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高禹民的疑問,也不知道準確答案的楊震只能苦笑道:“政委究竟什麼時候能回來,你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政委不在,既然之前他的日常工作先由你這個政治部主任代理,那麼現在你還是繼續代理下去吧。”
“各級政工幹部的最後調配你就先定下來。至於關內空運過來的部隊,現在只到了一個營。剩下的還在路上,等聚齊了還不知道要多長時間。咱們的空運能力太差,一次只能空運一個連。這一個營先不要分配了。都安排到教導團進行培訓。”
“關內部隊作戰經驗豐富老兵多,各級幹部很多都是老紅軍出身。只是缺乏我們常用的正面運動戰經驗。這些人好好培養,都是好苗子。直接作爲野戰部隊使用,有些可惜了。我看關內所有空運來部隊,戰士要按照班長,班排長要按照連排長的標準培養。”
“延安機場小,我們的運輸機數量也少。這種全線空運,往返時間太長。不僅運輸速度緩慢,我們消耗不起。而且長途運輸這麼多人也不安全。經過仔細考慮,我請示中央改變現在這種運送方式。”
“在與中央商議後,並徵得江北同意,我們一次性租用了一百二十架蘇聯民航客機和軍用運輸機。今後將採取我們的運輸機將關內部隊空運到外蒙的達蘭扎達嘎德蘇軍野戰機場,其餘的由蘇軍運輸機轉運到烏蘭烏德。”
“待所有人員抵達烏蘭烏德,在統一上火車直接運抵比拉坎後,通過陸路轉運到蘿北。這樣算下來,一個月之內關內所有調過來的部隊將會全部到齊。比原來單純的通過空運,至少節約一半的時間還多。”
說到這裡,楊震語氣有些沉重的道:“這次日軍出動的規模是空前,我面要面臨的壓力也是空前的。我希望大家能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做好準備工作,保障此次戰役的順利進行。記住,這是一次攸關我們生死存亡之戰。”
散會後,楊震本想將郭邴勳留在,研究一下作戰計劃,只是郭邴勳卻笑着擺了擺手,指了指一邊的陳泊道:“司令員,陳部長有一個驚喜給你。你還是暫時先解決他的問題,至於我們的事情,等晚點再說。”
看着郭邴勳的背影,楊震疑惑的撓了撓頭,卻沒有想出來陳泊能有什麼驚喜給自己?直到陳泊和他說完給他的驚喜是什麼,他纔想起自己在負傷前委託陳泊的一些私事。只是這人接來了,自己見還是不見,楊震卻是有些躊躇了。
見到楊震罕見的表現出一絲不知所措,不明內情的陳泊還以爲司令員這是在知道即將見到分別近十年的親人後高興的傻了。
陳泊搓了搓手道:“一號,僞滿開原警署對您的家人控制的很嚴,一直在採取暗中監視。如果我們不是利用第四師團調防之前的漏洞,讓北野高津尋找機會以肅清匪諜的名義直接派人將您的家人接過來,恐怕還要費上一番手腳。”
“在您的家人接過來後,我們經過仔細的審查,現在可以確定您的家人沒有任何的問題。只是這一路上被日僞憲兵幾次盤查,有些受了點驚嚇,尤其在越過日軍封鎖線的時候,你的母親受了些風寒。不過現在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這件事情,我已經向參謀長和高主任彙報過了。經高主任批准,將您的家人安置在興山街軍區招待所裡面。您的弟弟我也從教導團將他接了出來,陪伴一下您的家人,以緩解一下您家人有些緊張的情緒。您放心,參謀長特地批了他一個月的假,至於他拉下的功課,參謀長還專門抽時間幫他補習。”
“爲了保證您家人的安全,參謀長還專門從軍區警衛團中抽調了一個班專門進行保護,安全上絕對沒有問題。您現在是不是去見見他們?”
