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至關重要的步兵損失慘重,隨行的一個野炮中隊,外加聯隊炮中隊的八門山野炮也一同被炸上了天。步兵大隊所屬的大隊炮小隊,以及各個機槍中隊的重機槍,在此次轟炸之中也損失的不輕。
到夜色降臨,二十八聯隊的重機槍以上的火力,只剩下之前的一半在炮擊之中倖存下來。一個野戰高射炮中隊的四門九八式二十毫米高射炮,也只剩下了一門。配屬的一個高射機槍中隊,倒還好一些,倒是還剩三挺。
但是運載彈藥的馱馬小隊,卻在一枚一百公斤炸彈的覆蓋之下全部損失。也就是說這三挺九三式十三高級高射機槍,眼下連一發可供使用的高射機槍彈都沒有。三挺高射機槍,基本上成了擺設。
而相對於好賴還剩下一半的重機槍,炮兵的損失則最爲慘重。除了一門四一式山炮和四門九二步兵炮之外,就只能剩下三門三七步兵速射炮,兩門九四式九十毫米迫擊炮。其餘編制中的火炮,連同配屬的炮兵和牽引馬匹則全部被炸上了天。
更爲嚴重的是,馱運炮彈的馬匹在轟炸之中受驚,除了幾匹馱馬被炮兵奮不顧身的弄回來之外,其餘的大部分損失掉。就這五門僅有的,全靠炮兵冒死以最快的速度從牽引馬匹上卸下來才能倖存下來。
好在因爲他的行軍線路,在全師團的最右翼,所以只捱了炸彈的襲擊。因爲距離太遠精度下降的厲害,而沒有遭遇到太多的火箭炮的覆蓋。只被一個一二二火箭炮連,以半個小時爲間隔打了幾個齊射。
而且因爲精度的原因,也只使用了普通的殺傷爆破火箭彈。否則以一二二火箭炮的威力和齊射時候火力殺傷半徑不用多,按照他的行軍態勢,只要一個營兩個齊射就足可以將他的二十八聯隊打的全軍覆滅了。
在白天的空襲之中,這位吃了大虧,被打的心驚膽戰,生怕自己將軍的位置與勳章沒有到手,反倒是因爲兵力損失過重,提前被打發回家的的一木清直大佐。不僅收攏了自己的野心,甚至變得有些謹慎過度了。一改之前的輕敵冒進,反倒是陷入了草木皆兵的狀態。
其實這個世界上像他這種人並不少,講究欺軟怕硬的日本人之中就更多了。沒有捱揍之前,都是鼻孔朝天,自認爲老子天下第一。等捱了一頓胖揍,認清自己與對手的差距之後,就陷入歇斯底里的恐懼之中。
不僅尾巴夾起來了,就連腦袋都恨不得縮進褲襠裡面去。所以一木清直這種表現,倒是也不能算太過於奇怪。只是這位一木清直大佐的表現,略微顯得有些誇張了而已。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外一個極端。
看着望遠鏡中的莽莽夜色下的羣山,天空中不斷落下的照明彈和夜航轟炸機一閃閃的防撞燈。再看看自己左翼二十六聯隊行軍路線上,被抗聯夜航轟炸機投下的凝固汽油彈引發的熊熊大火。
讓知道抗聯的轟炸,在夜間恐怕也不會停下來的一木清直,徹底放棄了以集團態勢行軍的想法。他很清楚如果再按照白天的那種行軍方式,恐怕自己的二十八聯隊集體都會變成了烤雞。爲今之計,只能儘可能的利用帝國陸軍軍官高超的軍事素質,將部隊儘可能的打散行軍。
只是他很是搞不明白,即便是訓練有素的日本陸軍航空兵,在夜間因爲轟炸精度的問題,也是基本上不進行對地攻擊。怎麼抗聯這幫土包子,反倒是夜間非但沒有停止轟炸,反倒是加大了轟炸的力度?
就算地面有他們埋伏起來的引導員,引導轟炸機進行轟炸,但夜間的轟炸這精度遠遠無法和白天相比。即便是有照明彈的協助,也不可能真的將夜間的能見度照射的和白天一樣。這夜間的轟炸,不是明顯的浪費炸彈嗎?
其實也不怪他,甚至就連他的頂頭上司,此刻正在挨炸的國崎登中將也搞不明白。這麼抗聯的夜間轟炸,非但沒有停止下來,反倒是比白天還要猛烈。在夜間對一支野外行軍的部隊,進行空襲這可連世界上最精銳的大日本帝國航空兵都做不到的事情。
夜間空襲,要說空襲一座城市這他信。因爲城市是在那裡固定不動的,無論是白天還是夜間,轟炸都無所謂。城市目標明顯,即便是在夜間轟炸,也不至於跑偏太多。就算稍有跑偏,也不至於太過於誇張。
但是在戰場上,夜間轟炸一支在丘陵地帶的軍隊,恐怕就沒有幾支軍隊會如此的做。因爲這無疑是浪費彈藥和油料。但眼下的抗聯不僅出動了轟炸機,甚至轟炸精度幾乎不比白天進行地毯式的轟炸差的太多。
幾乎是一路追着正在行軍的二十六聯隊轟炸,同時那邊對二十七聯隊的炮擊,也從來沒有停止過。即便是在炸彈的爆炸聲中,國崎登中將也可以清楚的聽到二十七聯隊行軍路線上傳來的,滾雷一樣的炮彈爆炸聲。
難道周邊有敵軍的地面引導員?可也不像啊。自己在入夜的時候,已經命令各個聯隊派出部隊,將自己周邊搜索了幾遍。可就差把地皮掀起來,也沒有任何的發現。難道抗聯的航空兵,各個像他們中國神話中那支神奇的猴子一樣,都長了一雙能夠穿透夜幕的金睛火眼?
