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官的信任,無疑像是給了這位高田泰宏少佐打了激素一般。在以最短的時間完成準備後,生怕夜長夢多的他,在司令官批准的當天晚上便帶隊在夜色的掩護之下,悄無聲息的離開赤峰。按照他自己制定的路線,在熟悉地形的幾個特務的引導之下,向着便衣隊上報的位置以急行軍的速度全速前進。
爲了以最快的速度抵達目的地,這個傢伙除了攜帶了五天的給養之外,全體部隊只攜帶了兩個基數的備用彈藥。同時爲了對行蹤保密,他沒有與前線任何部隊取得聯繫,也沒有進駐沿線的任何一個據點休整。
爲了他所謂的保密,在行軍的沿途對遭遇到的零星百姓全部殺害以滅口。甚至在他行軍路線上的兩個小村莊也被他屠殺一空,以保證自己的行動不被泄露。對於他來說,只要能獲得成功,滿洲人死多少跟他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當他率領配屬部隊,星夜兼程抵達圍場東南部,當初那個便衣隊發現情況的地點。在仔細觀察了山下村子內的情況一番後,這位高田泰宏少佐卻是興奮的發現自己這次賭對了。從他觀察到的情況來看,他甚至認爲這裡就是目前從關內進入熱河的什麼挺進軍的司令部。
到底是日軍正規軍校畢業,這個傢伙的眼睛毒辣的很,眼光也要比那些特務或是土匪出身的便衣隊長要精準的多。從望遠鏡裡面出現的那兩根功率至少在五十瓦的電臺天線,對中國軍隊通訊能力很清楚的他,就明白眼前的這個村子裡面的敵軍絕對是一個高級指揮部。
這個傢伙的心很細,在發現這一點之後,他沒有貿然的行動,而是又耐心的觀察了好長的一段時間,並對村子內外的敵軍兵力和實際的情況進行一個大致的估算。等估算的結果出來後,他興奮的發現自己這次走了好運。
在望遠鏡中看到的那些情況,尤其是村子內便衣隊內線彙報的情況,無一不是證明了這裡的指揮部的級別不是一般的高。而在目前的情況之下,這裡的機構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們的最高指揮部。
在發現這一點之後,高田泰宏差一點沒有興奮的喊出來。只要能消滅掉這個指揮部,無疑對眼下的熱河戰局將產生最致命的影響。只要自己能打掉這個挺進軍的指揮部,自己能得到的就不僅僅是勳章那麼的簡單了。
而順利的拿下了兩個制高點後,讓興奮度無疑又快速增長了一個層面的他,不再有任何猶豫的他下令立即發起全面的進攻。以在最短的時間之內,乾淨、利落的消滅掉這個熱河目前治安穩定的最大不穩定因素。
在發現這個村莊的秘密之後,高田泰宏即是興奮又暗暗的感覺到慶幸。如果不是自己在目前活動在熱西和熱中地區這麼多支便衣隊的彙報之中,偶然間發現了這份報告,這個將會在自己今後仕途上起到重要作用的情報,很有可能會白白的浪費掉。
不過在慶幸自己抓住了這個機會的同時,這個傢伙看向山下那個藏着他眼中一條大魚的小山村的眼光之中,更多的還是興奮與狂熱。對於他這些還算是青年軍官的日軍軍官,永遠都會把所謂的功勳放在第一位。
狂熱歸狂熱,興奮歸興奮,但是高田泰宏少佐還沒有被眼前的一切衝昏了頭腦。作爲一名高級作戰參謀,速戰速決的道理他還是清楚的很。在眼下自己孤軍深入敵軍的大後方,周邊連一支可以配合作戰的友軍都沒有。
一旦戰事拖延,其周邊的援軍趕到。自己到時候勳章非但不能到手,恐怕連自己的小命都有可能會交待在這裡。冒險歸冒險,但是這個冒險的前提是自己能獲得相應的利益。要是連自己的小命都有可能交待到這裡,那樣自己就算打掉了這個指揮部,但是其後什麼榮譽都和自己沒有關係。對於自己來說,可就太得不償失了。
所以他在拿下兩個制高點後,一上來就發起了集中了手頭大部分的兵力全力發起攻擊。對於他來說,越快解決這裡的戰鬥,以便越早脫身越好。他不想在這裡耽擱時間太久。他的命精貴的很,將來是要做到將軍的。不能白白的丟在這荒涼的滿洲山野之中。
看着雖然故作平靜,但臉上興奮的表情卻是不難看出的高田泰宏少佐,站在他身邊的熱河獨立守備隊第六便衣隊的隊長崔四虎一臉媚笑的道:“高田少佐閣下,這次您可是摸到了一條大魚。這裡一看就是一個規模不小的指揮部,只要能打掉共產軍的這個指揮部,看來您的高升可是指日可待。”
