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冒着日軍打過來的密集炮彈,強行通過日軍火炮封鎖區,即便是對於皮堅肉厚的坦克部隊來說,也是一個相當嚴峻的考驗。而且這不僅僅對是技戰術,更是對參戰官兵的勇氣和意志的考驗。
這些部署在通遼縣城內的炮羣雖說在這個距離上,平射不見得能夠穿透裝甲經過改進的抗聯坦克。但是在如此密集的炮彈之中,也會給坦克造成相當大的威脅。平射不見得穿透坦克裝甲,但是垂直落下的部位,卻正是坦克防禦最薄弱部位之一的炮塔頂部。
同時密集的炮彈,也會指不定什麼時候落到發動機等其他薄弱部位。而近矢彈,對比如說履帶、負重輪等一些行走裝置也會造成損傷。這些部位損傷雖說並不算致命的和不可修復的,但是也會影響到坦克的行動。
尤其是此時,正在處於最佳射擊距離的日軍明治三十八年式一百五十毫米榴彈炮。其雖說射程近,但實際殺傷力並不小炮彈的威力。對於坦克來說如果倒黴的被其直接命中,那麼其威力別說這些輕型坦克了。就是西方最現代化的中型坦克,恐怕也承受不了。
雖說是老古董,但是人家好賴也是一百五十毫米口徑的。該有的威力,也並不比日軍最新式的九六式一百五十毫米毫米榴彈炮小多少。如果那輛坦克無意之中被其命中,也足以造成致命的損傷。
雖說這個情況只是偶然,但是在什麼事情都能發生的戰場上,誰能保證那個坦克手不會如此的倒黴就偏偏遇到一發垂直落下的,大口徑炮彈的轟擊?尤其是在日軍炮火如此密集的情況之下,這種事情發生也不算意外。
實際上配屬給陳翰章的裝甲二旅在整個通遼戰場上,到目前爲止遭遇到的最有威脅的武器,不是日軍那些草草製造的反坦克雷,也不是那些只能想盡辦法才能尋找到坦克薄弱部位射擊的老舊反坦克炮和平射炮。
而恰恰是川並密中將從關東軍通遼後備武器庫中拉出來的那些,關東軍在九一八事變中繳獲的東北軍七七毫米野炮。這種一戰時期設計的產品,但與眼下各國使用的野炮相比,性能其實也不算落後。
至少要比日軍使用三八式野炮要強的野炮,雖說沒有專用的穿甲彈。但是在使用全裝藥炮彈,在三百米的射程之內平射的情況之下,其威力也足以將抗聯改裝過的T二六坦克擊毀。
參戰的抗聯坦克部隊官兵,雖說也並不怕死。但是在上級的教育之中,對身下的坐騎看的比命還重要。哪怕是自己犧牲了,也不願意自己的坦克被敵軍摧毀。而這種思想在這次穿越日軍炮火覆蓋區的時候,給參戰坦克部隊的指揮員帶來了相當的顧慮。
尤其是之前在巴彥塔拉戰鬥之中,日軍採取的多種反坦克戰術。以及隱藏在良好工事之內的這種,平射威力還是相當不錯的七七毫米野炮近距離突然開火,給裝甲二旅帶來不小的損失。
巴彥塔拉一戰與作爲抗聯坦克部隊首次參加類似的攻堅作戰,給裝甲二旅帶來了不小的影響。相對於林西戰場,巴彥塔拉戰線在這次抗聯坦克攻堅作戰之中,其實更算是一個比較經典的戰例。
在抗聯目前後續坦克補充難以爲繼的情況之下,付出代價比較大的巴彥塔拉一戰,對整個部隊的心態都帶來了不小的影響。使得這一戰,整個裝甲二旅的表現明顯不如在巴彥塔拉戰場。儘管在戰術運用上,做了一些針對性的調整,但是打的始終放不開手腳。
尤其是在戰術運用和決心下達上,該猶豫的時候不猶豫,該果斷的時候卻是拖拖拉拉。這種心態,不僅影響到了該旅的大部分上中級指揮員,就連營連一級受到的影響最大,在戰鬥之中束手束腳。
通遼一戰過後裝甲二旅在整個戰場上的表現,導致了該旅指揮系統的大換血。整個會戰結束之後,對該旅戰場表現極爲不滿的陳翰章,將裝甲二旅的旅長和政委、參謀長全部撤換。
用他的話來說,他的部隊什麼人都用,就是不用小腳老太太。這種將整個建制部隊高級指揮員全部撤換,在抗聯之中還是首次。可見陳翰章對該旅在後續作戰之中的表現,不滿意到了什麼地步。
而作爲抗聯第一批作爲骨幹和種子組建的兩個裝甲旅之一,該旅原定爲擴編裝甲師的計劃被撤銷。在骨幹和部分裝備被調出之後,降級分拆爲兩個獨立坦克團。非但原有的擴編計劃被取消,就連原有旅的建制也沒有保留下來。
相對於一旅在戰後擴編爲兩個裝甲師,坦克教導團以及其他兩個獨立坦克團,分別被擴編爲坦克旅的發展。該旅因爲戰場表現被撤銷番號,可謂是異常嚴厲處罰的同時,也是對全軍各部隊的一個警告。
總部通過此事告誡全軍,當初一號說的打不好,無論是那支部隊,不管他的資格多老,該降級降級,該撤銷番號撤銷番號的警告,並不只是一個單純的警告而已。總部向來是說到做到。
而此時日軍在幫統窩堡一線實施的火力覆蓋,雖說火力密集。但是隻要不被其中的,數量並不佔據絕對的一百五十毫米榴彈直接命中。七七毫米口徑野炮和一百二十毫米榴彈炮,即便是炮彈的落點炸中坦克,也不會帶來太大的重創。
