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三 牢中1
“紅黨的人?”林晨點點頭:“待我去他們關押的地方我要親自審審這幾個人。”
在每一個獨立的,具有行事暴力職責的實力和權力的團體中,監獄是必不可少的一個構成部件。畢竟,人類文明正式進入國家這個範疇的存在,其中的一個重要標誌物,就是象徵着秩序和暴力的監獄的誕生。
無論是警察局還是軍隊,就算是紀委也有臨時扣押嫌疑人的房間,當然,土匪的巢穴也不例外。
當然,名字自然是不會叫監獄這麼直白的。
大寨的監獄位於大寨的最靠北的所在,距離這裡還有那相當的一段距離,林晨在魏鐵柱的帶領下,一路走了過去。在大寨的最北邊,陸地和湖水的交界處,一座高大的建築物映入眼簾,這是一座單層的高大建築,雖然比聚義廳小一些,但是也小不了多少,其規模相當大。在大門上面,上書‘刑堂’兩個字的巨大匾額赫然掛着。
由於這座水陸大寨水陸兼備的地形,所以這大牢也是修建在水陸交界的地方,於是,順理成章的,大牢中就被分成了水牢和旱牢兩個部分。
這座原先是太平天國大將修建的大寨,很是氣派宏偉,處處都是大氣,這大牢也不例外,根據魏鐵柱的描述,大牢中若是全部塞滿的話關押三五百的犯人是不成問題了。
進了刑堂大堂,從後門出來,就是個寬敞的院子,院子裡面一間單體房屋,地牢的入口就在這裡。
這裡也是重地之一,其重要性,當然是因爲裡面關押的犯人——從湖匪大批的投降到現在已經有個把小時了,湖匪中有點兒身份地位的小頭目都已經被分別出來了,就關在這裡面,而那些一般的土匪,則是在大寨的露天廣場上就地看守。蛇無頭不行,只要是把這些湖匪中的蛇頭給掐斷了,就不怕他們炸刺兒鬧事兒!
屋子不大,大約只有二十個平方,裡面正中央是一個大大的地洞,修葺的很整齊的臺階直通向地底,一溜兒的火把插在牆上,裡面燈火通明。
林晨剛想下去,魏鐵柱預先一步走到了他的身前,手中花機關槍端着,在前面開路,雖說是這裡已經被清理過了,下面也有自己人看守,但是還是得慎重。
林晨笑了笑,跟在他後面走了下去。
當走到臺階的盡頭,便看到一個巨大的空間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這座水牢雖然規模宏大,但是機構卻很是簡單,走完了那臺階之後,面前就是一道極寬闊的通道,爲數不少的國軍士兵正在裡面巡邏。而在通道的兩側,則是一長溜兒的牢房,怕不下有數百間?右邊的牢房都是實地,而左邊的牢房,卻是水花閃耀顯然,裡面就是水牢的所在了。
顯然,自己現在立身的地方,就是湖岸,而這水牢,卻是利用天然的地形修建而成的。
魏鐵柱道:“這水牢雖然是夠折騰人的,但是卻有一樁不好,下面直接就是湖水,若是有那臂力大的,將柵欄給拗斷一塊,便是能潛入湖水,逃之夭夭。所以屬下便讓他們把把犯人都給關在旱牢裡了。”
林晨點頭:“你做的很好。”
一路走來,林晨看到,這些旱牢之中,大部分都是空着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中間關着些人,總人數只怕還不到二三十,那些漢子基本上很少有帶傷的,只是少數幾個被燒傷了。氣色看上去也是不錯,身上衣裳也不破,顯然是一看就是沒激烈抵抗的那種。
林晨一進來,大部分人的目光立刻就集中在了他的身上,這個人身邊一堆護衛,那些士兵減了點都敬禮,而且他旁邊陪着的那個軍官大夥兒也是見過的,不問可知,來的這個年輕人自然是來襲的官軍中頗有身份的人物。衆人看向他的目光立刻是複雜起來,有忐忑,有期待,更有恐懼。
眼前這個人,足以決定所有人的命運。
魏鐵柱撇了他們一眼,道:“那幾個要犯都關在最裡面,屬下生怕他們相互之間串通,中間都是分開關的。”
在大牢的深處,林晨見到了那幾個要犯。首先看到的是那個據說是紅黨來的人,身材高瘦,臉色蒼白,顴骨很高,臉很削瘦,一雙眸子顯得有些陰霾,還帶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見了林晨,他的表情有些呆滯,顯然是覺得自己既然已經落在了國民黨反動派的手中,那顯然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了。說起來,這時候雖然兩黨已經是展開了大規模的合作,但是相互之間卻還是有着很深的成見,相互之間根本就是你提防我我提防你,誰都信不過誰。從1927年到1937年整整十年,不知道有多少紅黨人慘死在屠刀之下,而與此同時,在兩黨兩軍的交戰之中,更是死傷幾十萬,這樣的深仇大恨,又怎麼能輕易的消弭?
而且相對於國民黨來說,紅黨這邊的提防和戒備要更深十倍,畢竟他們是處在一個絕對的弱勢地位,說句不客氣的話,人家要碾死他們真跟碾死一隻螞蟻一般——說句實話,若不是鬼子入侵,從三七年到四五年有了這八年的緩衝時間,紅黨說不定就是大事危矣!而且畢竟國民黨幹這種不地道的事兒也是有前科的,二七年的時候那場毫無徵兆的席捲全國的清黨大屠殺,百萬計的革命者和羣衆被殺,這樣慘痛的記憶,又怎麼能不引以爲戒?
魏鐵柱在關押王須仁的牢門上狠狠的踹了一腳,道:“別他媽的在這兒窩着了,我們隊長要提審你!”
林晨卻是擺擺手,沒有理會王須仁,道:“咱們先去看看那個狗頭軍師。”
看王須仁的長相,就知道此人是那種擅長搞陰謀詭計的,對於這種內戰內行,外戰外行,殺自己人比誰都來勁的東西,林晨一向是不想與之接觸的,看一眼就覺得像是被毒蛇給盯上了一般,陰冷而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