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江面在一瞬間從下方開始咆哮起來,如同一隻沉睡的巨獸猛然被驚天的爆炸給驚醒,張開巨大的口器從下方吞噬了上萬日軍的生命。
看着哀嚎的日軍被破碎的冰層和狂涌而出的江水所有吞噬,多喜郎的臉色在瞬間變得一片死灰,眼睛幾乎瞪的像銅鈴一般大。
他的雙手茫然的伸在空中,卻抓不住第七師團的這最後一絲希望,只能眼睜睜看着增援部隊全軍覆沒,就覆沒在他的眼前,如同是爲第七師團即將到來的末日而敲響了喪鐘。
身後的軍官們用力將已經有些呆滯的多喜郎給拉了回來,以防止被洶涌噴出的江水一起給吞噬。茫茫的白色已經變爲了滔天翻滾的巨浪,在爆炸的衝擊力之下翻江倒海,許多鬼子掉入的瞬間就被凍的失去了知覺,直接往水下沉去。
“我終於知道哪裡不對了!”多喜郎苦澀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哀嘆道:“新四軍既然設置好了埋伏,又怎麼會輕易的放過我們的援軍呢?我真是蠢到了家,我真是蠢到了家啊!”
突然間,他似乎猛然想到了什麼,發瘋一般的轉過身,對着自己的一羣手下大吼:“坦克呢?坦克部隊出去了沒有?”
一羣參謀被多喜郎瘋狂的大吼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其中一人立馬回答:“已經出去接近十五分鐘了,現在應該已經繞過了我們的防線。”
“快,快命令他們全部回來!”多喜郎就差自己跑出去了,急的團團亂轉:“這是陷阱,把坦克部隊全部叫回來,絕對不能讓他們也有任何的閃失。”
長江對岸,就差幾步便要和士兵們變成一樣下場的桃次小太郎嚇得一屁股坐在雪地裡。滾滾流動的江水如同攪動風雲的末日之水,將他的所有本錢都給吞了個乾乾淨淨。他只能眼睜睜的坐在江岸邊,看着他的士兵們慢慢的被寒冷的江水一點點吞噬掉體溫,最後完全的凍死在江水中。
他的身後,還有數千沒有跑過長江從而僥倖活下來的鬼子。但他們沒有一個人慶幸自己活下來,駭然之餘,同時眼露無比恐懼的看着追擊而來的中國軍隊。
“將軍閣下,後面的部隊追來了,我們該怎麼辦?”參謀長在桃次小太郎的耳邊大吼,這個本來應該給他出主意的人,現在卻把人生之中最艱難的事情甩給了桃次小太郎。桃次小太郎是欲哭無淚,真恨不得站起來好好的送自己這位參謀長兩個大嘴巴。
“投降...”桃次小太郎沉默了許久,直到殺聲已然驚天動地,槍炮聲就快湮沒一切時,他終於說出了他原本以爲一輩子也不會說出的這兩個字。
不過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身邊的軍官或者士兵沒有鄙夷或者用輕視的眼神看他,反倒是一個個興高采烈,比見到自己親爹還要高興。他的參謀長更是無恥的直接帶着一衆軍官向前方跑去,迎着獨立大隊追來的方向率先跪了下去,雙手高高舉過頭頂。投降投的這麼興高采烈,在日軍中也算是頭一回。桃次小太郎真想狠狠的抽自己兩嘴巴,他怎麼這麼倒黴,帶出的部隊全是這種玩意兒?
不過此刻乃是生死危機的關頭,遲疑一步就會陷入死亡的絕境。手下的軍官們都那麼不要臉了,他自然也不能落後。當下在一幫衛士的護衛下,大步朝前跑去,跪在了所有軍官的前面,高舉着雙手,滿臉熱情洋溢的大吼:“我們,全體投降。”
活着的鬼子不到四千人,主力部隊全部死在了長江裡,重火力武器更是在逃亡的路上就被丟了個乾乾淨淨。他們已經成爲一支孤軍,在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必死無疑的情況下,投降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但江對岸剛剛冷靜下來的多喜郎親眼看到這一幕,頓時內心裡平息的火山砰的一聲直接轟炸開來。他氣的險些一口氣上不來就要暈倒,被手下的軍官們扶着,這才能顫顫巍巍的站穩。
“這,這,這都是些什麼東西,他們也配稱爲大日本帝國的皇軍嗎?八嘎,八嘎...。”多喜郎已經氣的都不知道用什麼詞語來形容這些跪在江對岸的傢伙:“無恥,卑鄙...。”多喜郎劇烈的咳嗽着,因爲江對岸日軍的全體投降不但是剪短了他對援軍的最後一絲幻想,他們的行動更是像子彈一樣把多喜郎驕傲的自尊心打的體無完膚。
