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陳翰章在接到下面部隊彙報的第一時間,就立即做出了反應。立即命令德州以,部隊,不顧連續作戰產生的傷亡和疲勞,立即向津浦路以西恩縣、腰站、李官屯、北鎮一線發起攻擊。力爭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搶佔高唐、李官屯,從西北方向切斷津浦路。
並接連致電催促杜開山加快行進速度,力爭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抵達王鳳樓至禹城一線。對張莊一線形成鉗型攻勢,並一部兵力向南挺進,擺出一副奪取濟南黃河鐵橋的態勢。逼迫德州戰場之敵側後方,以及六十五師團的右翼。
陳翰章加快津浦路東西兩部進攻速度,試圖採取圍魏救趙的辦法,讓津浦路以及德州的這兩個日軍師團,爲了應對戰局而放棄抓捕中國人的計劃。至於日軍這兩個師團,突然大勢抓捕中國百姓真正目標是什麼,陳翰章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出來。
無非是在後路已經面臨被切斷的關頭,用這些中國百姓做盾牌。或是掩護自己撤退,或是當成肉盾,遲滯抗聯的推進速度。一旦讓這兩個師團完成這個計劃,即便是杜開山趕到,恐怕面對這麼多的中國百姓,也是老虎吃天無處下口。
只是陳翰章的解救行動,卻是連續受挫。從魯西北發起攻擊的部隊,雖說不顧傷亡和疲勞,聯繫發起攻擊作戰。並集中一部分坦克、機械化步兵,試圖避開日軍正面防線,實施大縱深的穿插作戰。
但在日軍六十五師團之七十一旅團,並二十二師團一部頑強抗擊之下,進展異常的遲緩,對日軍兩個師團在其縱深,採取的動作毫無辦法。而日軍的動作也相當的快,根本就沒有給他留下太多的時間。
杜開山的推進儘管速度相當的快,但他所在的位置,距離指定地點更遠。儘管杜開山爲了加快速度,將出現故障的坦克,甚至被直接推到路邊。可無論行動再迅速,可這路還是要一步步的去走的。
他集羣中的坦克和半履帶車,外加大量的卡車,都需要一定時間的加油。抗聯在華北戰場上的兩個裝甲師,都是清一色的德制坦克,使用的都是清一色的汽油發動機。在燃油的消耗上,可以說都是油老虎。兩個裝甲師的耗油量,遠比三四個裝備了T三四坦克的裝甲旅要大的多。
四號坦克一次加滿油後,即便是在公路上行進也只能跑二百公里。而杜開山穿插路線沿線,土質公路相當惡劣的路況,使得他的坦克集羣一次加滿油,行進的距離遠遠達不到二百公里。
大部分的坦克油箱加滿,最大的行進距離普遍也就是一百三四十公里。而三號坦克的行動距離更短,加滿油箱之後最大的行進距離只有一百零點。至於半履帶車,行進的距離也沒有好到那裡去。
德國坦克的確操縱性能與觀瞄設備,要遠遠的好於蘇聯坦克,但是腿短也限制了機動能力。在遠距離奔襲作戰之中,加油的次數要遠遠的多於蘇式坦克,也不如美製M四中型坦克。更別說油老虎一樣的汽油機,對汽油消耗量遠遠超過柴油機。
即便是蘇制柴油機耗油量也相當的大,也是一羣油老虎。但這在坦克最大行動距離上,也比德國坦克的汽油機好的多。而且德國坦克的發動機,對汽油標準也是略高,只能使用高標號的汽油。
坦克沒有了油,說白了就是一堆廢鐵。再加上發動機連續高速轉動,也需要時間進行冷卻。無論是接到陳翰章電報的杜開山內心再怎麼急迫,但是到了必須停下來的時候,還是要停下來的。至少要爲這些鋼鐵戰馬,餵飽了肚子才能讓他們繼續的跑。而且連續的行軍,坦克手也多少得休息一下。
儘管中途只進行了三次極短的時間休整,給坦克和半履帶車加油並讓部隊打個尖,耽擱的時間幾乎可以說是微不足道。但從等到杜開山所部趕到臨邑境內的時候,動手很快的日軍卻是已經完成了掃蕩行動。
面對着落入日軍手中,被當成了肉盾的這十幾萬中國百姓,陳翰章只能無奈的命令部隊,在德州以西全線停止進攻。但在東線卻不斷的催促杜開山所部,加快行動速度,務必在日軍做出下一步動作之前,進抵禹城外圍的田家口、崔魏寨一線,準備進行解救行動。
只是對於陳翰章的這道命令,杜開山眼下卻是根本就無法執行。整個德州戰場日軍的動作可不僅僅是津浦路沿線,在杜開山推進的路線上,也採取了同樣的手段。甚至在這個方向,日軍的動作還要早於津浦路上的兩個師團。
就在杜開山加快行動速度的時候,臨邑境內的日軍也抓捕了萬餘名中國人,就堵在他向東繼續前進的路線上。而在這些百姓背後,就是日軍幾十挺輕重機槍。也就是說如果杜開山繼續前進,要麼從這些百姓身上碾壓過去。要麼這些被日軍當成了肉盾的百姓,倒在雙方的槍炮口之下。
如果前面都是僞軍,他杜開山可以毫不猶豫的指揮,坦克集羣直接碾壓過去。但他可以不在乎那些給日本人當狗的人死活,可面對着萬餘名被日軍當成肉盾的老百姓,杜開山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敢這麼做。
他知道這個時候要是自己蠻幹,真的硬着頭皮發起進攻,用不到戰役結束一號就會崩了自己。那是一萬多無辜的骨肉同胞生命,不是一萬多的日僞軍。自加入抗聯以來,面對着數量再多的敵軍,杜開山從來就沒有怕過。
但是今天面對着一萬多手無寸鐵的老百姓,杜開山卻是膽怯了。他的坦克集羣,只能在臨邑一線全線停下來。杜開山停了下來,也許面對着數百輛坦克龐大的壓力,臨邑一線的日軍倒知趣的沒有趁機發起反擊。老實的隔着一萬多中國人,與杜開山就在臨邑至夏口一線對峙。
前進路線受阻,已經無法採取任何機動的他。也只能給陳翰章發報,將自己面對着的情況向陳翰章做一個通報。告訴自己的這位老戰友,自己所面對的情況,並不比他在德州以西戰場面對的好到哪裡去,甚至可以說情況更加的棘手。因爲他的所有前進路線,都被堵的嚴嚴實實。
接到杜開山的電報,陳翰章臉色都氣的發白。日軍這麼做算什麼?他們不是一直以堂堂的武士自居嗎?一向以英勇無畏自豪嗎?難道他們的武士道精神,就是用中國給他們當做肉盾,以阻擋自己的進攻?
