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在逐漸的暗了下來。
酒井江口看着越下越大的大雪,在焦急的等待着司令部的命令!
張然已經再次親臨一線,也在等待着!
“隊長,來了!”
一名戰士小跑而入,指向了東江城外的某個方向!
厚厚的積雪中,如果不集中精力,恐怕根本不會發現有兩片積雪正在向着東江縣城的方向移動!
“李大隊長,讓人進城,隨時候命吧!”
看到那兩片人影,張然的嘴角泛起了一絲冷笑,對李大口點了點頭。
李大口獰笑一聲,出門衝着幾名身材十分瘦小的民兵們下令!
幾名民兵飛奔而去,在某處扒開了一處的積雪,積雪之下便立即露出了一個小小的洞口,其中漆黑一片,不知道通向什麼地方,但一眼就能看出,那地道一定非常非常深!
幾人一貓腰,便鑽了進去!
“聽我命令啊,只要我一下令,立即讓他們點火——在出城之前,再讓城裡的這幫小鬼子好好的吃回餃子!”李大口道。
守在洞口的幾名民兵便嘿嘿怪笑道:“隊長你就放心吧,這幫小鬼子將咋們的縣城給禍害成這樣,不將他們給多弄死幾個在縣城裡頭祭城,這事可不能跟他們算完!”
這些事,張然是不會關心的。
因爲他相信李大口絕對能做好,同時他也相信,以支隊民兵們現在處處都挖空心思的想幫着支隊將各種事情考慮的更周全些的素質,絕不會需要自己事必躬親……
他只是在看着那兩片黑影,又瞅瞅身邊一臉沮喪的康挺道:“生了丫頭也不用垂頭喪氣吧?咱們八路軍可不興重男輕女這套……”
“我沒重男輕女!”
康挺矢口否認道:“我就是想生個兒子接茬打鬼子——這生個丫頭咋打?”
“話可不能這麼說!”
石遠王文平苟東等人立即反駁道:“女人就不能打鬼子了?就說咱們支隊這仗能打成這樣,女人們出的力氣可一點都不小——不說咱們支隊的女人幫忙做被服挖地道挖礦啥的都幹了,就說人家尤曉燕姐妹倆擡着首長上山下河不眠不休的幾天幾夜,那一般老爺們都不一定比的過……”
“老子懶得跟你們說!”
康挺悶哼,心裡詛咒這幫站着說話不腰疼的傢伙,希望你們以後全特麼生閨女……
對這傢伙想生個兒子的怨念,張然知道根本勸不了,便也不再勸,只是指着那兩片人影對康挺道:“打起精神來,看看能不能認出哪個是徐久年,將這王八羔子幹掉……”
康挺拿了一條步槍就出去了,準備將生了丫頭沒生兒子的火發在徐久年身上!
日軍司令部。
看着窗外的天色,吉川貞佐的臉色鐵青……
“少將閣下,已經沒有時間了!”
幾名參謀臉色難看的提醒道:“這天,可馬上就要黑了……”
“哎……”
吉川貞佐長長的嘆息一聲,雖然真的不願意承認自己籌謀了一年有餘的計劃就此失敗,但直到現在都沒消息,他也覺得,應該是失敗了……
“給酒井,江口,工藤東條他們發報,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他們吧!”
吉川貞佐道:“記住一定要告訴他們,不是我們不想馳援,眼睜睜的看着他們送死,我們已經想盡了一切辦法,只可惜功虧一簣——帝國對不起他們,我吉川貞佐對不起他們……”
“明白!”
聯絡官點頭,然後飛快發報……
雖然鬆井屯本早就猜中了事實的真相,早有預料,但真看到司令部傳來的電報之時,工藤東條依舊是滿心苦澀……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兩位少佐閣下即便是難過也於事無補了!”
鬆井屯本開口問:“現在,昭明司令官和吉川少將閣下讓我們怎麼做?”