同一時刻,馬不停蹄支援而來的本田師團驟然聽到了桃次小太郎的部隊全軍覆沒的消息。本田原二嚇的立即讓部隊全部停止前進,當他聽說了友軍覆滅的過程,以及知道自己現在身處的位置只和他們相隔了十公里左右時,嚇得差點沒從車上掉下來。
“全軍立刻掉頭,全速後撤!”本田原二哪裡還管的上南京方面的命令,此刻在駭然之餘只有逃命的份。他本就是膽小之人,在丟棄了一切重武器趕來的情況下,根本不敢和剛剛殲滅了一萬多人的中國軍隊作戰,只有逃命纔是最符合本田原二的。
一天時間內,鬼子的兩支援軍一支被全殲在江岸邊,一支還沒有靠近就被嚇走,第七師團已經被孤立在了長江的對岸。暴風雪之中,看起來就像處於山峰之巔一所搖搖欲墜的古老房屋,站的越高,摔的永遠都是最重的。
另一面,第七師團增援出來的坦克部隊已經成功了繞過了第七師團的防線,向不遠處的橋樑前行。對於江對岸發生的一切事情,坦克部隊是概不知道,因爲他們得到的命令就是全速前進,解救他們的友軍。
第七師團裝備的全都是鬼子最新型的重甲坦克,坦克的裝甲厚度達到了30毫米,不但可以阻擋輕武器,就算是重機槍打在上面也只是留下幾個彈痕罷了。裝載的也是三菱公司最新制造的發動機,速度不但沒有因爲裝甲厚度的增加而降低,反而還快了那麼一點點。
履帶裝甲毫無壓力的通過厚厚的積雪層,軋着已經凍實的土地,如同一道鋼鐵洪流般向着通往江對岸的橋樑行去。
從第七師團追出來下達撤退命令的鬼子小隊終於遠遠的看到了坦克部隊的身影,帶隊的鬼子參謀臉上透出了狂喜。暴風雪之中,他加快了前進的速度,一定要立即將多喜郎的命令下達。
突然,四周槍聲大作。追擊而來的鬼子立即成片的倒下,那名鬼子參謀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全身已經被打出了十幾個窟窿,熱血飛灑在雪地之上,和他的小隊一起全軍覆沒在雪地之中。
漸漸的,從周圍的風雪中走出了大量的新四軍戰士。他們都穿着由蕪湖新軍工廠加急製造出來的防風大衣,看起來精神奕奕。
“該死的小鬼子還想去攪局,你們就乖乖的待在這兒吧,別妨礙我兄弟收拾你們的坦克部隊。”當先一人聲音無比的粗豪,滿是冰渣子的臉上都着一抹強烈的嘲笑。不是別人,正是已經升爲旅長的方奎。
“把小鬼子的屍體埋了,繼續潛伏。咱們可要給獨立大隊的兄弟們把好這道關口,不能再讓一個小鬼子通過了。鬼子的坦克部隊,這一次是完蛋定了。”方奎大聲命令,看向遠處已經消失在風雪中的鬼子坦克部隊,冷笑不止。
很快,第七師團的坦克部隊就來到了長江邊的那座橋上。這是日軍臨時搭建的一座大橋,是在原有長江鎖鏈的基礎上搭建起來的。主要是爲了能讓增援部隊渡江而用,但是並不結實。
不過多喜郎永遠也不會想到,他搭建的這座橋沒有迎來援軍,也不會成爲他撤退的道路,倒是把大量的獨立大隊士兵給送到了江對岸,多喜郎自己已經成爲了殲滅友軍的幫兇。
這座在風雪之中原本搖晃的橋已經被凍硬,結結實實的矗立在長江之上。這段江面的距離比較狹窄,只有兩公里左右。在古時這裡的江兩岸就被拉上了鐵索,後來又在鐵索的基礎上修建了簡易的橋,因爲技術的原因,只能讓平民通過。
坦克部隊沒有任何猶豫的就開上了橋面,因爲橋很窄,所以坦克部隊只能依次前進。只是轉眼間,鬼子的坦克部隊已經排成了一條長隊,如同吐信的毒蛇,飛快的向江對岸行去。
而在江對岸,林凡和二狗等人卻是早就等候多時了。他們完成了炸塌江面的任務後便立即來到這裡,因爲在這座橋上早就設置好了炸藥,只等着第七師團的援兵到來引爆。
“沒想到鬼子出手還真是闊氣啊,不派軍隊來,倒是派了這麼多坦克來。”林凡嘴角露出了嘲諷:“來的正好,送他們去見見要去救的鬼子援軍。正好,一次性解決了,以後也給我們省去不少麻煩。”
他看了一眼二狗,二狗立即點頭,猛的按下了引爆裝置。
整座橋在瞬間扭曲變形,從橋面之下引發的爆炸瞬間將整座橋炸的四分五裂。行走在其上的鬼子坦克如同一個個鐵陀,重重的掉入下方的江水裡,直接砸破冰層,向着寒冷的水底沉去。
看着五十多輛坦克在瞬間沉入水底,水面之上不斷的冒着氣泡。林凡站起身,拍拍手道:“走吧,該是去檢查我們戰果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