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保證此次行動能夠成功,楊震還專門從原來活動在南滿的原一路軍的幹部之中,抽調出幾十名熟悉南滿地形、民情的幹部,專門進行了秘密集訓。甚至就連還在訓練的第一空降師,也在執行此次計劃的名單上。
就在楊震乘飛機抵達綏德,並渡過黃河轉往興縣的同時。參加此次行動的部隊,已經利用眼下關東軍主力被吸引到新京和熱河一線,整個南滿腹地只有一個日軍師團的機會,秘密沿着長白山脈和奉海鐵路向撫順、奉天進發。
其軍區直屬偵察旅的先頭部隊幾個分隊,則在戰役打響不久便已經沿着長白山脈,秘密滲透到了奉天與撫順之間。按照時間判斷,這個時候部隊已經在奉天和撫順周邊打響。與在南滿的大行動與大投入相比,此次太原之戰只不過是皮毛而已。
爲了這批工人,楊震可謂是下了血本。而在他的名單上,不單單是中國籍的工人。就連日本籍的技術工人,也都包括在內。奉天滿鐵建立的滿洲醫科大學、奉天工業大學、奉天農業大學,包括日本籍教師和學生在內,都在這份名單上。
楊震這麼做不單單是爲了加強根據地的自我工業發展能力,還有變相削弱日本軍事造血的思路。奉天兵工廠承擔了侵華日軍百分之六十的彈藥生產,如果沒有了奉天兵工廠,侵華日軍所需的彈藥,就只能從日本本土運來。這不僅增加了日本人發動戰爭的成本,也無疑增加了日本人作戰的困難。
隨同出擊的還有一部分技術人員,這些技術人的工作是,拆卸奉天各大工廠所有能拆卸的輕便設備。造炮的設備太過於笨重,拆卸所需的時間太長。那麼好,造子彈的總歸沒有那麼笨重吧。我把子彈機全部拆走,我讓你的輕武器全部斷頓。
化學工廠煉酸爐過於笨重吧,那我就不拆。我把所有能帶走的零部件,我全部拆走,我讓你短時間之內用不上。楊震的想法很簡單,將這些工廠炸掉,損失的只能是未來的中國人自己。但是我要想辦法讓你短時間之內無法恢復生產,讓你以戰養戰的能力大幅度削弱,儘可能的增加你維持戰爭的成本。
況且奉天兵工廠的設備和條件,要比太原好的多。所有的大型工廠,火車都能直接駛進工廠。這也爲一些輕便設備裝運,創造了一些相對的便利。爲了能在短時間之內,儘快的搶運完畢,楊震甚至給負責指揮的李明博下達了秘密強制動員的命令。
不過這個事情,楊震沒有敢上報中央。幾十萬工人、勞工,甚至連同家屬的大量遷移。還是在交通異常發達,一向爲關東軍統治核心地帶的南滿,這個瘋狂的計劃,恐怕也就只有楊震能夠做出來。拿着大量的精銳去冒着這個險,中央是肯定不會同意的。
老總的批評,楊震只是笑了笑沒有反駁。而事情既然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老總也只能採取默認的態度。批評楊震幾句,只不過是因爲這個傢伙行動總是這麼讓人提心吊膽,而不得不說幾句。
有些事情還不知道的老總,並未就這件事情給予楊震太多的批評。既然楊震堅持太原方向還要在堅持一段時間,老總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畢竟此次太原作戰,承擔主要作戰任務的是抗聯的部隊。儘管兵力不多,但究竟還能堅持多長時間,楊震這個抗聯最高軍事首長,還是心中有數的。
談過太原的形勢之後,老總將話題又轉回了眼下的整體戰局。太原哪裡雖然打的熱鬧,但是對於這場大戰來說,只是一個局部戰局。相對於太原境內的戰事,老總更關心的是晉北以及東北境內的戰局。
至於楊震提出的從晉西北,爲晉北抗聯參戰部隊籌集一部分糧食和畜力的問題,老總猶豫再三,還是將這個問題交給了晉綏邊區政府去統籌安排。究竟能夠拿出多少糧食來,他們這些地主最清楚。
但老總也告訴楊震,原本就地瘠民貧的晉西北。在經歷過去年日軍秋冬兩季連續大掃蕩之後,眼下形勢更加雪上加霜的晉西北根據地,能籌措出來的糧食恐怕很有限。別說麪粉等細糧,就是小米、高粱和玉米,恐怕能提供的數量都不會很多。
原本晉西北糧食產量,除了保德、河曲、偏關三縣之外,其餘的諸縣除了滿足自身需要之外,尚有餘力外銷。但自抗戰爆發以來,經過日軍多次輪番的大掃蕩以及反覆拉鋸,糧食產量下降很快。
儘管在去年經過下苦心,在政策上做出一定的調整,晉綏邊區的糧食產量已經開始回升。但去年日軍大掃蕩,糧食被搶走和燒燬的數量極大。尤其是秋季日軍的大掃蕩,幾個主要糧食產地的縣損失猶大。
自開春以來根據地很多農民,就連高粱和小米都吃不上,更別莜麥面等一些晉西北傳統的細糧。日常生活,只能以黑豆爲主食。就是晉綏軍區和邊區政府,也出現糧食不足的情況,甚至相當一部分的機關和部隊,只能以黑豆作爲主食。
