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放眼看去,即使是飯廳裡的每一件小擺設,都比這把扇子好看,也更值錢,但巖井夫人卻把這把小摺扇當個寶似的愛不惜手,似乎正應了那句俏皮話:千里送鵝毛——禮輕情重。
不過這可不是凌風想要的效果,他只是在鈴木善信的慫恿下,覺得送點禮物給巖井夫人,也算是個心意,沒想到巖井夫人興奮得太過誇張,讓凌風更加覺得不好意思。
巖井夫人不喝酒,所以桌子上是放了一個酒盅,看到巖井夫人已經把那盅酒端在手裡,凌風趕緊伸出雙手去接。
巖井夫人卻搖了搖頭,問道:“在東京的時候,駿雄沒帶你喝過花酒嗎?”
凌風面頰一紅:“他邀請過幾次,但我沒去過。”
巖井夫人抿嘴一笑:“過去是不可以,不過現在你卻應該試試,男人嘛,什麼都應該嘗試一下。”
說完,巖井夫人把酒盅放在嘴邊,用手一擡,把酒含進嘴裡。
凌風一愣,問道:“夫人,您不是從來不喝酒的嗎?”
巖井夫人微微一笑,伸手勾住凌風的後頸,嘴脣往上一湊,對着凌風的嘴把酒吐到他的嘴裡。
凌風瞪大一雙驚愕的眼睛,嗓子眼裡發出“咕咚”一聲,酒已經下肚了。
酒是什麼味,他不清楚,只是感到巖井夫人脣香的味道餘味無窮,他忍不住伸出舌頭,在自己的嘴脣上舔了舔。
雖然凌風已經經歷過一個女人,而且同樣是風情萬種的日本女人,但英子似乎沒有巖井夫人這麼扇情,凌風一時愣在當場,轉而又把頭低下,不敢正視。
巖井夫人嫣然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看你,還是一副大孩子的樣子,害羞了嗎?”
凌風從沒見過這種架勢,別看他在陣地上高聲喊過:“只要再打退鬼子這次進攻,回頭到南京城逛窯子,老子包圓!”
但他卻從來沒有逛過窯子,只是知道手下的一些老兵油子喜歡那樣,他只是在投其所好。對於那些窮當兵的來說,除了他是個連長外,更重要的大家都知道,他是凌大公子,家裡有的是錢。
現在被巖井夫人一盅小酒一喂,凌風才知道世上還有這種樣子的喝酒方法,他的酒量不小,但這一口下去已經差不多醉了。
不是酒醉,而是心醉。
巖井夫人再次滿上一盅酒,凌風立即擡頭看了她一眼,心裡雖然希望再來一次,但卻身不由己地朝邊上躲了一下。
巖井夫人笑道:“你長大了,有些事該懂了,你家大人不在身邊,我不教你,誰教你呢?”
凌風嘴裡不敢說,心裡卻在大搖其頭:就算我家大人在旁,也不會教我這些呀!
“夫......人,我......不太習慣。”
作爲一個男人,凌風的情緒被她挑豆起來,但作爲一名特工,他知道巖井英一的夫人可不能亂碰,即使是她投懷送抱,自己雖然很難,但必須做到坐懷不亂。
在凌風看來,如果自己真實的身份被巖井英一識破,爲了利用自己,巖井英一也許還不至於殺了自己,但自己要給他戴上一頂綠帽子,恐怕必須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怎麼,害怕還是緊張?”巖井夫人問道。
“都......有。”凌風感到嗓子眼發乾,連他都不明白,自己這是因爲激動還是緊張。
“你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夫......人,在下不敢!”
“哈,什麼時候稱呼改成‘在下’了?還是自稱‘我’吧,更自然一些。”巖井夫人眼睛一挑:“既然沒想到做賊,又何必心虛呢?”
“我......”
“來,抽一支菸吧。”巖井夫人把那條煙撕開,從裡面拿出一包,又從那包煙裡掏出一支:“聽人說,喜歡抽菸的男人,抽菸的時候,可以緩解心中的緊張與恐懼。”
巖井夫人把那支菸含在嘴裡,用火柴點燃。
放下火柴後,並沒用手幫忙,只見她舌頭在嘴裡一個輕巧的翻轉,那支香菸就在脣邊調了個方向,燃燒的那頭被她含進了嘴裡,剛纔被她含過的,上面還留着鮮豔脣膏印的那頭,被她用嘴送到了凌風的嘴邊。
如果這是在中國的窯子,或者是日本的風俗院裡見到這一切,也就不足爲奇,以爲那些窯姐和阿菊們,總會使出各種新鮮刺激的怪招吸引客人。
可巖井夫人在日本,也算得上是上等的貴婦,而且從不吸菸的她,怎麼會這種花式點菸法呢?
驚愕之餘,凌風伸手準備從她嘴裡取出香菸。他的手剛剛擡起,卻被巖井夫人生生摁下。在她略帶責備和不容置疑的目光命令下,凌風不得不把嘴湊了過去,從她的嘴裡接過那支菸。
隨即,她把含在嘴裡的煙霧,輕輕地噴向凌風。
凌風很清楚,巖井夫人並不是一個放蕩不羈的人,當年巖井英一在中國,她在東京的時候,並沒有傳出任何緋聞。但正是因爲如此,凌風纔不敢越雷池半步。
如果她是個放蕩的女人,大不了一夜之後就像什麼也沒發生,萬一她喜歡上自己,最後還想着要和自己私奔怎麼辦?
先不說和這麼一個老女人私奔太不划算,重任在肩的凌風,絕對不會因爲兒女私情而忘卻國難當頭。問題就在於正想戴老闆所擔心的那樣,對付女人,他太缺乏經驗。
凌風有點六神無主的猛吸了幾口煙,他越是表現得青澀,拘謹和惶恐,反而越讓巖井夫人感到可愛,憐惜和興奮,甚至讓她對凌風有種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感覺。
巖井夫人再次拿起酒盅,把酒呡進嘴裡,又嘴對着嘴餵了他一口,凌風有點木然。
大概是怕巖井夫人照本宣科,繼續一盅一盅地喂着,伸手抓起酒瓶,揚起脖子準備一口氣把整瓶酒喝下。
巖井夫人奪過他手裡的酒瓶,笑道:“酒要慢慢喝,猛灌會傷身的。”
說着,她又滿上一盅。
這次她沒有再去喂酒,而是拿起筷子,從盤子裡夾起一塊魚肉放進嘴裡,凌風只看到她的嘴緊閉着,兩邊臉蛋一會鼓起來,一會癟下去,最後,她把魚刺吐到桌子上,伸出舌頭,一塊無骨無刺的魚肉,便在她的舌尖上,慢慢地送到凌風的嘴邊。
——暈呀,你這是把我當成了嬰兒?
凌風心裡想着,還是張開了嘴,從她舌尖上接過那塊魚肉。
看着巖井夫人凝視着自己的那雙大眼,凌風忽然有種把她撲倒在地的衝動,不過他還是忍住了,卻忍不住在接過魚肉的時候,重重地在巖井夫人的舌頭上咬了一口。
“喔,喔——”
完全沒有防備的巖井夫人,被他咬得渾身一哆嗦,但卻不忍伸手去推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