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口.獨七師師部。
眉頭緊皺的馬錚在指揮部裡踱來踱去,突然他擡起頭對着一旁看地圖的黃思成問道:“彭澤前線的情況怎麼樣了?”
“暫時還沒出現多大的紕漏,日軍連續進攻了四天,僅僅攻佔了彭澤東門的第一道防線,南山和雙峰尖一線還控制在薛嶽所部手中,短時間內日軍應該佔領不了彭澤城。”黃思成道。
“未必,彭澤城最重要的便是上嶺包的第一道防線,至於彭澤城外的第二道防線其實有和沒有一樣,要工事沒工事,要地勢沒地勢,以日軍的戰鬥力守軍守起來很費力。不過薛嶽這個老虎崽也不是吃素的,戰略戰術水平不是本間雅晴那個老東西所能比的,再守個七八天應該不成問題!”馬錚道。
“薛嶽貴爲第九戰區第一兵團總司令,麾下都是第九戰區的精銳,日軍想要從他的手裡奪回彭澤可不是一般的困難。再說現在日軍的海軍艦隊主力尚在長江下游,對陸軍的幫助不是很大,我看薛嶽沒問題的!”黃思成也說道。
馬錚想了想說道:“薛嶽那邊沒問題的話我們這邊就會有麻煩了,得提前做好準備!”
“司令員的意思是日軍可能繞道彭澤背後攻擊湖口?”黃思成當即問道。
“嗯,日軍最擅長的便是長途迂迴包抄,不管是淞滬會戰還是徐州會戰,再或者是忻口會戰,日軍都是利用這種戰術打敗的國民黨部隊,我們不得不防!”
接着,馬錚指着地圖說道:“你看這裡,對就是黃花鎮,據說薛嶽在這裡僅僅佈置了一個步兵團,而芙蓉墩鎮更是佈置了一個營的兵力。一旦日軍從馬當斜插黃花鎮,然後再奪取芙蓉墩鎮的話,彭澤城裡的這幾個師就被日軍包了餃子了,很危險。”
“司令員考慮的很有道理,那要不要我們提醒一下薛嶽將軍?”黃思成皺着眉頭說道。
“用不着,薛伯陵是一個驕傲的人,越是提醒那傢伙越不在乎。正好我們休整了這些天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命令部隊立即集合,晚上行動!”馬錚道。
“司令員。你不會要替薛伯陵擦屁股吧?”黃思成當即問道。
“什麼我給他擦屁股,我是想早點回根據地。現在小鬼子在長江南岸的部隊被咱們幹掉了一師一旅,另外106師團也被打了個半殘,損失極爲慘重。要是咱們再殲滅其一到兩個旅團,小鬼子將無力再對武漢發動進攻,到時候咱們也就功德圓滿了。”馬錚道。
“那您打算怎麼辦?”黃思成道。
“一旦日軍在正面無法突破彭澤城的防禦的話,必然會進行迂迴包抄,到時候咱們只要在其必經之路上****一傢伙就行了。”馬錚道。
“伏擊?”
“咋,不能伏擊嗎?”馬錚反問道。
“那倒不是。只是小鬼子要是迂迴包抄的話,兵力肯定不會少,恐怕沒有合適的地形打伏擊。更何況我們並不清楚小鬼子什麼時候來,乾等着也不是辦法啊!”黃思成道。
“怎麼打這個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至於小鬼子什麼時候到更沒關係,只要知道那些****的要來就行了。”
說完馬錚再次說道:“立即讓200團、警衛團、獨立團以及火力支援團緊急集合,晚上天一黑就出發。目標黃花鎮!”
