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噠噠噠!
六七架戰機在金牛山的陣地上輪番俯衝,轟炸,掃射,肆無忌憚。
而山下的炮火,也在配合着這些戰機開始向金牛山開火。
密集的爆炸聲不斷的在金牛山陣地之上響起,硝煙和泥土一起飛濺,直讓整個陣地都如那被血與火包裹的地獄一般,殘酷無比。
“全部出擊,給我衝上去!”
炮聲剛停,岡田便睚眥欲裂般的厲吼咆哮了起來,臉色猙獰到來了極點,似乎是想要將所有在晉東支隊身上受到的惡氣,全都在此刻撒在金牛山陣地之上!
“板載!”
“殺光支那豬……”
無數早已在戰機轟炸和炮擊掩護下進入了戰鬥位置的日軍得到命令,發瘋一般的撲向了金牛山陣地……
顯然,這些日僞軍已經做好了要一舉血洗金牛山的準備。
“八格牙路,就不信我大日本帝國陸軍,在戰機的配合之下,都還拿不下金牛山!”
岡田等人死死的盯着如同潮水一般撲向金牛山的大軍,惡狠狠的低吼着,心說有這麼多戰機的配合,即便那些支那兵有三頭六臂,今天都非得將他們全都撕碎了不可——堂堂帝國陸軍,要是再戰機的配合之下都無法消滅眼前的這幫烏合之衆,那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但很快,幾人的神色就變的極其古怪了起來!
因爲大量的人馬全都衝上了金牛山的陣地,但預料之中的慘烈廝殺,卻並未發生,安靜的近乎詭異……
“岡田君,情況似乎有點不對啊!”吉野藤田幾人道。
“還用的着你們說嗎?”
岡田悶哼一聲,心說老子又不是眼瞎,用得着你們提醒老子?
一羣人在不少人馬的護送之下,心急火燎的向着金牛山陣地趕去,想要看看陣地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
幾天來的狂轟濫炸,金牛山的陣地像是被翻過來了一般,滿地狼藉。
但陣地上,卻空無一人。
“少將閣下,支那豬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撤出了陣地!”
先期隨隊攻上金牛山陣地的屯本氣急敗壞的道,而聽到這話的岡田吉野等人,也齊齊臉色鐵青。
幾天來,他們發動了無數次的進攻,戰死了不知道多少人馬,卻始終無法向金牛山挺進一步!
那種感覺,簡直如鯁在喉,如蛆跗骨!
原本以爲現在調來了戰機,就可以畢其功於一役,不但能拿下金牛山陣地,更要好好的出一出這幾天來的窩囊氣!
可誰知道,這些支那豬,卻特麼偷偷摸摸的跑了!
那種狠狠出拳卻打了個空的滋味,直讓岡田等人憋的差點就一口老血給噴出來……
“八格牙路,這些該死的支那豬啊……”
岡田強忍被氣得肝疼滋味破口大罵,惱怒至極的下令道:“這筆賬,我遲早要跟他們算清楚——不過現在還是先別管這麼多了,小股部隊繼續巡防,掩護大部隊快速通過金牛山陣地,爭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靈江沿線要緊……”
在岡田說着這些的時候,正有日軍小隊拉着散兵線繼續向前查探,以防那幫撤走的支那兵還埋伏在暗中搞什麼花樣。
“八嘎,那是什麼?”
一名日軍看到了幾十米之外的地上有數排長串分佈的東西,如同以往他們見過的支那人曬在院子中的醬缸一樣。
雖然其上用了稀疏的樹枝條積雪掩蓋,但只要仔細去看,就立即能分辨出不是天生如此,明顯是刻意爲之。
“小心,過去看看!”
幾名日軍望了互望一樣,小心逼近!
噠噠噠……
就在此時,在他們不遠處的地面之下,兩挺機槍忽然探出,猛烈開火!
與此同時,那些看上去像醬缸的位置,每一個之後都有戰士們從之後的坑洞內竄出,用火把點燃了火繩!
忽然爆發的槍聲,直讓正在安排轉進的岡田等人齊齊一凜,正想要問發生了什麼事,然後他們便聽到了一陣密集的空空之聲!
那聲音如此怪異,絕不像是炮聲,倒像是超大號的爆竹在密閉的鐵桶內爆炸發出的聲音。
與此同時,百十個燒餅般的黑影像是烏雲一般的衝着陣地上密佈的日僞軍砸了過來……
“八嘎,這是什麼?”
岡田吉野等人從未看到過這樣的場面,一臉疑惑的看着那些奇奇怪怪飛來的黑影,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只是在想,難道那些支那豬難道是猴子搬來的逗比,想用這些東西砸死帝國士兵麼?
他們看着那些黑影一個接一個的啪嗒啪嗒的落進了陣地上的日僞軍羣中,然後便看到那些日僞軍們像是炸了鍋一般的馬蜂一般的尖叫了起來,有驚恐欲絕想要逃開的,有飛撲臥倒的……
“八格牙路,到底什麼情況?”