聽到老總的這番話,楊震長時間的沉默不語。良久才道:“老總,糧食的問題不解決,這戰鬥力就無法保障。我們在歸綏和集寧兩次作戰,的確繳獲了大批的糧食。但是歸綏繳獲的糧食,已經調撥給了晉綏軍區出關的部隊。”
“而集寧繳獲的糧食,眼下看還能維持一個星期。時間再長一些,就很難負擔了。而且隨着戰事的進展,整個晉北戰場還要持續投入兵力。隨着兵力的增加,集寧繳獲的糧食維持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我也知道晉西北現在很困難,但現在的情況是我們只能保證彈藥的運輸,實在無力兼顧糧食的保障。我們要求的不多,一千噸的粗糧就可以。實在不行,五百噸也是可以的。至於剩下的,我們在想辦法從東北調運。”
對於楊震的要求,老總皺了皺眉頭,轉過頭看了看身邊同樣緊皺着眉頭的晉綏邊區政府主席,兩人卻是不約而同的都搖了搖頭。一石是一百二十斤,一千噸的糧食就等於近兩萬石糧食。這個數字雖說不多,但現在的晉西北的確有些拿不出來。
一百二十斤是一石,這一千噸糧食就是一萬七千多石。如果放在抗戰前,這些糧食不成問題。就是放在前年別說一萬七千多石糧食對晉西北來說,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就是再翻上一番,也不算是太大的負擔。
但是在眼下,經歷過去年輪番多次大掃蕩。再加上去年冬季撤到晉西北休整,直到此次作戰前才撤離的冀中軍區部隊使用,以及負擔邊區政府黨政軍糧食供應,這個數字卻是實打實的有些難以負擔。
只是楊震說的也的確是實情,此次作戰大同距離北滿千里之遙。在滿足彈藥運輸之後,在想調運滿足大量部隊所需的大批糧食也的確相當的困難。更何況不僅僅是晉北戰場上抗聯所需的糧食,還有正在察南作戰的挺進軍所需糧食,也需要從東北調運。
日軍華北方面軍堅壁清野做的遠比關東軍出色,挺進軍所佔領的地區,幾乎無任何的糧食儲備。在本身察南糧食產量就不多的情況之下,在本地籌措的糧食,只能滿足部分的需要,大部分的糧食還是需要東北支援。
再加上兩軍作戰所需的巨大彈藥消耗,整個抗聯的運力已經極度緊張。沿途又缺乏鐵路線可以利用,只能依靠汽車運輸負擔太重。眼下整個晉北戰場,全部依賴抗聯從東北調運糧食,多少有些不太現實。
無糧不聚兵、皇帝還不差餓兵,總不能讓抗聯的部隊一方面承擔主要作戰任務,一方面還要餓着肚子去打仗吧。但這糧食從哪裡調運,卻讓老總真的很頭疼。去年冬季,整個華北根據地的困境,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擺脫。
因爲缺乏過冬糧食和衣物,部隊非戰鬥減員遠遠超過戰鬥減員一幕,到現在還在老總的腦海之中記憶猶新。眼下靠近戰場的無論是北嶽區,還是晉西北區,都難以負擔大量的糧食供應。
看着一臉期待的楊震,老總思量良久咬了咬牙道:“這樣,我讓晉西北拿出五千石糧食來,我再讓陝北給你們調過來一千石糧食。至於剩下不足的部分我讓晉綏軍區出關部隊,從歸綏給你們調運一部分。”
“他們那裡已經完成奪取包頭,全線轉入防禦作戰,可以節省一部分的糧食支援你們。況且他們在包頭也繳獲了一部分糧食,可以支撐一陣子。綏西雖說不如晉西北富裕,但畢竟未經過大戰破壞,本地也可以籌措一部分。”
“這次從太原搶運出十幾萬石糧食,我讓晉綏邊區政府從這批糧食之中,再從裡面給你們抽調五千石糧食。至於長期的糧食供應,無論是中央還是晉綏邊區,都已經實在是無能爲力了。”
“楊震同志,自今年入春以來整個晉東南地區滴雨未下,旱情已經初步顯露出來,春播已經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冀魯豫地區,自去年開始便已經出現旱情。再加上去年日軍進行的多次殘酷大掃蕩,整個華北敵後根據地,目前已經有部分地區出現飢餓。”
“從太原搶運出來的這十幾萬石糧食,不能都給你們。太行、太嶽、冀魯豫都需要儲備一些糧食以便被災。能拿出這麼多的糧食,已經是傾盡全力了。你也清楚,陝北地區的糧食產量本身就不高。日常還需要從晉西北調運,去年冬天是全軍勒緊褲腰帶才度過來的。”
“現在不單單是整個晉冀魯豫地區,旱情已經初步展現。就連國統區的河南,自開春以來雨水也大幅度的偏少。如果再不下一場透雨,整個河南恐怕今年的春耕都要受到影響。而冀南區和冀魯豫,則更是首當其衝。”
“我們四川有句俗話叫做有了一頓充,沒了敲米桶。過日子,要細水長流。如果今年的旱情持續發展下去,我們必須要着手進行一定的準備。不能大災真的來臨,就慌了手腳。從太原搶運出來的糧食,要留下一部分作爲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