“是”
馬當.第11軍司令部。
第27師團止步於彭澤縣城的事情讓岡村寧次很生氣,說實話岡村寧次對於本間雅晴是抱有很高的期望,儘管本間雅晴實際的統兵能力還有待考驗,但是他卻被國內的很多人認爲是一個很有能力的軍事理論家,日軍大本營的很多行動都有其的影子,而且效果都很不錯。
另外就是本間雅晴麾下的第27師團也不是一支無名之師。儘管其編成的時間並不長,但是這個師團可是由戰鬥力頗強的中國駐屯兵團爲基幹編成,而武漢會戰也是第27師團編成之後的第一戰。
在岡村寧次看來,第27師團一萬六千餘人再加上航空兵的配合,怎麼也能突破沒有險要地形優勢的彭澤。但是卻沒想到整整五天過去了依然沒能拿下這個小小的支那縣城。
正好這時106師團彙報說所部基本上恢復了戰力,隨即岡村寧次便命令松浦淳六郎道司令部來見他。
松浦淳六郎來的時候岡村寧次正在和作戰參謀在沙盤上進行戰術推演,看到松浦淳六郎進來。當即說道:“松浦君來了,請坐!”
“哈伊!”松浦淳六郎大聲說道。
兩人隔着一張實木方桌坐下之後,岡村寧次沉聲說道:“松浦君,第27師團在彭澤前線攻擊受阻,此事你怎麼看?”
松浦淳六郎當即說道:“意料之中的事情,沒什麼好奇怪的!”
“哦,松浦君似乎早就預料到本間君所部不可能突破彭澤一線的支那守軍,這是爲什麼?”岡村寧次沉聲問道。
“不知司令官閣下對彭澤的支那指揮官薛嶽瞭解多少?”松浦淳六郎沒有回答岡村寧次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
“薛嶽此人我聽說過,支那粵系悍將,是蔣的心腹大將,頗有戰略眼光!”岡村寧次道。
“司令官閣下,其實薛嶽還有一層身份您不知道!”松浦淳六郎沉聲說道。
“什麼身份?”
“他是支那著名軍事家蔣方震的弟子!”松浦淳六郎道。
“蔣方震!你是說支那《國防論》的作者蔣百里?”岡村寧次驚訝地問道。
“對,就是這個人!此人現在擔任支那政府高級顧問兼陸軍大學代校長,被譽爲支那現代兵學泰斗,是蔣最爲倚重的高級幕僚,同時也是支那政府對日作戰的主要設計者。”松浦淳六郎說道。
“蔣百里我自然是知道的,他編著的《國防論》被譽爲支那國防思想的奠基石。此人精研兵法,胸藏韜略,是中國現代軍事史上不可多得的曠世奇才。”岡村寧次道。
剛纔那張對於蔣百里自然不會陌生了,兩人不但見過面,共過事,甚至於早在岡村寧次上學的時候就曾對蔣百里這個名字有所耳聞。更甚者他們嚴格算起了算是師出同門,是校友,而蔣百里的事蹟至今依然在學校流傳着。
蔣百里早年留學日本,就讀於日本士官學校,他是令日本最感頭痛的戰略家,也是日本陸軍歷史上極爲尷尬的人物。用日本人的話說,中國的蔣百里雖是一位只講武不動武的陸軍上將,但一個蔣百里就輕鬆打敗了日本陸軍。
那是蔣百里在日本士官學校畢業時,輕鬆奪得第一名。在日本所有畢業生面前,日本天皇按慣例將自己的佩劍授予了他,而他的同班同學、後來成爲日本陸軍大將、陸相、甲級戰犯的荒木貞夫則只有在臺下鼓掌和乾瞪眼的份。
與荒木貞夫一起在臺下鼓掌和乾瞪眼的同期畢業的同學還有小磯國昭、本莊繁、鬆井石根、阿部信行等後來堪稱日本陸軍的一代精英。在他們的眼皮底下,蔣百里瀟灑輕鬆地帶着日本天皇的佩劍揚長而去,此恨綿綿,荒木貞夫等認爲這是日本陸軍的奇恥大辱。
而岡村寧次早年也在陸士讀過書,自然聽說過蔣百里的事蹟。因此陸士上到校長下到教官都經常拿這件事情來告誡學生不要輕視任何一個對手,那怕是不堪一擊的支那人,只是岡村寧次沒有到自己竟然在武漢前線遇到了蔣百里的弟子,這下可是有樂子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