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說動商老先生

岡田接到吉野命令,立即指揮部隊出了山林,沿着商家堡通往清巖鎮的大道,迅速向清巖鎮退去。

在撤退的過程中,龐濤的皇協軍被放在後面負責掩護。龐濤接到岡田的命令,心裡氣得直罵娘。不過,他知道日本人的殘忍,再加上自己跟着程寶貴投靠了日本人,在國人心裡早成了漢奸,雖然心有怨氣,卻只能忍氣吞聲地讓手下擡着死去的和受傷的兄弟,垂頭喪氣地走在後面。

幸好游擊隊看到走在後面的是皇協軍,出奇地沒有發動襲擊,讓他們順利回到清巖鎮。

其實柳天舒看到鬼子撤兵,心裡還是很想趁機撈點便宜。無奈戰士們經過此番激戰,已是十分疲憊,再加上一排有五個戰士犧牲四個受傷,相當於一個班的戰士失去了戰鬥力,石強的警衛班也犧牲一人輕傷一人。這個時候再去找鬼子麻煩,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商老爺子接到商武報告,說因爲柳天舒帶着游擊隊來救援,商家堡纔沒被鬼子攻下後,在屋子裡走了兩圈,讓商武把柳天舒他們請進來。

柳天舒聽商武說族長請他們進去,就給石強和黎樹交待幾句,帶着商家和與商家偉,跟着商武往寨子裡走去。

鬼子雖然退回了清巖鎮,難保不會玩什麼花招,黎樹和石強自然被他留在寨子外面。

當然,傷員和犧牲的戰士,還是安排人送回了黃石村。

走進商家堡寨門,迎面是一個氣勢宏大的山門,粗大的石柱在夕陽的餘輝中透出一種說不出的歲月滄桑,柳天舒的眼光剛從山門上收回,就見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柱着一根古樸的木杖,在四五個身穿長衫的中年人簇擁下,緩緩向他們走來。

“隊長,那就是我們的老族長。”商家和在一邊低聲說道。

柳天舒聞聲,微點了一頭,然後邁步迎了上去。

“商老先生你好。冒昧登門,多有打攪,還請老先生多多恕罪。”說話間,柳天舒舉起雙手,在胸前拱了拱,十分禮貌地說道。

“你就是柳天舒先生?”商老先生看見一個年輕爽朗的人站在自己面前,一股濃濃的書卷氣彌散開來,不由疑惑地問道。

在他的記憶中,能讓鬼子寢食難安聞風喪膽的人。不說身高八尺虎背熊腰,也應該是濃眉大眼的彪形大漢,哪曾想,柳天舒竟然是這樣一個似乎有些文弱的書生。

“讓老先生見笑了,本人正是柳天舒,如假包換。”柳天舒的臉上保持着平和的笑容。

商老先生聽到這話,不由捋着鬍鬚笑道:“呵呵,沒想到讓小鬼子畏之如虎的人。竟然是一個書生,柳先生。聽你口音,你不是本地人?”

上次來到商家堡的,是游擊隊的指導員唐清。

唐清在清巖鎮西邊的玉嶺一帶活動多年,就是清巖鎮,石泉鎮以及縣城一帶,也常有她活動的身影。

所以對商老先生來說。唐清的名字並不陌生。只是商家堡一直稟承着與世無爭的族風,對起來與官府作對的游擊隊,自然不願接觸。

雖然現在唐清代表共產黨八路軍,也是國民政府的正規序列,但商老先生還是不願與之接觸過深。

畢竟。唐清代表的游擊隊,並不是國民政府,不是國家的正統。

但這次如果不是游擊隊前來救援,整個寨子一定遭到鬼子的毒手。所以,鬼子退去商家堡的危機解除後,於情於理,他都要感謝柳天舒的游擊隊。

“回商老先生的話,我老家在山東,三年前我到北平唸書。四個月前,鬼子突然佔領了北平,這書也念不成了,這不,跟着幾個同學到了這邊。”柳天舒仍然不卑不亢地答道。

“難怪柳先生如此青年才俊,柳先生,這邊走。”得知柳天舒竟然是北平的大學生,商老先生的神情一變,做了個請的動作。

三人進了寨子,在寨裡衆人好奇的目光中,來到了位於正中的商老先生家裡。

商老先生的家是一個分爲前院、中院和後院的大宅子。整個宅子佔地較寬,不過從建築來看,應該很有些歷史。柳天舒瞟見屋頂的瓦檐間,不時露出厚厚的青苔,就是院子裡的木柱,也顯得有些斑駁。

進了中院,在一間寬大的會客廳裡,幾人分兩邊坐下,商家偉在進寨的時候,就與柳天舒說了一聲,然後跑回家去了。

商家和這時跟着柳天舒坐在一側,另一側坐在的,則是商家堡幾個有些份量的中年人。

一個青衣丫環奉上茶後,商老先生將手一擡,說了一聲請用茶,等到柳天舒輕品一口後,這纔開口說道:“柳先生,這次多虧你們游擊隊仗義相救,不然商家堡就落到鬼子手裡,如果真是那樣,我如何面對列祖列宗啊。這份恩情,我們商家堡上下七百餘人,一定銘記在心。”