其實包括國崎登在內的所有第七師團官兵,連同他們此刻從昌圖、康平一線向梨樹、雙山穿插,而享受着同樣待遇。甚至因爲那一路距離齊齊哈爾更近,而遭遇更加慘痛的同僚都不清楚。
之所以在夜間抗聯也沒有停止轟炸,而且轟炸的精度並不比白天少太多,一路追着他們轟炸。不是因爲別的,是因爲他們相互之間不斷聯繫的無線電在起着導航的作用。尤其是在夜間,調整行軍序列之後,爲了加強對部隊的控制,第七師團的無線電信號,要比白天強的多,也密集的多。
其實如果不是需要他們的無線電作爲導航,恐怕自進入戰場之後國崎登想要與他的部隊使用無線電聯絡,只能是空想。按照之前的慣例,抗聯的無線電干擾飛機,早就對他們的無線電訊號實施全頻段干擾了。只是爲了需要他們的無線電進行導航,才暫時沒有對他們的無線電進行干擾。
此時抗聯裝備的電子戰飛機,已經非以前那種只能進行無線電干擾的單一工作態勢。雖說沒有雷達、紅外設備,而且因爲進口的無線電測向儀也相當的笨重。但是利用兩架DC三客機改裝的無線電測向飛機,卻可以起到夜間導航,甚至部分精確定位的作用。
原本楊震改裝這兩架無線電測嚮導航飛機,是爲了對日本本土轟炸做準備。但是考慮到目前戰場的實際情況,尤其是在阿魯科爾沁旗戰場總體縱深並不是很足夠。還需要夜間轟炸,以彌補白天轟炸的力度,以及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最大限度的削弱第七師團的戰鬥力。
在楊震親自拍板之下,這兩架與電子干擾機一樣,被稱之爲最絕密的裝備。便提前投入戰場使用。一是爲了保證他制定的火海戰術,不因爲夜色而中斷。同時也是對這種飛機的工作狀態,進行一定的檢驗。
爲了準備採取的火海戰術,抗聯航空兵幾乎將庫存的炸彈三分之二,凝固汽油彈的四分之三全部調到了林西、將軍廟、齊齊哈爾機場。而眼下從美國進口的凝固劑與汽油,以及炸彈用鋼卻被堵在蘇聯港口。
因爲原料的短缺,至少在這批物資全部運到之前,抗聯目前是已經無繼續生產能力。眼下每一枚炸彈,都是極爲寶貴的。所以爲了盡最大限度的使用這批炸彈,楊震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批准動用這兩架今後對日轟炸的秘密武器。
其實這兩架無線電信號收集飛機,說是很神秘,但是原理說白了,相當的簡單。就是將地面用的無線電監聽設備以及大功率測向儀,經過一定的改裝之後搬到了空中。至於改裝,也不是太過於難的事情。就是在機身和兩翼下,安裝了無線電信號收集用的八木天線。
同時利用裝在飛機內部的無線電測向設備,對地面出現的無線電信號進行大致的定位。而機上的情報人員,對收集到的無線電信號,進行分辨與辨別,以查清這些無線電波究竟是自己人的還是日軍的。
雖說戰場上無線電信號,通常都是相當的混亂,各種信號極其紛雜,很難在短時間之內區別開來。但抗聯使用的各種無線電通訊的頻率,尤其是日軍和抗聯使用的無線電頻率卻不是相同的。雖說有一部分也是重疊的,但是通過採取一些必要的手段完全可以對截獲的無線電訊號進行區別。
在抗聯發射的無線電信號中,中間攙雜着可供識別敵我的明碼。這些按照一定規律出現的明碼,拼湊起來是中國古詩詞。機上的無線電操作員,很容易便可以分辨出那些信號是地面友軍的,那些信號是日軍的。
有在一定規律內出現明碼,並能拼湊成詩詞的是抗聯的電臺。反之,則是日軍的電臺。因爲不需要進行破譯,更不需要分析截獲訊號的內容,所以雖說信號比較混亂,但是敵我的信號可以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區別來。
在確定截獲的電臺信號是敵我之後,機上使用的這臺通過美國轉口進口的英國製造的大功率無線電測向儀與定位儀,再加上新編成的網格式的地圖,便可以根據信號源的強弱大致確定電臺的方位。
眼下英國因爲已經參戰,戰局的急需,再加上戰前的研究豐富技術積累。所以在雷達、無線電導航等一類的電子設備先進上遠遠的優於,還在磨磨唧唧,猶猶豫豫的美國人。美國人現有的雷達技術,還是引進英國人的。
美國人可以提供的同類設備,無論是精度還是覆蓋範圍遠遠不如英國人的。所以楊震花了相當大的代價,通過美國人進口了十餘臺英國馬可尼公司製造的,原本用來對德轟炸使用的無線電測向儀與定位儀。專門用於進行轟炸,尤其是夜間轟炸作爲技術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