吉野岡田藤田等人所在的位置距離那些黑影落地的位置甚遠,看到這一幕有些憤怒的喝出聲來——畢竟帝國之陸軍,軍紀嚴明,居然被這麼些毫無殺傷力的東西嚇的如此驚慌失措,簡直是無法容忍!
然後,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就接二連三的發生了!
升騰的硝煙,幾乎將天空都遮蔽!
整個金牛山,似乎都在這劇烈的爆炸之中瑟瑟發抖……
當硝煙散去,金牛山整地之上便是一片地獄般的場面!
殘肢斷臂到處都是,被撕裂的屍骸看上去就上是胡亂被切開丟棄的爛肉……
岡田站在那硝煙裡看着這一幕幕,渾身在劇烈的哆嗦着,像是那狂風中的枯葉,似乎隨時都能被吹走……
“該死的支那豬,你們簡直欺人太甚……”
最終,岡田撕心裂肺般的尖叫出聲,只是話音未落,便噴出了大口的血水,然後仰天便倒。
如同那被利斧劈倒的木樁一樣,直愣愣的栽倒在了陣地上!
演武渡。
鬆井阪田在工事之內,盯着一千多米開外正亂哄哄的撤離陣地,跑的如同喪家之犬的晉東支隊的人馬,牙齒咬的各個子小,似乎恨不得撲上去啃掉某人的骨頭!
如果仇恨的目光能夠殺人,估計張然現在早已不是千瘡百孔那麼簡單,而是連渣渣都不會剩下了……
不能怪他們對張然如此仇恨,實在是他們覺得這個叫張然的土八路,簡直是欺人太甚!
之前被張然利用那不知道什麼鬼玩意兒做成的炮,一舉轟掉了演武渡的半數人馬……
鬆井阪田二人只能怪自己還年輕,不如張然那個八嘎那麼老奸巨猾,他們認!
趕過來馳援的全機械化部隊被這些傢伙的伏兵一舉炸燬了二十多輛摩托車,傷亡過百!
他們也能接受。
誰讓龍一那傢伙以爲自己的中隊裡有坦克有摩托車機槍隊就自以爲是,過來的時候都不肯將警戒範圍擴展的更開一些呢?
要是警戒範圍能擴展到五百米,全機械化部隊根本不可能被那種打不了多遠的怪炮一波洗地就給炸的那麼慘!
他們覺得全機械化中隊被伏擊,根本就是龍一自作自受!
他們氣的,是張然現在居然特麼帶着隊伍給跑了!
眼看着全機械化中隊馬上就要到了啊,這羣土八路卻跑了……
有種你們特麼別跑啊——眼瞅着咱們的援兵就要到了,你們特麼卻跑了?
看着張然帶着晉東支隊的人馬跑的跟被狗攆一般,鬆井阪田二人簡直氣的是三尸神暴跳,心說張然你個八嘎,你特麼算什麼英雄好漢?
全機械化中隊轟隆隆的開進了演武渡。
那些摩托車上,坦克上,到處都是屍體和傷員,沒有受傷的日軍灰頭土臉,悲憤欲絕——爲了帶上這些傷員和屍體,他們連被炸燬的摩托車等等的殘骸都沒能帶走。
至於派人留守,誰敢啊?
想想那一波炮彈洗地,這些日軍就有種被想要尿褲子的衝動,誰也不想爲了一堆破爛再捱上一通炸。
雖然同是中隊編制,但全機械化中隊上下,在靈江一線的所有隊伍中,從來都是高人一等的,看別的中隊那從來都是不帶用正眼的。
看到這些全機械化中隊的日軍們傷亡慘重悲痛欲絕般的慘狀,自身也遭受了慘重傷亡的演武渡之日軍們情不自禁的有那麼一點兒的幸災樂禍,心說特麼你們不是牛逼麼?現在怎麼不繼續牛逼了?
“八格牙路,你們眼睜睜的看着那幫支那豬逃了?居然都沒有追擊?”
聽到自己等人遭受了如此慘重之傷亡過來,張然早就率領着晉東支隊的人馬跑的影子都沒了,全機械化中隊的中隊長龍一當即氣的指着鬆井阪田的鼻子破口大罵道:“你們兩個廢物,你們特麼幹什麼吃的!”
要是以往,不用龍一說話,鬆井阪田也估計早就率部追擊了。
銜尾追擊,不給對方脫離視線的機會,然後周邊部隊伺機圍堵,尋求全殲之機……
但今天,面對眼前張然帶領的這幾百人,鬆井阪田別說追,連銜尾追擊的念頭都不敢起——特麼的,難道還嫌之前被那一通炮擊,坑的還不夠慘,死的人還不夠多?
更別說了,晉東支隊圍困平章的人馬剛剛不久已經全面從平章撤走,不知所蹤!
僅僅是對付眼前這五六百的土八路就搞的傷亡過半,要是碰上那從平章過來的晉東支隊大部隊——後果鬆井二人簡直來拿想都不敢想。
但敢不敢銜尾追擊是一回事,被龍一這麼當衆不留半點情面的呵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