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陽山東南方向的亂麻坡,中午時分,石強帶着三班終於趕到了。
看到石強和三班戰士臉上佈滿失去戰友的悲痛,柳天舒沉重地拍了拍石強的肩頭,聲音低沉地說道:“石強,三班長,同志們,別難過了,犧牲戰友的血不會白流,他們未完成的事業,我們一定會替他們完成。”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一邊的戰士突然大聲喊了起來。
頓時,整個空壩上響起震耳欲聾的怒吼聲,所有的八路軍熱血沸騰地揮着拳頭。
在亂麻坡稍事休息後,柳天舒和韓方平與地下交通員老薑揮手告別,在亂麻坡八路軍戰士的揮手相送中,離開了亂麻坡,向師部所在地趕去。
至於那幾個皇協軍,也被喝令跟着他們向前走。
關係到那個小山村的安危,柳天舒並不敢大意。
走到師部,卻是第二天中午的事,柳天舒讓石強帶着警衛排在師部一個參謀的安排下,到一個小院去休息,同時將那幾個皇協軍俘虜交給師部敵工部的同志。
回到師部,宋雨潔與柳天舒依依不捨地告別,與警衛排的幾個傷員一道,在二班的護送下,前往師部醫院。
那三個受傷的戰士,只能暫時留在師部醫院養傷,等傷好之後,聽從組織安排,或直接進行富陽山根據地部隊,或者返回富崖山。
看到柳天舒和韓方平在一個參謀的帶領下進來,羅政委摘下眼鏡,望着兩位說道:“柳天舒同志,韓方平同志,這一路還算順利吧?”
聽到羅政委和藹的聲音,兩個激動地說道:“報告首長,這一路過來,還算順利。”
“順利?呵呵,我可聽說你們在過公路的時候,還與鬼子打了一仗。這是怎麼回事?”羅政委望着兩位。
柳天舒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將路上發生的事詳細向羅政委說了一遍。
聽到鬼子在山村裡肆意殺人,羅政委的神情越來越嚴肅,聽完之後,他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做得對,這幾個僞軍確實不能釋放。那個叫藤本的鬼子被你們打死,鬼子一旦知道肯定會報復鄉親們,這件事我會給他們交待,另外,讓洪飛虎他們派出部隊,到公路附近活動。”
秋谷大隊守在公路沿線,成了影響兩塊根據地聯繫的嚴重障礙,本來師部也想着將這五十里區域內的敵人消滅,但考慮到一旦鬼子的運輸線被切斷,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重新打通。再說,秋谷大隊雖然屬於治安師團,但裝備精良,再加上秋谷生田是一箇中國通,在這片區域又嚴禁手下欺壓百姓,竟然獲得了百姓的好感。
師部曾派人到這片區域開展秘密宣傳動員工作,可效果都不是很好。
在這樣的情況下,師部最終決定暫不對秋谷大隊設在這段區域各處的據點展開襲擊。
可如果秋谷大隊向鄉親們展開報復,那就讓鄉親們認清鬼子僞善的真面目,對接下來工作的開展,說不定會更爲有利。
當然,作爲八路軍,絕不能容忍鬼子殘害鄉親們。
談完這件事後,羅政委向兩個談起了中央決定抽調各根據地幹部到延安集訓的事,他先從這次集訓的背景意義談起,然後希望兩位與根據地其餘十二個幹部一道,珍惜這次難得的學習提高機會,力爭讓自己在思想上和理論是都有一個質的提高。
至於具體行程的安排,羅政委也說了,他倆還得等其他根據地抽調的幹部趕到後,再從富陽出發,先趕往太行山總部,然後聽從總部的安排再趕往延安。
聽說這次參加集中學習的幹部,光是山東就有十四人,柳天舒和韓方平十分高興。他倆向羅政委表示到了延安後,一定嚴格遵守紀律,認真學習,圓滿完成這次學習任務,絕不給羅政委丟臉。
臨別時,羅政委望着柳天舒道:“柳天舒同志,你和宋雨潔醫生的事怎麼樣了?”
