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軍裝。郭炳勳指了指身上除了軍銜之外,全套的日軍軍裝道:“司令員,是不是該考慮換換軍裝的樣式了。我們穿着這身小鬼子的軍裝,只是一時之需,但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我們總是穿着鬼子的軍裝,讓老百姓怎麼看我們?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是鬼子那。況且,對部隊的士氣也有影響。倉庫之中,還有不少的鬼子軍裝的原材料,還有十幾臺縫紉機。我看了一下,至少能給每一個幹部、戰士做一套單軍裝。您看是不是考慮一下,給戰士們換換軍裝?”
對於郭炳勳的提議,楊震沉思了一下,覺得他說的有道理。軍裝,代表着軍人的身份。總穿着鬼子的軍裝的確有些不合適。而且小鬼子現在這種窩窩頭似的軍便帽也實在是有些過於難看。但部隊現在訓練極爲緊張,上那去找那些人手做出數量足夠的軍裝?
猶豫了一下,楊震道:“老郭,你說的沒錯,總穿着鬼子的軍裝不是長久之計。但現在部隊訓練這麼緊張,咱們每一個做一套軍裝肯定是不可能的了。而且我們也沒有地方去找足夠多的裁縫做軍裝。”
“這樣,老郭,我看軍裝就不必了。我們暫時就先穿着鬼子的軍裝,不過軍帽可以換換。同時在左胸上加上一條印着東北抗日聯軍字樣,用來表明我們身份的白底黑字的胸章。在製作一些臂章,表明部隊的建制與番號,就像當初你在國軍時候使用的那樣,你看怎麼樣?”
“這麼做即與鬼子區別開,又沒有增加多少工作量。也用不到找那麼多的裁縫,有幾個會使用縫紉機的戰士就足夠了。至於這個軍帽的樣式?我看這樣,製作大檐帽太過繁瑣。船形帽又不太適合咱們中國人的頭型。不如就製作這個樣子,你看如何。即簡單,又省事。”
說罷,楊震從小虎子身上背的挎包之中掏出紙筆,幾筆便勾勒出一個軍帽的樣式。楊震這個傢伙自然沒有設計師的本事,也沒有那個能力。不過雖說設計沒有本事,但剽竊還是可以的。
他畫的這個軍帽樣式,正是後世六五式軍裝的軍帽樣式。本來楊震準備直接使用現在中國軍隊配發的民國二四式軍裝的軍帽樣式,因爲他很喜歡這款軍帽比較經典的樣式。感覺比那些什麼大檐帽、船形帽要好看的多。但不知道怎麼的,楊震心思一動,最終還是選擇了六五式軍帽樣式。
看着郭炳勳仔細看着自己繪製的軍帽樣式,楊震道:“先製作出來,配發下去把鬼子那頂難看的窩窩頭軍便帽替換下來。至於帽徽,等將來有條件了在製作。”
說實在的,曾在號稱時裝之國留學多年,見慣了西方軍隊,尤其是法國軍隊那些各種造型獨特軍裝的郭炳勳,對楊震勾勒出來的這款造型簡單到了極點的軍帽樣式並不是很滿意。總覺得太過於簡單了,而且圓頭圓腦的,也實在有些不太好看。
但楊震說的也沒有錯,他們現在沒有能力去替換身上這身鬼子皮,只能暫時先換下軍帽以證明自己並不是日僞軍。這款軍帽雖然並不好看,但勝在製作簡單,比較實用。對於部隊來說,現在需要解決的是有無的問題,而不是好看不好看的問題。
兩個人定下了軍裝的問題之後,郭炳勳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道:“司令員,你看看我們是不是該授軍銜了?我知道十八集團軍並不掛軍銜。”
“但軍銜是表明軍人等級的一種憑證。主要是有利於提高軍人的榮譽感和責任心,加強軍隊的組織紀律性,方便部隊的指揮與管理,促進部隊的正規化建設。”
“佩戴軍銜,在不同建制的部隊協同作戰的時候,不至於因爲職務的高低出現指揮上的混亂。咱們這兩萬餘大軍,不可能相互之間全部都認識。一旦兩個不同的,甚至陌生的連隊在必要的時候協同作戰,完全可以按照軍銜的高低來理順指揮關係嗎。”
對於郭炳勳提出授軍銜的要求,楊震琢磨了一下,最終還是搖搖頭道:“這個問題,等過一段時間再說吧。軍銜的好處,我知道。但現在將幹部、戰士界限分的太清楚,不利於士氣。”
“尤其沒有經過戰鬥的考驗,部隊檔次還沒有拉開的時候。你總不能一個部隊,二等兵佔了絕大多數吧?況且我們現在實行的是供給制,部隊不發工資。軍銜的高低無法與薪金的收入掛鉤,這個榮譽感也就縮水了很多。最起碼,士官提軍官,與班長提排長,帶來的榮譽之間我想差別不會太大。”
“況且,軍銜是要上級給下級授予的。下面部隊的軍銜我們可以授予,但我們的軍銜誰來授?按照我們現在部隊的數量與裝備來說,即便按照日軍的標準,你我的職務最起碼也是夠得上少將了。”
“我們總不能自己給自己授予一個將軍軍銜吧?這不成了自己給自己臉上抹粉了嗎?這個問題還是先放一放吧。就算總指揮授予我們軍銜,可他是我們的上級,他的軍銜又有誰給他授?這個事情,等打通與關內聯繫之後再說吧。”
“軍銜是要有的,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現在更需要的是如何取得與自身職務相等的能力。沒有與職務相對應的能力,就是授一個元帥,又有什麼用?不還是一個士兵的水平?”
