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哲知道向趙軒嚴肅並不看好他們這羣新兵,但是仍然向他嚴肅的敬了一個軍禮:“團長放心,我們一定會完成任務的!”
武黑子說:“我說秀才,你也別太逞強了,啥任務不任務的,上岸探個消息就行了,真要遇到鬼子,不說多的,就是鬼子一個小隊,你這五個人也不夠人家塞牙縫的,能跑就跑吧,咱們都是新兵蛋子過來的,沒人笑話你。”
李文哲點了點頭,他知道沒人看好他們,但是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第一次執行任務,千萬不能搞砸了,否則以後就很難在新兵團建立威信,更沒法開展工作。
五個人換上便裝依次上了漁船,董大爺親自掌舵,李文哲向大家揮了揮手,然後對手下的四個人說:“大家都精神點,出發!”
小船就悄無聲息的駛入了黃河。
夜色深沉,所有的生命都進入了睡眠,只有黃河水在奔騰咆哮着。
阿木古郎和馮老二本有過節,兩人誰也不搭理誰,一個坐在船頭,一個坐在船尾。馮老二悶聲不響地抽着煙,阿木古郎緊緊攥着一把蒙古刀。只有田七和猴子坐在船艙裡嘻嘻哈哈的小聲嘀咕着。
漁船離開岸邊,很快就駛入了激流,忽然轟隆一聲巨響,一個巨浪拍來,差點把漁船給掀翻了,田七和猴子嚇得立即閉了嘴,緊緊的抓住船舷,好在有驚無險,董大爺很快穩住了漁船。
“董大爺,天這麼黑沒事吧?”李文哲看着黑沉沉的河水,有些擔心的問道。
董大爺划着槳說:“放心吧,這點浪頭算不了啥!我十二歲就在這河裡撐穿打魚,整整六十個年頭了,就是閉着眼睛也莫麻達!”
老人說這條河道雖然不是渡口,水流也比較急,但是他打魚經常從這裡走,哪裡有激流,哪裡有暗礁,他都清清楚楚,整個黃河水道就像一張地圖,刻在了他的腦子裡。
大家聽老人這麼一說,緊張的心情放鬆了下來,果然如老人所說,這條河道他輕車熟路,雖然後面又經歷了幾次險情,但是老人都憑着熟練的駕船技術化險爲夷。
大約半個小時後,小船在對岸的一片樹林邊靠岸了。
“就從這裡上岸吧,有草木遮掩,不容易發現。”老人輕聲說。
李文哲掃視了一眼其餘的四個人:“大家千萬要小心,能不開槍就不開槍,上岸!”
董大爺說:“娃們,我在這裡等着你們,如果情況不對就趕緊上船,我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會把你們送過河去!”
“謝謝董大爺!”李文哲用力握了握董大爺的手,然後一揮手,大家依次上了岸,向那片樹林摸去。
由於光線太暗,樹林裡什麼都看不清,昏昏沉沉的就像走在黃泉路上,但是李文哲他們不敢走開闊地帶,只能藉助樹林的掩護,一路小心翼翼的摸索着。
“嘎巴!”身材高大的阿木古郎不小心踩斷了腳下的枯枝。接着就聽到了一陣悉悉嗦嗦的聲音,大約在十米之外。
李文哲警覺地將手掌向下一按,做出一個隱蔽的手勢,大家迅速蹬在了一棵大樹下面。屏息斂氣,不敢發出半點聲息。
奇怪的是,那個唏唏嗦嗦的聲音也停止了,似乎在聆聽這邊的動靜,大家心裡都緊張了起來,搞不清那個古怪的聲音究竟是人還是野獸……
田七緊張的手心冒汗,緊緊的抱着老套筒步槍,手指搭在扳機上抖個不停,猴子嚇得連槍都抱不穩。
“慫娃,小心走火了!”田七忽然感到頭上重重地捱了一巴掌,擡頭一看,原來是馮老二呲牙咧嘴的看着他。
“你個逃兵有啥權利管我!”田七火冒三丈,一槍托向馮老二撞去。
田七的動作驚動了遠處那個悉悉索索的聲音,接着就聽到了一聲嘰裡咕嚕的呵斥,並伴隨着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向這邊走了過來。
“壞了,是鬼子的流動暗哨!”馮老二熟練地舉起了老套筒步槍,瞄向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不要開槍!”李文哲一聲低喝,按下了馮老二的步槍。
可是鬼子暗哨的腳步聲並沒有停止,而是越來越近,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瞪大眼睛,盯着聲音的來源。
灰濛濛的樹林裡,出現了一個若隱若現的黑色人影,隨着那黑影越來越近,漸漸可以看出一個抱着三八大蓋步槍的日軍輪廓。
他非常機警,抱着步槍,小心翼翼地搜索了過來。
李文哲臉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可是那個鬼子的暗哨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開槍會暴露自己,不開槍也會暴露自己,馮老二一咬牙,再次舉起了步槍。
“喵嗚-”
就在馮老二準備開槍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聲野貓的叫聲。詭異的是野貓的聲音就發自他的身邊,他覺得十分奇怪,回頭一看才發現是阿木古郎捏着嗓子發出的聲音。居然惟妙惟肖,和野貓發出的聲音一模一樣。
日軍暗哨愣了一下,嘴裡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麼,忽然停下了腳步,豎着耳朵傾聽了起來,似乎在判斷是不是野貓。
他仔細聆聽了一陣,發現沒有任何動靜,就轉身向其他方向走去,大家懸着的心頓時鬆了下來。
“喵嗚-”
就在這個暗哨準備離開的時候,阿木古郎忽然又捏着嗓子學了一聲野貓叫。
日軍暗哨本來準備離開這裡,忽然聽到野貓的叫聲又停下了腳步,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回來。
“喵嗚-喵嗚-”
該死的,阿木古郎居然連學了兩聲貓叫,這不是要把鬼子引回來嗎?
不但馮老二恨得咬牙切齒,想殺了阿木古郎,所有的人都一臉憤怒的瞪着阿木古郎。
可是已經晚了,阿木古郎的兩聲貓叫讓那個日軍暗哨變得極爲興奮,他抱着三八大蓋步槍,弓着腰向李文哲他們藏身的地方走了過來。
這個突發事件完全出乎了大家的預料,李文哲本想讓大家撤退,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因爲日軍暗哨距離他們藏身的地方不足三米了,一動就會被發現,幸虧他們藏身的地方長滿了雜草,才暫時沒有被鬼子發現。
可是鬼子暗哨仍然沒有停留腳步的意思,抱着大槍徑直向他們走了過來,雪亮的刺刀穿過草叢,差點戳到了他們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