“商老先生言重了。”柳天舒放下茶杯,真誠地說道,“打鬼子是我們每個中國人應做的事。再說,小鬼子就是強盜,他們到我們中國來,就是要讓我們中國人當奴隸,爲他們當牛做馬。商老先生,東邊那個山村的事,你可能聽說了吧。那個村子裡的鄉親們要求並不高,只想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他們沒招誰惹誰,哪曾想,鬼子突然包圍了村子,然後就大開殺戒。當時我正好在那個村子,親眼看着無數善良的鄉親們倒在鬼子的槍口之下,很多姐妹被鬼子禍害甚至被殺死。也就是那個時候,我發誓要與鬼子血戰到底。商老先生,日本只是一個彈丸小國,本是太平洋中的一個島國,論國土不及我國的十分之一,論人口不到我們的四分之一,論資源更是與我們國家差之天遠。可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島國,竟然妄想着統治我們國家,奴役我中華民族。想我中華泱泱五千年,老祖宗留下的錦繡河山,怎麼能讓強盜肆意欺凌?現在,國共兩黨已攜手抗敵,我相信只要我們每個中國人團結起來,堅定信心與鬼子鬥,就一定能戰勝鬼子,將小鬼子趕出中國去的。”

“柳先生說的我都知道,唉,不瞞你說,我們商家堡能延續到今天,一直遵循着祖訓,那就是不交官,不結匪。不過,通過這次的事,我算是看出來了。小鬼子就是強盜,跟他們根本沒有什麼道理可講。你們游擊隊抗日打鬼子,我們商家堡自當支持。只是,作爲族長,我得爲商家堡全體上下幾百人負責。小鬼子有槍有炮,我們商家堡就算地勢險要,但在鬼子的大炮面前,也是無濟於事,我擔心鬼子不死心,會再次來打我們商家堡啊。”商老先生臉上帶着憂色。

柳天舒聽了商老先生這話,心裡也在不住思索。

從鬼子往清巖鎮不斷增兵來看,小鬼子對清巖鎮十分看重,根本不會放棄。那樣一來,清巖鎮的對敵鬥爭將會是長期性的,商家堡離清巖鎮不到二十里地,雖然地勢險要,但畢竟實力不足,根本不能自保。

自己如果想要商家堡與游擊隊聯手,就必須解決掉商家堡的後顧之憂。

否則,一旦鬼子報復商家堡,而自己無法保證商家堡的安全,從而導致商家堡遭到鬼子毒手,那他將終生愧疚難安。

“商老先生,據我所知,清巖鎮的百姓,主要以商、龍、錢、朱、田五大家族爲主,如果只是商家堡下定決心與鬼子抗爭到底,這力量確實有些薄弱。但如果這五大家族都聯合起來,這力量就足以戰勝小鬼子,就算不能全部聯手,只要大部分答應聯合,就可以形成聯合抗日的新格局,然後只要做到一家有難,八方救援,就一定能保住各大寨子的平安。當然,幾家寨子聯手後,還要加強各寨的武裝力量,具體的接下來可以仔細商量。”柳天舒想了想說道。

清巖鎮的五大家族,龍家已有投靠日本人的痕跡,商家堡已成了鬼子的剷除的對象,其餘三家目前應該還在觀望。

如果能說動一到兩家與商家堡聯手,商家堡的安全基本就可以保證了。

畢竟鬼子不可能在清巖鎮投入能同時剿殺幾家寨子的力量。再說,隨着自己的游擊隊不斷壯大,鬼子也不能不顧及游擊隊的威脅。

“聯手抗日?”商老先生不由唸叨一句,眼裡閃過一線精光。

商家堡因爲商家寶組建抗日自衛隊一事,已徹底得罪了龍全富和龍海生,現在龍海生又成了鬼子的便衣偵緝隊長,商家堡自然就成了鬼子和龍海生等人的眼中釘。

這次鬼子進攻山寨的目的就很明顯。

想到鬼子進了寨子的後果,商老先生不寒而慄。

“對,只有大家團結起來聯手抗敵,纔有戰勝敵人保衛家園的希望。”柳天舒在一邊鄭重地說道。

商老先生沉思了片刻,望着柳天舒說道:“柳先生是見過世面的人,我相信你,不過,你也知道,從這次與鬼子交手來看,商家堡的自衛隊戰鬥力並不強,以後還請柳先生幫着商家堡自衛隊提高戰鬥力。”

商武帶着自衛隊與皇協軍打了幾個小時,差點連第二道關卡都丟了,這讓商老先生認識到自衛隊與鬼子僞軍的差距。

“這個沒問題,本人願儘自己所能。”柳天舒爽快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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