“至於你說的提高軍人的榮譽感與責任心的問題,我想只要我們的政治思想工作做到位了,再加上適當的激勵手段,我想不會因爲沒有軍銜而出現問題。”
聽到楊震的解釋,郭炳勳琢磨了一下,也發現自己給自己授少將軍銜有些荒唐,便笑道:“是我有些過於激進了。只想到軍銜制的好處,卻沒有想到咱們眼下的處境。這件事情就按照你說的,等等再說。”
這段談話,儘管也是在談工作,但卻是兩個人這些天最輕鬆的一段對話。畢竟與如何儘快讓新兵形成戰鬥力相比,以及解決部隊急需物資有無的問題相比,軍裝樣式與軍銜這些事情來說還只能算是雞毛蒜皮的事情。現在談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對楊震與郭炳勳來說無異於一種放鬆。
就在兩個人享受着難得放鬆的時候,專門負責利用繳獲的日軍守備隊密碼與佳木斯日僞軍聯繫,迷惑日軍的通訊員找到他們將一封剛剛破譯完畢的佳木斯日軍發來的電報交給了郭炳勳。
之所以在楊震面前,還將電報先交給作爲參謀長的郭炳勳,是因爲楊震專門吩咐過他,佳木斯日軍所有來電必須經由參謀長審閱之後,在回覆。所以,這份電報他先交給了郭炳勳。
郭炳勳接過電報仔細看了一遍,這眉頭卻是越皺越緊。仔細的看完之後,郭炳勳將電報交給楊震道:“這是專門負責給此處日軍運輸給養的佳木斯日軍發來的電報,司令員,你先看看。”
看到郭炳勳神色凝重,楊震接過電報,仔細看了起來。這份電報上明確告訴這裡的日軍守備隊,因一股戰力強悍的反滿武裝很有可能已經進入湯原、蘿北、佛山、烏雲地界的小興安嶺山中。
因爲這裡距離滿蘇邊境過近,爲了防止因運輸給養的火車暴露行蹤。本月的補給暫時取消。若是補給缺乏,可以動用庫存物資。待事後再向關東軍司令部上報使用量,以便再行補充。
同時佳木斯日軍還電告這裡日軍守備隊,讓他們務必加強警戒。若警戒線附近出現滿洲人,可以不加任何警告的射殺。佐佐木到一中將帶領的清剿部隊已經抵達佳木斯地區,正準備休整五天之後對湯原、蘿北兩地山林地帶展開大規模的拉網清剿行動。
電報上還命這裡的日軍守備隊專門抽調一箇中隊兵力,以及全部的卡車做好時刻準備。以便作爲機動兵力,在必要的時候配合佐佐木到一中將對湯原西北部山區,特別是與蘿北交界的山區進行清剿。除了這些還命此次日軍做好,時刻爲佐佐木到一進山清剿部隊提供物資保障的準備。
仔細的看完這份電報之後,楊震沉思了一下,對郭炳勳道:“這對我們來說,不見得是一個壞消息。首先,這說明我們這段時間的欺騙行動取得了成功。無論是佳木斯還是關東軍司令部,都並未懷疑這裡已經出現異常。”
“第二,便是使得我們詳細的瞭解了我們現在最需要掌握的敵情。雖然日軍進山的兵力、路線還不清楚。但總算不在兩眼一抹黑了。有了這封電報,至少佐佐木到一的行蹤對我們已經沒有什麼秘密可保。”
“唯一的不利之處,是一旦進山的日軍需要這裡補給,我們的行蹤將會暴露無遺。這裡所有的人,除了我和張婷懂得日語之外,再無其他人可以應付局面。”
“而且一旦日軍進山進行拉網似的排查,我們隱藏的那些物資,已經兵工廠的位置都有暴露的可能。這是對我們最不利的一面。一旦這些物資損失,雖說還不見得帶來滅頂之災,但總歸會給我們帶來一些不方便。”
說到這裡,楊震略微琢磨了一下道:“我看這樣,我們還是以不變應萬變。在日軍進山之後,派出偵察營,摸清其具體的行動路線以及兵力部署。抽調兩個主力團隨時做好戰鬥準備,準備支援。而留在這裡的其餘部隊也要做好戰鬥準備,以應對最危險的局面。”