在戰場上玩這種下九流的手段,拿着十幾萬中國人的生命要挾自己,以保全自己的安全。這和那些整天在街頭鬥毆的地痞、無賴有什麼區別?這他媽的那是打仗,這簡直就是公開的綁票。
儘管很想一鼓作氣,直接將這幫從來不做人事的畜生,徹底的消滅在這津浦鐵路線上。在杜開山所部已經抵達臨邑境內的情況之下,哪怕是隻給他一天的時間,他就可以完成對整個津浦路並德州之敵的合圍。但這十幾萬骨肉同胞的生命,卻讓陳翰章相當的投鼠忌器。
就在陳翰章與杜開山面對着眼下的態勢,幾乎是一籌莫展外加束手無策的時候。德州戰場的日軍兩個師團,派出了二十二師團的參謀長崛田吉明大佐,以及六十五師團參謀長折田貞重大佐到抗聯一線陣地。要求與抗聯在德州戰場最高軍事指揮員,進行面對面的談判。
接到下面的報告之後,陳翰章猶豫了一下。在與在自己司令部協調華北部隊配合抗聯行動的冀中軍區副政委,以及冀魯豫軍區的副政委、副司令員,進行緊急商議之後。以及最終還是派出了東線集羣的政治部主任,以及冀中軍區副政委,作爲代表出面摸摸日軍究竟是什麼意思。
其實對於日軍的企圖是什麼,陳翰章心中已經大致有數。無非就是以手中的中國百姓作爲籌碼,逼着自己讓開津浦鐵路讓他們撤回黃河以南。或是以這些百姓爲肉盾,逼迫自己撤出整個德州戰場。
除了這兩點之外,日軍也不會玩什麼花樣。日軍雖說喜歡掩耳盜鈴,更是那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軍隊。但是搞一些下三濫的手段,對於他們來說並不陌生。戰場上得不到的東西,他們哪怕就是坑蒙拐騙也會搞到手。
在這個時候日軍搞出這麼下作的事情來,除了這兩點之外,幾乎沒有其他的可能。只是對於陳翰章來說,如果日軍的意圖真的按照自己判斷來。那麼下一步該怎麼做,他的心中也沒有數。就算陳翰章再見多識廣,但他的對手做出如此不要臉的舉動,他也是第一次面對。
儘管這個檔口陳翰章根本就不想與日軍談,但是眼下的他卻沒有任何的辦法,在避免傷及無辜的情況之下,解決掉已經成爲自己口中肥肉的這兩個日軍師團,只能耐着性子看看他們究竟會搞出什麼花樣。
事實證明陳翰章的預料,還是相當準確的。在談判之中作爲首席代表的崛田吉明大佐,直接告訴抗聯的談判代表。只要整個德州並津浦鐵路沿線的抗聯,命令德州以西、以北戰場的抗聯部隊後撤十五公里,並讓開津浦鐵路讓二十二師團與六十五師團,安全撤回黃河以南。
他們保證眼下落在他們手中,十餘萬中國人的安全。而且他們兩個身爲兩個日軍參戰師團的參謀長,保證這些中國居民,不會遭受任何的殺戮、**的遭遇,以及他們在跟隨日軍撤退過程之中的安全和供給。
這二位表示只要德州戰場以西、以北的抗聯完成後撤,作爲善意的舉動,他們將會先釋放這些中國人中的老人和兒童以及部分婦女。而只要兩個師團平安撤回黃河以南,便將這些中國人全部安全釋放,並保證不會做任何的手腳。
如果抗聯不同意兩個師團的條件,那麼他們在全軍覆滅的時候,會拉着這十幾萬中國人一同陪葬。到時候他們死了無所謂,作爲帝國勇士自然該爲帝國盡忠。但是這十幾萬中國人失去生命,在人道上的缺失,將由抗聯方面全部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