“高田少佐,這山下可是有不少的女兵。就算按照重慶軍的標準,這裡最起碼是一個旅部吧。能上戰場帶着這麼多花花綠綠的女兵,這至少也得是一個旅長吧。俘虜一個旅長,這功勞可是大大的。司令官閣下,一定會重重的提拔您的。”
對於崔四虎的話,高田泰宏少佐卻是搖了搖頭,語氣多少有些輕蔑的道:“你的什麼的都不懂。按照我在華北方面軍時候,所瞭解的這些八路軍在某些方面的配置,從電臺天線的規模和村子裡面出現的人物身上的裝備,還有身後跟着的警衛人數來看,這裡應該是他們的總司令部。”
“如果這裡的情況,真如我們預料的那樣。那麼只要能夠打掉這裡,消滅這裡的八路軍指揮部。對整個熱河戰局將會是一個極大的促進,甚至可以徹底的解決目前熱河的治安隱患,讓熱河重新成爲滿洲國的皇道樂土。”
“你們滿洲人,也是支那人有句俗話,叫做打蛇打七寸。而對於目前熱河的匪患來說,這裡就是蛇的七寸。只要打掉這裡,目前的熱河遭遇到的一切難題都將迎刃而解。而關東軍則可以將全部的精力,放在面對北部的壓力之上。”
“至於我個人只要能爲聖戰效力,能爲天皇陛下效力,就已經足以。我們大日本帝國的軍人,與腐敗的支那軍人不同。你們支那軍人,從軍只是爲了升官發財,對國家的忠心是沒有的。而我們大日本帝國軍人,從軍是爲了天皇陛下的聖戰,爲大日本帝國盡忠。”
說到這裡,也許覺得自己在這個卑劣的滿洲人面前高調唱的已經足夠了。也該放下架子拉攏,拉攏這些地頭蛇。畢竟帝國要治理支那與滿洲,還是離不開這些人的。而現在,自己更需要這些人的幫助。
想了想,高田泰宏的語氣略微鬆緩了一些道:“不過崔君,如果此次作戰計劃能夠得到完美的結果,你和你的部下也將爲大日本帝國與滿洲帝國創建一個不世功勳。其中你的努力以及在此次作戰中的功勳,我會如實的上報司令官閣下和關東軍司令部。到時候,你將會得到大大的獎賞。用你們滿洲的人話來講,就叫做升官發財。”
雖說有些看不起這些低劣的,爲了一點榮華富貴,就連自己國家都可以出賣的支那人。但高田泰宏少佐也知道,帝國如果想要在這裡站穩腳跟,真的控制住這裡,就離不開這些熟悉當地情況的支那人。
所以儘管有些對於身邊的這個傢伙很厭煩,高田泰宏少佐雖說表情有些不屑一顧,但語氣上還是儘量顯得很平緩。甚至最後還給了這個傢伙一個大大的甜頭,以便讓這個傢伙更能爲大日本帝國效力。
不過他身邊的這個崔四虎是什麼人,他的這點心思豈能看不出來?這個傢伙自幼便橫行鄉里,十七歲就入夥當了馬匪,成爲熱河境內有名的馬匪頭子。二十多歲時槍殺了自己的結義兄弟,投奔當時的熱河都統,後來的熱河省主席湯玉麟之後,便一直在這位將熱河視爲自己獨立王國的熱河都統五弟湯玉書任旅長的騎兵旅中任職。
這個傢伙八面玲瓏的很,見風使舵的能力極強。最關鍵的便是心狠手辣,再加上有一手百步穿楊的好槍法,很是得湯玉書的器重,專門爲其做些黑吃黑的事情。加上多年爲匪搶劫了大批的財物,手中不缺錢財,利用錢財大勢拉攏人心。沒有幾年的功夫,便從一個小小的連長,升爲騎兵旅的團副,手中掌握了一定的實力。
否則以那位熱河都統只信任自己親戚和自己在奉軍老部下的用人習慣,那裡會容得了他這個外來戶短短几年,便混到一箇中校團副的位置?早就和那些同樣被他收編的馬匪一樣,打發一個窮鄉僻壤,當一個掛名卻不發餉的保安隊長或是拿去當炮灰了。甚至拿他們的人頭,去緩和自己聚斂過度引起的民憤也未嘗不可能的。
對於自己的地位,崔四虎自然清楚的很,他也知道有些事情做多了,早晚會被人滅口。再加上這個傢伙也是一個不甘心久居人下,當什麼一個有名卻無實權,實則並無半點兵權的中校團副。
在日軍入侵熱河之後,在湯玉麟所部混的很吃的開這個傢伙。見到熱河守軍一敗再敗,便跟隨現在的那位蒙疆軍副總司令李守信,在開魯投降日軍,成爲第一批投降日軍的熱河軍隊。使得日軍不戰而下熱河門戶開魯,整個熱河門戶大開。
在李守信所部被調往察哈爾後,這個傢伙因爲多年爲匪,對整個熱河的山川地形,以及民情極爲熟悉。而且那雙多年爲匪鍛煉出來的眼睛極爲毒辣,便被關東軍任命爲熱河警察廳偵緝隊隊長,專門爲關東軍捕殺所謂的反滿抗日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