對於楊震的想法,郭炳勳沉思了一下之後點點頭道:“我看可以。偵察營雖然距離司令員的要求還有一定的差距。但至少司令員的那些偵察科目已經完成學習。雖然還有些稚嫩,但也該給他們一個表現的機會了。”
“另外,司令員,是不是趁着日軍還沒有進山,可以利用這個時間差,讓炮兵立即開始進行實彈訓練,以及開始進行步炮協同訓練?等日軍進山之後,炮聲很容易引起日軍對這裡的注意力。”
“部隊作戰,在大部分兵力還沒有完成訓練的情況之下,有了炮火的支援,可以大大降低我們的傷亡。不過,我們的炮兵這些天雖然訓練強度,還要高於步兵。”
“但也只是與步兵一樣只進行了最基礎的訓練,這實彈訓練,幾乎新兵都沒有參加過。對於現在新兵同樣佔據了大部分兵力的炮兵來說,他們很多人這從軍第一炮到戰場上去打,可不是什麼好事。”
“還有司令員,部隊的編制是不是該捋順一下了。部隊的結構包括火力配置,是不是該再進行一下調整了?調整完畢之後,可以讓部隊利用這最後的五天時間,儘快的進入自己的角色。爲我們即將面臨的戰鬥做好準備?”
對於郭炳勳的兩點建議,楊震深以爲然的道:“好,我們這就召集總指揮與政委還有幾個團長開一個會,將這事最後定一下。編制不是早就定好了,只是因爲新兵還沒有訓練完成,所以一直沒有進行整改。一會,我們就將他定下來。晚上之前,完成最後的編制調整。”
對於忙的幾乎腳不點地楊震此刻居然有閒心的將自己幾個人召集起來開會,總指揮與李延平都知道,肯定是情況有了什麼變化。否則,一心撲在新兵訓練上的楊震根現在本就沒有這個時間開什麼會。
在看完楊震傳遞過來的日軍來電之後,總指揮沉默了一下道:“看來我們這一個月的平靜日子已經是到頭了,應該是準備戰鬥了。副總指揮,你是主官作戰的,你的意見是什麼?”
總指揮雖然口頭任命楊震爲二路軍副總指揮,但對楊震多數時間極少以職務相稱。大多數的時間,彼此稱呼的都還是很親切的。總指揮今天罕見的突然以職務相稱,說明他也看出了事態的嚴峻性。
對於總指揮稱呼上的變化,楊震沒有在意。他可以清楚的從總指揮沉重的語氣上分辨出,總指揮對這份也可以說是意外得來的情報的重視。
楊震給了總指揮一個安心的眼神之後,將自己與郭炳勳商量的對策講了出來。在講完自己的對策之後,楊震又道:“我們現在無論是往那裡撤退,都很難隱蔽住自己的行蹤。”
“即然部隊距離戰鬥力全部形成,還有一段距離。而敵情還未完全的明瞭的情況之下,除了將偵察營派出去摸清日僞軍的動向之外,對於主力,我與參謀長的意見就是以不變應萬變。”
“我們在這裡有充足的補給,以及可以依靠的良好防禦陣地,爲什麼要自己主動的放棄。這裡雖然距離佳木斯的日軍第四師團駐地極近,但對於我們來說,未嘗沒有一戰的能力。”
“我們現在之所以隱蔽在這裡,不是因爲我們膽怯,更不是爲了躲避日軍的打擊,保存自己的實力。我們之所以隱蔽在這裡,就是爲了今後更好的打鬼子,更多的消滅鬼子。“
“而現在對於我們來說。最需要做的就是對編制、火力配置做最後的調整。進行炮兵實彈訓練,以及利用佐佐木到一進山之前的這五天時間裡,進行一些步炮協同訓練。免得到時候步炮協同生疏,炮彈落在自己人腦袋上的數量,比落在日軍頭上的要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