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山本聰內心充滿了焦慮、哀傷還有狂躁,不過更多的卻是絕望,是的,此刻山本聰已經徹底絕望了。
僅僅十多分鐘之前,駐屯戰車隊還有二十多輛坦克。
可是現在,他們駐屯戰車隊卻已經只剩三輛坦克了。
除了山本聰駕駛的編號爲零零七幺的九七式坦克外,還有兩輛九五式坦克,編號分別爲零零三九以及零零四一。
開始相對衝鋒之前,山本聰絕沒想過會是這個結果。
山本聰想到了駐屯戰車隊會吃敗仗,畢竟對方不僅坦克數量要比他們更多,坦克的主要技術參數也要優於他們,所以他們在這場坦克大戰中肯定佔不到什麼便宜,但是山本聰卻完全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輸得這麼悽慘!
山本聰完全沒想到,他們竟會被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是真沒有招架之力,從始至終,駐屯戰車隊就沒能夠擊傷、擊毀哪怕一輛敵方坦克,整個衝鋒過程中,對方似乎只有一輛坦克因爲機械故障退出戰鬥,而他們駐屯戰車隊這邊,卻被打得只剩三輛坦克了。
“嗵!”紅光一閃,對方一輛坦克又在行進間開火了。
山本聰下意識扭頭,透過瞭望孔那狹窄的視野,他便看到,右側那輛編號零零三九的九五式坦克已經中彈起火,炮彈似乎直接命中了油箱,發生爆炸的同時更將大量的汽油炸得飛濺出來,附着坦克身上,然後瞬間猛烈的燃燒起來。
熊熊大火一下就將零零三九號坦克徹底的吞噬。
不過,零零三九號坦克的車組人員卻並未死絕,熊熊的火光中,一個身影倔強的頂開炮塔的頂蓋,試圖從中逃出來,然而遺憾的是,整個炮塔也已經被大火完全給籠罩,幾乎是炮塔頂蓋被打開來的瞬間,烈焰便翻卷了過來,一下將那個試圖逃生的坦克兵吞噬,那個坦克兵慘叫着從炮塔上摔下,倒在地上翻滾哀嚎。
“八嘎牙魯!”山本聰咒罵一聲,怒吼道,“小野君!快幫幫他!”
“哈依!”機槍手小野重重頓首,然後毫不猶豫的將機槍轉過來,對着躺在烈火中哀嚎的那個坦克兵猛烈開火,密集的子彈猛潑過去,瞬間將那個鬼子坦克兵打成篩子,烈火中的那個身影終於不再掙扎,哀嚎聲也終於消失了。
再回頭,雙方坦克相距已經不足二十米遠。
山本聰甚至已經可以透過瞭望孔、看到對面坦克瞭望孔裡的眼睛!
該死的支那坦克兵,你一定會付出代價的,你們縱然是擁有優勢性能的坦克,也休想從精神上打垮帝國坦克兵!帝國坦克兵不可戰勝,是永遠都不會屈服的!八嘎牙魯,該死的支那兔子,西內,去死吧,啊啊啊啊啊……
絕望之下,山本聰歇斯底里的咆哮了起來。
咆哮聲中,山本聰便一腳將油門踩到了底,腳下的九七輕型坦克便轟的一聲,像一頭髮了情的公牛,狂暴的撞向前方那輛編號零零幺的中國坦克。
下一刻,兩輛坦克便迎面重重的撞擊在一起,發出轟的一聲巨響!
巨大的撞擊產生了巨大的能量,然後狂暴的倒捲回去,作用在了雙方坦克內部的坦克兵身上,既便是山本聰對此早有準備,雙手緊緊握住了坦克主炮的握把,但是在狂暴的衝擊波面前,卻仍舊是徒勞,只聽嗡一聲,山本聰的腦袋重重的撞在車壁上。
所幸撞擊的地方並無尖銳棱角,否則只是這一下撞擊,就足以讓山本聰腦漿崩裂,死於非命,而機槍手小野就沒有這好運,在剛纔巨大的撞擊中,他的頭部猛然撞上了車內一道凸起的棱角上,然後西瓜般碎裂開來。
炮長和裝填手也沒好到哪裡去,瞬間就被撞成了重傷、昏死過去。
只有山本聰保持着意識的清醒,用力的甩了一下腦袋,山本聰迫使自己鎮定下來,然後再一次將腦袋湊到了瞭望孔的後面,試圖觀察對面的情形,他不相信這樣的撞擊之下,對方的坦克還能毫髮無損,這或許是他最後的挽回榮譽的機會!
山本聰以最快的速度將腦袋湊到瞭望孔後面,然而只是看了一眼,整個人便立刻僵在了那裡,渾身上下的汗毛更是霎那之間倒豎了起來!卻原來,就在他定睛往外看的時候,竟看到一個黑洞洞的炮口,就抵近在了瞭望孔的外面!
