華北方面軍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又哪會有現在這樣的大好局面?”
“大好局面?”蔣委員長皺眉問道,“真的大局已定了嗎?”
白崇禧點點頭說:“恐怕是的,如果不出現什麼奇蹟的話……”
然而話音還未落,戴局長又急匆匆走進來,走到蔣委員長面前報告道:“委座,情報小組急電,華北日軍出動了至少五十架各型戰機,對窯臺溝戰場的八路展開狂轟濫炸,局面似乎又有向着日軍逆轉的跡象!”
“什麼?”白崇禧聞言頓時間瞠目結舌了。
陳總長、何總長還有一干高參也面面相覷。
蔣委員長緊皺着的眉頭卻瞬間就舒展開來,壓抑在胸臆間的那口悶氣,也終於長長的呼了出來:呼,果然還沒結束,果然還沒有完結!這纔對,這纔對嘛,華北日軍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束手呢?徐銳終歸還是棋差一着,不是麼?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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