躊躇了好大一會,楊震咬咬牙道:“你帶我們去見他們。不過不要驚動其他的領導。還有將警衛班撤下來,留下兩個警衛員就行了。告訴他們不要帶槍,我父母年紀大了,對那東西有些敏感。另外,你派人到蘿北給我的家人找一個住處。我父母都當過教師,看着給他們安排一個工作。”
下定決心去見見家人的楊震一邊交待陳泊,一邊往外走。只是等他走到會議室門口的時候,見到停放在自己辦公室外的那部蘇聯方面送給他的吉斯一零一專車時候,眉頭不由的又皺了起來,對着司機道:“這部車你怎麼又開出來了?我不是交待過這車我不坐嗎?告訴小虎子,把我的馬牽過來。”
看着被嚇了一大跳的司機,陳泊連忙解釋道:“一號,你別怪他。這個決議是東北局決定的,他可做不了主。還有在你回來的路上,總指揮來電專門告訴參謀長和高主任,一年之內不許你騎馬。至於一年以後,看你身體恢復的情況再說打算。在你回來之前,東北局已經派人來把你的馬給牽走了。”
“總指揮讓我轉告你,這不僅僅是東北局書記辦公會議的決定,還是中央的決定。要求你必須要執行。怕您不相信,總指揮還轉來了中央這封電報。還有中央來的這封電報署名是主席。也就是說這道命令是主席親自簽發的。”
“一號,中央對您的安全很關心。在知道您遇襲負傷後,一直很惦記你的身體。接到總指揮彙報江北贈送給您一輛防彈汽車後,中央在第一時間回電同意將這部車留給你使用。而且還特地交待東北局要看住你,不許你將這部車送到中央。”
“原本總指揮是要自己的那輛車給你使用,他換一部咱們在佳木斯繳獲的日製汽車。後來接收到蘇聯方面轉交過來這部防彈汽車後,他才收回了決定。”
“一號,總指揮對你可是知之甚深,知道以你的性格恐怕不會使用這輛車。所以在你回國後,才特地發來電報,讓參謀長和高主任監督你使用。並再三強調,要是再看到你騎馬,就處分參謀長和高主任。”
聽到陳泊的話,楊震只能搖頭苦笑。陳泊說的沒有錯,總指揮對自己的性格太瞭解了,知道自己絕對不會去使用這輛車的,還特地的發來這封電報。甚至還將此事報告給了中央,讓領袖親自來電說服自己。
只是楊震既然已經打定主意不使用這部車,是絕對不會改變的。不過總指揮與中央的決定他還是要服從的,得想個法子變通一下。猶豫了一下後,楊震轉過身對司機道:“這輛車我不能坐。你去找參謀長,從車庫中提出一輛嘎斯M車或是日式汽車來。”
交待完司機,楊震擺了擺手制止住陳泊要勸解的舉動道:“老陳,我是來抗日的,不是來享受的。而且現在中央領導都還騎馬,我更不能逾越。中央和東北局的決議我服從,但是這部車我不能坐。這部車你讓人送到蘿北,準備空運到延安。”
聽到楊震準備將這部車轉送延安,陳泊搖頭苦笑道:“一號,領袖是不會坐這輛車的。三八年,南洋華僑領袖送給延安兩部福特汽車。領袖一部也沒有留下,一部給了朱老總,一部給了五老使用。他嫌坐汽車接觸不到羣衆。”
“而且這輛車足足五六噸重,又高又大,咱們的三種運輸機都裝不下。您總不該把這輛車拆卸開來在轉運延安吧?可在咱們這邊拆開容易,到了那邊誰會組裝?還有中央的命令,您看?”
楊震擺了擺手:“不要再說了,不管怎麼說這輛車我是不會用的。要是隻有拆卸開才能運,那就拆卸開。延安沒有人會組裝,咱們就從這邊派人去。這輛車交給中央,至於主席決定怎麼用,是中央的事情。我換嘎斯M汽車,已經是執行東北局和中央的要求了,你就別在勸說了。”
楊震到底沒有坐那輛吉斯防彈車,直到司機將汽車換成了一輛普通型的嘎斯M型小汽車,他才上車。這輛吉斯汽車,在楊震的堅持下,最後還是拆卸開來,動用了兩架C四六運輸機分兩次連同五輛嘎斯車一起空運到了延安,給中央來了一個既成事實。
實際上這部車被空運到延安後,,中央也養活不起。在有限的汽油要保證電臺使用的情況之下,這部延安第一輛高檔轎車被中央強制分配給領袖後,領袖也只不過用了小半年做做樣子給蘇聯人看,便因爲心疼汽油而封存了起來。
除了偶爾用來接待外賓之外,這輛車倒是一直封存到了全國大部分地區解放後,才正式作爲主席的專車使用到被蘇聯最新型的吉斯一一五替換。而在這之前,主席則一直在用原來配給老總那輛相對省油的多,因爲有了嘎斯車而被替換下來的福特汽車。
不過後來斯大林在聽說楊震將這輛車轉送給了中央,不僅沒有追究,倒是又給送給了楊震兩部一模一樣,只不過不帶防彈系統的普通型汽車。接到斯大林又一次送來的兩輛汽車,楊震這次倒是哭笑不得。
因爲上一輛汽車被空運到延安一事,已經狠狠的捱了中央,尤其是領袖一頓剋的楊震,無奈之下,只得將這兩部車丟進了倉庫了事。這種八缸發動機,百公里的耗油量都超過一輛卡車,幾乎趕上一輛戰車油耗的汽車,他實在不捨得用。
後來除了一輛給了總指揮之外,另外的一輛被他轉彎抹角的又送到了延安,替換下來那輛老爺車,作爲總司令的坐車。而這部此時被楊震隨意挑選出來的這輛沒有空調只有暖風,做工粗糙,減震性能差的嘎斯汽車,楊震則一直使用到了新中國建立。
甚至直到抗美援朝,進疆擔任新疆軍區兼任新疆生產建設兵團司令員時,楊震還在使用。直到最後連備件都沒有地方找去了,出了毛病修都沒有辦法修,車身老的都快爛了才更換爲國產紅旗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