七七毫米野炮以及一百二十毫米榴彈炮,這種覆蓋式射擊方式,除了近矢彈之外根本對他的坦克不會帶來什麼危害。即便是炮塔頂部被垂直命中,但是坦克被摧毀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
而如果日軍一百五十毫米榴彈在這種覆蓋式射擊方式的火力壓制之下,每一枚都能準確的命中,那日軍的所有炮手都可以去買彩票去了。如果眼下日本有這種變相合法的賭博形勢的話,這個炮兵組絕對可以包攬所有的頭等獎。
更何況這種覆蓋式射擊,根本要求的不是精確射擊。以T二六坦克的最大速度,在短時間之內衝出去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問題。當然前提是履帶或是負重輪,被那枚不開眼的炮彈給擊傷。相對於直接被炮彈摧毀,這個才應該是戰場指揮員最應該擔心的。
日軍突然打來的無差別覆蓋炮火,將坦克的前進道路給封鎖住。面對着日軍落下來的密集炮彈,這個坦克連的連長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在保住坦克第一的思想之下,他非但沒有加速利用T二六輕型坦克的機動能力,快速的通過炮火封鎖區。反倒是不進則退,加大速度開始倒車想要撤到日軍炮火射程之外。
看着步兵在既定戰術的掩護之下雖說出現一些傷亡,但是已經基本上衝過日軍的炮火覆蓋區。但是最不應該出現問題的坦克部隊,卻是正在忙着倒車。在步談機無法聯繫上的情況之下,怒火沖天的海敬清,一把推開身邊警衛員的拼命阻攔,直接跳上該連長的指揮坦克。
敲擊坦克將這個連長喊出來後,也沒有絲毫的客氣和猶豫,直接掏出手槍逼着他帶領部隊立即全速前進,絕對不允許再後退半步。如果在發現不進則退的情況,他將直接執行戰場紀律。
他是主攻團長,又是中校軍銜。按照抗聯在授銜之後最新的戰場條令,在這個坦克連長直屬上級不在場的情況之下,雖不是一個兵種,對於一箇中尉連長並有兩個以上證人在場,執行戰場紀律可以不必有任何的顧慮。
在海敬清的執行戰場紀律的威逼之下,看着面前密集的炮火覆蓋區,又看着眼前這位中校通紅的雙眼和手中已經頂上了子彈的手槍。知道自己如果再猶豫下去,這位團長手中的手槍真的會毫不猶豫的開槍。
死在戰場上,對於這位坦克連長來說沒有什麼好怕的。他選擇倒車,不是因爲怕死,是怕自己的坦克連遭受不必要的損失。但是無論出發點是什麼,死在戰場紀律之上,自己人的槍口之下,那就是他遠遠無法接受的。
這個坦克連長咬咬牙,迅速的改變了原有的命令。命令自己的部下加大油門,以最大的速度不要做任何停留的全速衝過日軍炮火覆蓋區。並按照原有作戰計劃,向潘家窯一線全速突擊。
在手槍威逼之下改變了原有決定的這個坦克連長,此時壓根就沒有想到他這一猶豫雖說時間不長,也沒有給自己的坦克部隊造成嚴重的後果。當然在炮彈雨之中,被衝擊波和彈片造成的一些損傷是必然的。
如坦克大燈被彈片擊壞,外置的高射機槍和電臺天線被炸壞,附加裝甲被炸飛等一些輕傷。但是這些輕傷都非並不影響戰鬥,也不影響行動的致命傷不說,這些小的戰損在短時間之內就可以修復。
該連下屬的坦克連二十多輛坦克,在穿越炮火覆蓋區的時候唯一算得上戰損的坦克。只有一輛坦克倒黴的在通過日軍炮火封鎖區時,被一發七七毫米野炮打出的一枚近矢彈炸斷履帶而無法前進。
接着被一枚在距離兩米之內爆炸的一枚一百五十毫米榴彈巨大的衝擊波,給掀到邊上的一個彈坑之中。除了這輛在戰後也完全可以修復的倒黴傢伙之外,其餘的坦克只能算是皮肉傷而已。
只是讓曾經用手槍逼着他前進的這位中校步兵團長,付出了生命與鮮血的代價。當看到坦克連長開始執行命令之後,便跳下了這輛坦克。在日軍炮火已經開始延伸的情況之下,位置這麼明顯那等於自己找死。這一點,海敬清還是很清楚的。
但是還沒有等之前將主要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催促坦克部隊加快行進速度,卻忽視了自己防炮的海敬清站穩,卻沒有提防到就在他側後方五米處突然落下了一發一百二十毫米榴彈。
如果沒有坦克部隊停止前進這回事,以海敬清豐富的戰場經驗,他完全可以躲過這發炮彈。但是他不顧危險,跳上坦克催促坦克部隊加速前進,卻無意之中忽視了自己的安全。這發突然落到他身邊的炮彈,根本就沒有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