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副總指揮,您,您沒事兒吧。您,您還好吧。”站在路邊,雙手撫摸着起伏不定胸脯的張天豐,望着那三個劫持了他和王鋒的軍統分子駕駛着一輛警車消失在前方道路的拐角處後,忙回過頭來,望着站在一旁緊閉雙眼面無表情的王鋒,用試探着的口吻,支支吾吾地關切問詢道。
“我沒有什麼事兒,倒是張隊長你,他們剛纔把咱們兩個人給劫持了,看把你給嚇的那個樣兒。以前,王某人還以爲你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今個兒,見到你的這一番糟糕的表現後,真的是令我對你一下子就另眼相看了。”王鋒緩緩地睜開眼睛,催下眼瞼,斜睨了一眼站在旁邊還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氣的張天豐,風淡雲輕地諷刺了一番道。
“王,王副總指揮,卑,卑職讓您失望了。可,可是,畢竟他們這三個傢伙是拿着槍口對準咱們,如果不順從他們意願的話,一旦扣動扳機的話,那咱們兩個人的身家性命可就全栽在他們這三個手上了。還有,王副總指揮,您也看見了,他們三個人在審訊室裡可真的開槍了,我,我心裡就是從哪個時候纔開始有些懼怕他們的。
“再說了,我的這一條賤命,攥在他們手心裡,他們想要拿去隨時拿去就好了,可是,王副總指揮,您就不一樣了。您是做大事的人,要是把性命擱在了他們的手上,那豈不是有些不值得的麼。我,我這也是主動向他們示弱,也算是以退爲進嘛。”張天豐聽到王鋒對他有些不滿意的冷嘲熱諷後,有些心虛的他,故作一本正經地解釋了一番說道。
聽到張天豐說出了上述的一番話後,王鋒覺得自己從小長大活了三十多年,見過不少不要臉的人,可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不要臉的人。明明是他害怕自己的小命就此丟掉了,卻巧舌如簧地說成爲了保護別人才故意委曲求全的。
正待王鋒搖頭嘆息之際,從警察局裡出來的一隊四五十個警員,姍姍來遲地趕了過來,趕緊把王鋒和張天豐圍攏着保護了起來。在這一羣四五十個警員的簇擁下,王鋒和張天豐返回到了警察局裡。
在警察局裡發生了長官被劫持的事件,還是上江市新政府警察局成立以來的頭一次呢,卻偏偏地攤在了王鋒和張天豐他們兩個人的頭上了。作爲此時警察局裡最高頭銜的張天豐,爲了給王鋒壓壓驚,再次請他到自己的辦公室一坐。
而那三個駕駛着警車遁逃的軍統分子,在開出了大概有四五里地遠後,突然見到前方的道路上有一個臨時設置的關卡,要是他們開着警車過去的話,肯定會被要求出示警員證件的。而他們這是從警察局裡逃出來的,上哪裡去弄警員證件。不僅如此,他們每個人都在被關進審訊室後遭到了搜身,洗劫一空,現在他們三個人渾身上口袋空空如也。
不僅隨身攜帶的槍支和大洋,以及用作隱姓埋名做的假身份的證件也都沒有了。也就是說,他們別說是開警車過去了,就是走路趕過去,一旦被關卡上的僞軍盤問起來,沒有任何證件成爲“黑人”的他們,十有**會被抓起來,“二進宮”的。於是,他們三個人趕緊把警車停靠在路邊捨棄掉了,朝着路旁的弄堂一路狂奔走了進去。
在縱橫交錯的多條弄堂裡,他們三個人給無頭的蒼蠅似的,沒頭沒腦地來回穿梭着。好不容易在天黑之前,他們終於躲過了設置在日佔區各個交通要道上關卡的搜查,有驚無險的重新回到了法租界,他們經常活動的一個茶館前。
站在這一家名字叫“香茗”的茶館門前的他們這三個軍統特工,這半下午的功夫,他們躲躲藏藏地東奔西走,早已經是身心俱疲,口乾舌燥,就想着趕緊一個地兒歇歇腳,同事也找口水喝好解解渴。
而此時,這名字叫做“香茗”的茶館就在眼前,他們這三個訓練有素又很是機警的軍統特工,可能是跑了這一路,腦袋有些不好使了,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他們身上一個大洋子兒都沒有,卻魚貫而入走進了茶館內。
走進茶館以後,他們三個人搭眼一瞧,尋到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的空桌子,於是就坐了下去點了兩壺好茶和幾碟點心。大概過了有個把小時的功夫後,這兩壺茶水也喝完了,幾碟點心也是盤底子朝天了,他們準備起身離開時,這才意識他們身上都沒有帶錢。意識到這一點後,剛起身站起來的他們,在互相對視了一眼,就又緊接着坐了下去。
而站在不遠處的男服務生,見到他們三個人剛纔準備起身離開的樣子後,就趕緊走上前去,向他們滿臉堆笑地說道:“三位客官,兩壺上等的好茶,四塊大洋,六碟上等的點心,六個大洋,這一共加起來的話,正好十個大洋。不知三位客官,你們誰來付錢呢?”
“咳咳,那,那什麼,我,我們沒有說要走啊。我,我們剛纔只是覺得坐德屁/股有些累了,就站起身來,放,放鬆一下而已。我,我們像是不給錢的人麼,我們再坐會兒,走的時候再叫你付錢就是了,你先去忙你的就是了。”這三個軍統分子聽到走到身前的男服務生叫他們付賬後,在面面相覷了一番後,其中,一個人輕咳了兩聲後,擺出一副公子哥的譜兒,先是巧言令色的解釋了一番,緊接着,他衝着站在身前男服務生擺了擺手,打發起來說道。
“三位客官,你,你們都在這讓坐了有一個多小時了,我可是在一旁一直盯着呢,你們這兩壺茶水和六碟點心在半個小時之前都吃完了,這遲遲不付賬,該不會是想在我們茶館白吃白喝吧。既然,你們說不差錢,早晚都得付賬,何必拖拖拉拉,不早點兒把這十個大洋給掏出來付賬呢。”那個男服務生當即就拆了他們的臺,並寸步不讓地接連發問道。
聽完這個男服務生當着茶館一樓大廳內這麼多客人的面被拆穿了,這三個軍統分子立馬覺得有些下不來臺,他們多想快點兒離開這個茶館,時間是越快越好,多一秒鐘都不想待了。可是,他們現在身無分文,原本打算偷偷溜走的他們,又不能夠在這個時候再大庭廣衆之下不付賬就走掉。又惱又羞的他們,俱都低下了頭去,不敢在繼續言語了。
“服務生,他們三個人剛纔在你們茶館消費的十塊大洋,我來替他們付。”在這個時候,從茶館門外走進來一個邁着矯健的步伐、身穿黑色西服和牛皮鞋、身披黑色風衣、頭戴黑色禮帽的俊朗男子,站定在門口處的櫃檯前,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十塊大洋,一股腦兒地放在櫃檯上後,面朝着那三個軍統分子所在的方向望去,輕描淡寫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