“讓我們和酒井君江口君他們分頭突圍!”工藤道。
“分頭突圍好啊……”
鬆井屯本在聽到分頭突圍四個字之後長出了一口氣道:“我們最怕的,是司令官閣下硬要讓我們和酒井君他們靠攏,聯合突圍——既然是分頭突圍,那就是不幸中的萬幸!”
工藤東條點頭,知道二人的話是有道理的!
先打通東倉公路幹線,聯合突圍,看起來是兵強馬壯,但這樣就肯定會耽擱更多的時間,而且晉東支隊也絕對會聞風而動,重兵圍殲!
但分頭突圍就不一樣了!
晉東支隊到底兵力有限,現在還被外圍的馳援隊伍給分散了一部分的力量,自己等人分頭突圍,就又勢必會再次讓晉東支隊的力量分散,最後形成顧得了東就顧不了西的局面……
這樣,說不定就能渾水摸魚,衝出晉東支隊設下的包圍圈!
想到這點,工藤東條二人看向了鬆井半天,鄭重的到:“現在,我部剩餘兩千四百餘人,能不能活着逃出晉東根據地這鬼地方,可就全看你們的了——只要我們能保存大部分的力量活着出去,一定會向少將閣下爲你二人請功的!”
“放心吧二位少佐!”
鬆井屯本狠狠點頭,對望間相視一笑,心說剿滅晉東支隊,我們雖然從無信心,但從晉東支隊手裡逃出去,我們可一直都有決心!
與此同時,酒井和江口,也得到了司令部發來的電報。
他們手下可沒有鬆井屯本這種從不想什麼爲帝國開疆拓土願意時刻血染沙場無怨無悔,反而一門心思的鑽研如何在戰場上保命活下來的奇葩……
所以,在看到吉川貞佐發來的電報之時,二人都懵了,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想到自己二人率領七千餘帝國士兵和皇協軍,一路浴血廝殺,忍凍捱餓的苦苦支撐,卻盼來這麼一個結果,二人簡直是悲從中來,都想哇哇大哭一場……
但最後,二人卻強行鼓起了武士道精神,對望中滿懷悲壯的道:“既然少將閣下和昭明司令官爲了我們已經拼盡全力了,那麼,我們就不能再責怪什麼了——要怪,就只能怪那該死的張然太奸詐,一直採用各種卑鄙手段打擊我軍,卻從不正面對決,要怪,就只能怪那該死的張然太過歹毒,爲了坑害我軍,居然會暗殺他們自己的將領,還將髒水潑到我帝國陸軍的頭上……
天底下,怎麼能有如此奸詐卑鄙,如此歹毒無恥之人!”
強行發泄了一番不滿之後,二人便立即開始策劃分頭突圍事宜!
現在暴雪連連,士兵們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已經沒有時間再耽擱了!
“等天一黑,咱們立即突圍——不能再等了!”酒井道。
江口狠狠點頭,同意酒井的計劃。
就在這時,城外忽然傳來了槍聲!
“八嘎,難道晉東支隊這個時候發起進攻了嗎?”江口道。
“他們發起進攻纔好呢,我們正好在這裡,跟他們拼個你死我活!”
酒井咬牙切齒的道——他最恨的,絕不是晉東支隊各種詭計,最恨的就是晉東支隊一直拖着,走不讓自己這些人走,打吧又不打,就特麼這麼困着自己的隊伍……
“那張然,奸滑似鬼,在這個時候,他們是不可能來強攻的——那王八蛋一準想等咱們都凍僵了,餓的站都站不起來了纔會來進攻……”
想着這些,酒井就悲憤憋屈無比,同時提醒江口——那只是散槍,一聽就知道是走火或者什麼的,但肯定不是晉東支隊想進攻!
但槍聲,卻依舊在零零星星的響着!
“到底是什麼情況?”酒井喝問道。
“中佐閣下,有人正在試圖逃往我們這邊,晉東支隊的隊伍在開槍射擊——我們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人,也不敢讓對方靠近……”有負責防禦的日軍飛快來彙報到。
酒井聞言眉頭一挑,想起了吉川貞佐在晉東支隊內埋有暗子之事,忽然尖叫出聲道:“快,炮火掩護,接他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