柳天舒和宋雨潔兩情相悅,這事羅政委還是聽說了。
聽到首長關心起自己的個人問題,柳天舒臉色發紅,望着羅政委道:“政委,我和宋醫生現在還是革命同志關係。”
“哈哈哈,沒想到讓鬼子聞風喪膽的大英雄,也有害羞的時候,我可聽說了,宋醫生對你不錯,這樣,等你從延安回來,我親自爲了主持婚禮。”羅政委不由笑着說道。
柳天舒現在已是團級幹部,雖然黨齡和軍齡不到三年,但他戰功卓著,而且今年也有二十五了,也到了結婚成家的年齡。
雖然現在有“二八五七團”這個結婚條件的提法,但並不是黨內統一的硬性標準,各根據地可以根據不同的時期不同情況靈活掌握。
再說,對個別戰功突出的將領,還可以破例特許。
聽到羅政委答應爲自己親自主持婚禮,柳天舒更是激動得兩眼放光,連聲說着這次到延安,一定努力學習,讓羅政委放心。
在師部等了兩天,其間柳天舒到師部醫院看望了受傷住院的幾個戰士,同時還與宋雨潔說了一會話。
宋雨潔知道柳天舒這一走,至少要半年才能回來,心裡就有些不捨,。不過,她雖然是一個女子,但參加革命也有數年,知道革命軍人當以事業爲重,再說,小鬼子還沒趕走,也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就叮囑柳天舒到了延安,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不過,等到柳天舒湊到她耳邊,輕聲說他回來後,就向組織打報告,申請兩人結婚時,宋雨潔那張秀臉頓時變得如同天邊的彩霞,流光滴彩地將柳天舒一把推開。
從其他根據地趕到師部的十二位幹部聚齊後,羅政委親自爲他們召開了一個歡送會,然後在一個連戰士的護送下,離開了師部。
蘇小鵬的警衛排,這時也跟着那個連的戰士,擔任警衛工作。
按照師部的決定,那個連在將柳天舒等人送到八路軍總部後,就留在總部聽從首長安排,暫時不返回富陽山。
畢竟小股部隊要想穿過太行山與山東之間的日僞軍防區,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當然,柳天舒他們前往太行山情況又有所不同,沿途的地方部隊都會接到命令進行保護,可以說,地方下的同志,已制定了周密的行動路線。
走出富陽山,部隊開始晝伏夜行。
這隻小部隊由到延安參加學習的聶大東同志任隊長,葉曉偉同志任教導員。
這聶大東同志是魯南一個根據地的司令,屬於旅級幹部,葉曉偉同志卻是濱海根據地的政委,無論級別和資歷,都比柳天舒和韓方平高。
不過,敏感的柳天舒還是發現,這次到延安參加學習的十四人,全都是沒有參加過長征的幹部,也就是說,他們這十四人,全都沒去過延安。
除了聶大東和葉曉偉,其餘十人與柳天舒韓方平差不多,都是團級幹部。
聶大東大概是聽說過柳天舒在富崖山的表現,對他還是十分友善。在進軍的途中,還向柳天舒詢問過富崖山的情況,並與他討論過那次長途奔襲長樂軍列的戰鬥。
兩天後,他們到了冀魯邊地區國民黨軍防區邊緣。
駐守在這裡的,還是新編十九軍孫清龍部。
這個孫清龍還算有些能耐,他的新編十九軍在冀魯交界的玉牛山一帶,足足堅持了兩年。雖然地盤沒能擴大多少,但能做到這樣,在國民黨軍中,也算不易。
只是這一兩年來,八路軍和國民黨軍之間,已不如以前融洽,所以,山東與太行山之間的地下交通線,也漸漸避開了孫清龍的防區,繞着玉牛山走。
“聶隊長,前面是孫清龍的防區,前段時間,我們一支過路的部隊,從防區邊上經過,竟然被孫清龍給扣下來了。”帶隊的地下交通員低聲說道。
“孫清龍竟然扣了我們的人?”聶大龍一聽,頓時虎目一瞪。
雖然現在國共兩黨的關係不像抗戰初期融洽,但出現扣押友軍的事,還是很少發生的,這個孫清龍的膽子也太大了點吧。
“對,我們一支醫療隊北上,從他們的防區邊緣經過,沒想到就被他們扣下了,我們曹團長親自去要人,卻被他們拒之門外。”地下交通員憤憤地說道。
“反了天了,不去打日本人,卻對付友軍,真他媽不是東西。”聶大東頓時氣得大叫起來。
不過,他知道自己身邊只有一個連的兵力,根本不可能去強行要人,只得氣惱地讓部隊向東繞行。
到了蘇莊,活動在這一帶的曹團長在莊裡等候他們,看到聶大東一行過來,長得五大三粗的曹團長樂呵呵地望着他們,老遠就朝着聶大東喊道:“老聶,好久不見,想死俺了。”
說話間,兩個魁形大漢抱在一起,連着在對方肩頭捶了幾下,讓柳天舒等人看得眼熱。
隨後,聶大東向柳天舒等人進行了介紹,柳天舒這才知道,面前這個魁梧的男子叫曹勇劍,八路軍清河獨立團團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