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些人身上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奇怪裝備與軍裝,又見到他們手中已經不見了的在抵達皖南後每個人都手裡一直拎着,即便在行軍的時候,甚至連到山樑上配合自己作戰也不離身的大皮箱子。這個指導員才知道原來裡面裝的是什麼。
原來他還猜測這些皮箱裡面是那位年輕的政委隨身攜帶的某些貴重物品,有些腹議這位新政委也太那啥了吧,到皖南上任居然還帶着這麼多的行李。現在才知道里面原來都是武器和軍裝。
不過在見到這些人身上穿着的花花綠綠的軍裝後,這個指導員和他的部下心中都有些納悶:“怎麼還有人穿這麼花哨的衣服當軍裝?就連軍部那些女兵來皖南參軍時候,穿的衣服也沒有這麼花哨的?又不是一幫娘們,也不是沒有配發制式軍裝,怎麼還穿花衣服參戰?”
“就算新四軍窮了些,比不上友軍那麼富裕,很多新兵都是參軍很長時間後,才發給軍裝,每人也每季只發一套軍裝。可至少軍部警衛連這種門面單位的軍裝還是有保證的。這幫人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穿一身娘們衣服打仗?”
當然這些話他也只敢在心裡嘀咕,不敢大聲說出來。儘管對於這些人手中的武器很好奇,但對於政委從中央帶來的這個警衛班拿花衣服當軍裝的事情,心中卻是相當的不以爲然,甚至還有一些看不起。
只是讓這位指導員還不知道的是,這些人手中拿着的自己從未見過的武器,以及身上穿着的自己從沒有見過的軍裝,只是他在這場充其量連一場戰術規模都算不上戰鬥中,所經受的新奇事情的開始。
在這個不過一個班規模的部隊參戰後,這個指導員和他的部下更是受了一把震撼式的教育。他們沒有想到這些人僅僅憑藉一支裝了瞄準鏡的那個什麼狙擊步槍,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就將對方的主要支援武器,三挺輕機槍全部打啞。
儘管在對射之中,對面的那些敵軍也曾經幾次轉移機槍陣地。但每次轉換完陣地只要一開火,新位置就被準確而迅速的捕捉到。隨着幾聲清脆的槍響,剛剛換上的機槍手又被一槍斃命。沒到三分鐘,那三挺機槍就全部被打的啞火了,成爲三個再沒有人敢碰的掃把星。
在打啞了對手的輕機槍之後,其餘的人則快速的利用擲彈筒,連續不斷打出的照明彈的掩護之下,以兩個人爲一個小組,利用一種奇怪的戰術走位,相互掩護或是臥倒射擊、或是跑動射擊,短短的幾分鐘之內便衝進了敵人的陣地。
而在跑動之中,他們手中那種外形奇怪,但火力卻和輕機槍有一拼的武器射擊則從未停止過。清一色的使用點射,利用打在對手陣地上空的照明彈,將對手陣地照的纖毫畢現的短暫瞬間。在運動之中形成交叉火力射擊,準確的將見到他們衝上來急忙準備還擊的敵軍一個個的打倒。
戰鬥之中,這個指導員驚愕的發現,原來依仗火力和兵力上的優勢,將自己壓制的擡不起頭來的敵人,此時卻被幾個人壓制的幾乎不敢露頭。他們手中的手動栓動步槍,與成戰術小組組合壓上來的對手手中的與輕機關槍一樣的武器相比簡直連渣都不如。
在主要支援火力輕機槍被解決掉之後,失去了輕機槍的掩護,戰場上的風向立即轉了過來。步槍射速慢,被壓制住。原本大量裝備的,曾經讓很多隻能裝備老式盒子炮的雜牌部隊羨慕不已的快慢機。則是遠了夠不着,近了則在對方有效的戰術運用之下打不中。反倒是自己被對手準確的射擊,打的死傷累累。
這個指導員從軍多年,大大小小的戰鬥打了幾十場,還是第一見到有人在跑動之中射擊居然會如此的準確。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奇怪,但卻極爲有效的戰術動作。第一次見到殺傷範圍至少在二十米的手榴彈。更是第一次見到自動武器,在運動中的精度也會如此的高。
到底是老兵出身,這種被稱爲自動步槍的武器一亮相,這個指導員馬上就看出來這種武器的優點。火力與輕機槍相等,重量卻相當的輕。而且能讓這些人在運動中保持如此射擊精度,說明這種槍的後坐力至少會在一個相當不錯的範圍之內。
在這個指導員看來,這種武器的性能絕對在輕機槍之上。無論是國軍使用的捷克式、比利時造機槍,還是日軍使用的歪把子輕機槍。要是那種輕機槍這麼打,頭兩發子彈也許會打中目標,後邊的子彈恐怕就不知道飛到那裡去了。
