徳川好敏中將說出的這番話,並不是只是警告或是威脅這位海軍少將而已。被今天戰場上巨大的戰損搞得怒火中燒的梅津美治郎和徳川好敏,這二位已經是下定了決心。如果這個傢伙再這麼肆無忌憚的把關東軍當成傻子一樣的耍弄,就直接到天皇面前去告御狀。
好好和海軍這幫吃麥子的傢伙,打一場官司。就算不能將這個傢伙送到預備役,扒了他身上的軍裝。但也要好好的噁心一下那些自大的海軍。大不了與海軍一拍兩散,老子不求你們了,不用你們了還不成?
只是聽着徳川好敏最後這句近似於聲色俱厲的話,大西瀧治郎卻是微微一笑道:“德川中將放心,今天我們在一定程度上削弱敵軍防空實力的計劃已經實現。明天的戰場上,我們與敵軍的兵力已經基本持平。”
“只要陸軍能不讓他們的地面防空火力搗亂,我有信心在明天的戰鬥之中徹底的打垮他們的空中防禦力量。儘管今天的戰鬥,已經表明他們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部隊。但是我們的零戰,在飛行性能上要優於他們的作戰飛機。”
“而我們的飛行員,在基本的軍事素養上也要高於這些初出茅廬的對手。他們之所以在空中能夠擊敗我們,主要依靠的就是其使用的飛機與帝國陸軍飛機之間的性能上的差距。只要消除這個差距,我們有十足的把握能夠讓他們有來無回。”
“還有我們與他們之間,從根本的實力上的差距。我們的飛機打掉一架,本土可以給我們補充一架,甚至是更多架,他們卻沒有這個能力。一個沒有現代化工業基礎,只能通過外購來補充作戰飛機的軍隊,在現代的戰爭之中只能是一支沒有底氣的軍隊。一旦供應線被切斷,他們就成了無源之水。”
“就算美國人再大方,繼續援助他們的作戰飛機。但等美國人的飛機運過來,戰局早就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了。明天我們就全軍出動,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帝國精銳,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真正的飛行精英。”
儘管這位大西瀧治郎少將的最後保證,在徳川好敏中將聽起來很是刺耳和不舒服。但考慮到明天的作戰,主要還是依靠海軍出力,也就沒有在繼續爭執下去。不過對這個傢伙終歸還是有些不放心的他,在離開之前以協調指揮爲藉口留下了一個高級作戰參謀,在這裡行督戰之實。
對於徳川好敏的這種做法,大西瀧治郎自然是心裡很是清楚。不過總算好賴把徳川好敏中將,這個他眼中很討厭,也很看不起的傢伙打發走了,大西瀧治郎也就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爭論。反正一個作戰參謀而已,起不到什麼作用的。
送走徳川好敏中將,並將他留下來的那位作戰參謀打發去休息後,返回作戰室的大西瀧治郎屁股還沒有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身邊的一個作戰參謀就過來有些疑惑的道:“將軍閣下,難道我們明天真的按照他們的要求,改變我們原有一點點放血的計劃。出動全部的零戰,與江北的防空力量作戰?”
“閣下,對於您傾盡一搏的這個做法,在我看來對我軍無疑是一個相當冒險的舉動。敵機的性能,的確與零戰有一定的差距,但是這個差距並不是很大。而且敵軍在今天的戰鬥之中,雖然受到了一定的損失,但遠還沒有到傷筋動骨的地步。”
“按照今天戰鬥的結果以及敵我損失的情況來看,即便能夠達成既定的目標,恐怕我軍的損失也將會極爲慘重。而如果參戰的零戰損失過重,對閣下的未來將會極爲不利。無論是海軍航空本部,還是聯合艦隊都不會視而不見的。您也知道航空本部,以及聯合艦隊對這批零戰的重視。”
對於這個作戰參謀的疑惑,大西瀧治郎搖了搖頭道:“這次我們必須全力以赴了。這次關東軍的反擊戰,就連天皇陛下也極爲重視。今天空戰一結束,參謀總長與海相兩位閣下就親自來電詢問戰況。”
“參謀總長與海相是直接對天皇負責的,所以這二位發來的這個電報,無疑是代表天皇陛下詢問的。也就是說這場戰鬥,天皇陛下都在密切的關注着。僅僅從這一點上,我們就沒有再繼續拖延下去的理由了。”
“還有海軍軍令部與聯合艦隊那邊,已經不能容忍海軍岸基航空兵主力,再繼續陪着陸軍在這荒涼的滿洲繼續耽擱下去了。軍令部作戰部長福留繁少將與聯合艦隊參謀長宇垣纏少將,聯名發來的電報你也看到了。你認爲在這種情況之下,我們還有拖延下去的可能嗎?”