“死吧,小鬼子!”恍惚之間,山本聰似乎聽到中國人的一聲怒吼。
聽到了這聲怒吼,山本聰才如夢方醒,當下就要躲避,然而這個時候纔想到躲避,又怎麼還來得及?山本聰纔剛剛轉過頭,眼角的余光中,便看到有紅光一閃,下一個霎那,視野所及便被耀眼的紅光所徹底的充滿。
從零零幺號t-34坦克主炮發射的炮彈,瞬間就打爆山本聰駕駛的坦克炮塔,幾乎是霎那之間,山本聰便徹底喪失了意識。
……
南雲親一郎緊握望遠鏡的雙手劇烈的顫抖起來。
就剛纔,山本聰所駕駛的編號爲零零七幺坦克被一炮擊毀的那一幕,被南雲親一郎看了個真切,隨着零零七幺坦克被擊毀,出擊的二十多輛坦克已經全部損毀,華北方面軍直屬駐屯戰車隊現在已經可以取消編制了。
“八嘎!”南雲親一郎放下望遠鏡,滿臉的震驚。
源義重同樣的震驚,他完全沒有想到駐屯戰車隊竟然如此不堪一擊!對面察哈爾獨立團的坦克集羣,就如同摧枯拉朽一般碾碎了駐屯戰車隊!怎麼會這個樣子?皇軍的戰車部隊怎麼可能如此的不堪一擊?
然而,更讓兩個老鬼子無比震驚的,卻還在後面。
在摧枯拉朽般碾碎了小鬼子的坦克部隊之後,察哈爾獨立團的坦克營並沒有停下前進的腳步,而是繼續向前,在六營的協同下,向源義旅團、南雲旅團的防線發起猛攻,鬼子兩個旅團的防線原本就是倉促間構築起來的,簡陋又脆弱,既便裝備了少量的火箭筒,又怎麼可能對坦克營構成威脅?
在六營的協同下,坦克營又如同摧枯拉朽般,碾碎了源義旅團、南雲旅團倉促之間構築的十幾重簡陋的防線,短短不到半小時,坦克營便已經推進到距離源義重、南雲親一郎的臨時指揮部不足兩百米。
與此同時,公路兩側以及日軍身後的淺丘、山坡上也出現了中國軍隊。
到此爲止,源義重和南雲親一郎徹底絕望,突圍已經是絕對不可能了。
更何況,這一仗打成這個樣子,非但沒有能夠完成奪回紫荊關的任務,反而把部隊都給拼光了,這種情況下既便是逃回去,等待他們的也只能是被扭送軍事法庭,與其像個囚犯接受審判,那還不如以武士的方式來個了斷,至少這還可以保住軍人的榮譽。
“源義君,別了!”南雲親一郎扭頭向着源義重慘然一笑,然後便盤腿坐了下來,接着又解開身上的呢子軍裝,連同貼身襯衣也一併解開,然後拔出軍刀,雙手握住軍刀中部再以刀尖對準自己的下腹部,作勢就要切腹自殺。
源義重見狀急忙說:“南雲君,等等我。”
南雲親一郎高高舉起的軍刀便頓在空中,說道:“源義君,快快滴。”
源義重下意識的扭頭看一眼,發現中國人的坦克已經迫近到百米內,再遲的話,說不定真的連切腹自殺的機會都沒有了,當下以最快的速度跪倒在地,又很快的解開軍裝,再拔出軍刀對準自己的下腹部。
準備停當,兩個老鬼子又對視了一眼,然後同聲高喊起來:“大日本帝國板載,天皇陛下板載~~”在那狂熱的高喊聲中,兩個老鬼子不約而同的握緊軍刀再使勁往裡一帶,鋒利的軍刀便一下子刺穿了他們的腹部。
兩個老鬼子自殺後,指揮部裡還剩下幾個參謀外加十幾個通信兵,至於其餘的,早已經被兩個老鬼子派上一線並戰死了。
十幾個通信兵全部都是女兵,用惶然的眼神看着那幾個作戰參謀,按日軍慣例,是絕不允許她們活着落入中國人手裡的!
幾個作戰參謀緩緩回頭,用狼一樣的眼神盯着那十幾個通信女兵,下一個霎那,那幾個作戰參謀便同時拔出了軍刀,毫無徵兆的刺向距離最近的幾個通信兵,那幾個通信兵猝不及防之下,一下就被刺穿胸口。
剩下的十幾個女兵四散而逃。
儘管知道這樣的結果是不可避免的,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坦然接受又是另一回事,這十幾個女兵顯然無法坦然接受,四散開來,倉皇遁逃,但是沒什麼卵用,不等她們逃遠,那幾個作戰參謀便掏出王八盒子,連續開火。
槍聲連續響起,四散而逃的十幾個女兵紛紛倒在血泊中。
緊接着,那幾個作戰參謀又高呼着“大日本帝國板載、天皇陛下板載”,無所畏懼的迎着中國人的坦克發起了衝鋒,再然後轟的一聲,被3.5英寸的主炮轟成渣,是真的被轟成了渣,甚至於就連一節完整的手指頭都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