而且也沒有那個機槍手,有那個臂力可以承受端着機槍平射時候後坐力的衝擊。無論是七九子彈,還是六五子彈,若是長時間採用這種射擊方式,先不說能不能打的這麼準,機槍手也受不了。
剛剛還爲幾個人就敢向對手陣地發起攻擊而擔心的指導員,等戰鬥又一次打響之後,才發現自己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的。這幾個人數雖然遠遠少於對方,但是其絕佳的反應速度,準確的射擊方式,使得對手根本就不敢露頭。
原本防守也算嚴密的陣地,頃刻之間便被打了一個七零八落。當這些人在滲透進敵軍的陣地之後,幾乎可以用橫衝直撞來形容。彈匣中的子彈打光了,或是掏出手槍解決問題,或是相互交替掩護更換彈匣。同時還不時用手榴彈消滅射擊角度中死角內隱藏的對手。
而等政委那個叫李明博的警衛排長,帶着幾個人在一挺同樣外形古怪的機槍掩護之下。從側翼滲透進去後。伴隨着一陣密集的槍聲和手榴彈的爆炸聲,原本在正面衝擊之下,還能勉強維持抵抗的陣地頃刻之間便崩潰了。
看着這些在夜間幽靈一樣的人,在短時間之內迅速的完成從主導者到旁觀者轉變的這個指導員和他的部下,都被徹底的震驚了。等槍聲平息,十幾個俘虜被押過來後,這個指導員看了看手錶,才十分鐘不到。
看到剛剛還讓他吃足了苦頭,裝備也算得上精良的對手,在對手的衝擊之外,居然短短的十分鐘不到便被打垮了。讓他和他的部下體會到一種全新的作戰方式。他第一次知道,原來戰鬥還可以這麼打。
當戰俘押下來後,李明博將槍往身後一背,將一般的俘虜交給指導員道:“這些當兵的交給你了,你願意怎麼處理就這麼處理。至於這兩個軍官,一號還等着要口供,就歸我們自己審訊了。”
說罷,李明博也不管這個指導員的反應。他直接一揮手,命人將兩個被捆成糉子,到現在還處於迷糊之中,搞不清楚自己爲何在短短的時間之內,由佔據優勢到滿盤皆輸的軍官給押起走。
對於李明博的霸道作風,指導員只能搖頭苦笑。這些人在到皖南之後,名義上歸警衛連建制,是自己的部下。實際上軍部的人都知道,政委的這個警衛班除了政委之外,別人誰也管不到。
說起來自己這個指導員當也夠窩囊的了。這些人到皖南到今天爲止半個多月,自己這個名義上的上級也只見過自己的這些部下兩面。其他時間,只是被告知都出去執行秘密任務去了。
至於這些人失蹤這一段時間,究竟都去幹什麼去了。別說自己這個指導員卻是無權過問,就連負責軍部駐地警衛任務的特務團都無權過問。除了政委,甚至即便是軍長和其他軍部首長,都無權知曉。他們的所有任務,都是由政委親自下令的。
在皖南的時候,自己就無權干涉。到了眼下戰事正急,這些人究竟幹什麼、做什麼,自己更是無權過問。尤其在政委急着要口供的時候,自己還是別干涉的爲好。那位新政委年紀雖輕,但是行事曆來是雷厲風行。這個節骨眼犯了錯誤,這處分絕對不會輕的。
只是還沒有等他的苦笑從臉上褪去,那邊審訊地方傳來的一陣陣有些滲人慘叫聲,讓他不由的一愣後,也顧不得之前心裡不干涉的想法了。
等趕到警衛班審訊俘虜的地方看到已經不成樣子的兩個俘虜,這個指導員不由的大怒,指着李明博的面道:“你在做什麼?你這是在違反政策。優待俘虜這是我軍的一貫政策,難道你不知道嗎?你們在抗聯就是這麼做俘虜工作的?”
對於這位指導員的指責,李明博搖了搖頭道:“指導員,政策我明白,也很清楚。但是很抱歉,我得到的命令是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採取一切必要手段問出口供來,而且不是在這裡和他們套近乎,拿政策感動他們。我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瞎耽擱。”
還沒有等李明博的話說完,那邊的警衛班長過來道:“排長,口供都問出來了。那邊那個小子比這個小子骨頭軟的多,只是聽到這邊的叫聲,就有什麼都說什麼了。和這個小子說的都是一樣。”
聽到彙報,李明博接過部下遞過來的口供,連同手裡的那一份拿好後,沒有和指導員多解釋一句話,急匆匆的下山了。看着李明博揚長而去的背影,在看看那邊那位因爲手腳不在一個正常位置上,而疼的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的俘虜,這個指導員怒氣沖天的道:“我要到軍首長那裡去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