“不管敵軍的實力有沒有真的消耗到我們所需要的限度,但是我們必須要全線出擊。只要天氣允許的情況之下,我們就必須全力以赴。此次滿洲戰局,關係到大本營下一步的作戰,能不能有一個穩定的後方。”
“甚至直接關係到帝國的下一步戰略展開,可以說是生死之戰。關東軍的全面反擊即將打響,這個計劃能不能成功實現,不僅關係到整個滿洲的戰局,更關係到新京的得失。既然他們關東軍都不怕打爛自己的地盤,我們又有什麼可在乎的?全力一搏吧,至於打成什麼樣子,就看帝國的國運如何了。”
說罷,大西瀧治郎走到牆體上掛着的大幅航空作戰地圖,沉思良久對身邊的作戰參謀道:“命令各個航空戰隊,明天以兩個波次爲標準全部出動。以哈爾濱至五常爲分界線,對敵軍防空力量實施空中打擊。”
“命令配屬的陸軍航空兵德制梅式戰鬥機戰隊以及新式戰鬥機中隊,掩護陸軍航空兵之九九式輕型轟炸機,九八式輕型轟炸機,對扶余、阿城、五常一線抗聯地面防空火力進行打擊。還有讓海軍與陸軍的九六式、九七式戰鬥機,也掛上炸彈全部出擊,加入對地面防空火力打擊的集羣。”
“命令各個機場做好今晚夜間的防空準備,今天的行動我們的戰略企圖以及起降的各個秘密機場已經全部暴露。敵軍很有可能會出動轟炸機前來報復。所以告訴他們各個野戰機場,一定要做好夜間防備空襲的準備。”
“所有的作戰飛機,能進入洞庫的全部進入洞庫。無法進入洞庫的,則儘可能的進行疏散。在隱蔽好作戰飛機的同時,要做好明天出戰的準備。不能因爲進行疏散,就放棄戰備的努力。”
“你去傳達命令在明天上午九點,無論陸海空軍的各個參戰之航空戰隊,從目前所駐的各個機場同時起飛。東集羣在舒蘭上空匯合,西集羣在扶余上空匯合。告訴氣象部門,我要明天一天的最全面的氣象資料。”
大西瀧治郎的話音剛落下,身邊的那個參謀望着他有着猙獰的面孔,有些膽戰心驚的道:“閣下,在您與德川中將會談的時候,我接到氣象部門的通報。明天西起扶余東到葦河,南到新京北至慶城、望奎一線,有大範圍的降雨。局部地區甚至有可能有大到暴雨,同時伴有大範圍的雷電。”
“也就是說這片降雨帶,幾乎覆蓋了我們整個作戰區域。除非我們冒死出擊,否則我們的飛機將會無法出戰。而且在未來三天之內,整個這片作戰區域,都很難找到良好的天氣。閣下,眼下正值整個松花江流域降水量最大的時候。這麼大範圍的降雨很正常,也是無法避免的。”
聽到參謀的彙報,大西瀧治郎一把搶過這個作戰參謀剛從手中文件夾內取出的電報,仔細看了一遍,一屁股做到椅子上搖了搖頭道:“不知道這幾天的大規模降雨,是上天在幫忙,還是跟我有意思的搗亂?”
“整整三天的時間,足夠我們或是我們的這個頑強的對手,做很多的事情了。不過雖說浪費了整整三天的時間,但也夠我們進行一些調整,以及對一些細節上的事情進行補充。也足夠我們在與關東軍,還有聯合艦隊去討價還價一番了。”
只是這個被稱之爲日本海軍修羅外道的傢伙,卻是沒有那麼容易被打垮的。在經過短暫的失神之後,這位大西瀧治郎少將站起身來,看着眼前的航空地圖對身邊的作戰參謀道:“雖然天氣惡劣,但是各個航空戰隊也要做好隨時出發的準備。”
“還有告訴氣象部門,務必時刻給我盯着氣象的變化。一有天氣好轉的趨勢,立即上報給我,不許有任何的耽擱。命令情報部門,利用這幾天天氣轉爲惡劣的時機,全力收集敵軍機場位置、地面防空火力點的確切位置。”
“告訴情報部門,他們要不惜一切代價,將抗聯手中的所有對空偵察的情報來源,給我查的一清二楚。今天的防空作戰,在從關東軍控制區,到作戰地域縱深如此狹窄的情況之下,他們的反應居然能如此的迅速,這絕對不是單純的依賴地面防空哨就可以做到的。”
“他們手中除了地面配備大量的對空觀察哨之外,肯定還有另外的情報來源。無論他們的情報來源是什麼,眼下對我們的下一步作戰計劃威脅太大。不摧毀這條情報來源,我們是如芒刺在背。”
“不管他們採取什麼手段,別說大雨傾盆,哪怕就是天上下刀子也派出偵察機去給我偵察明白了。我只給他們三天的時間,他們怎麼做我不管,就算把所有的偵察機都丟了,也得給我一個結果。”
“另外給海軍軍令部作戰部長福留繁少將發報,我需要海軍的支援。第一,調回航空母艦的那些零式戰鬥機隊,我可以放棄。但是他必須給我在四十八小時之內,將海軍路基航空兵,再給我調一個零式戰鬥機戰隊來。告訴福留繁少將,我這個航空戰隊,我只用到下週三。”
“我知道現在海軍作戰部和聯合艦隊的訓練壓力大,所以對於艦載航空飛行戰隊我不強求。但是岸基航空戰隊,還是可以調撥一到兩個航空戰隊過來的。我看眼下調往臺南的那個已經換裝零戰的飛行戰隊就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