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於王光宇點名要郭鐵堅和張雲生這兩個人,楊震卻是多少有些猶豫。郭鐵堅現在已經調任合江軍區的副司令,而張雲生現在二縱隊擔任由原來的抗聯三路軍餘部組建的獨立八旅改編的主力師政委,位置都很重要。
將這兩個人調到嫩江軍區任軍分區司令員,一是工作方面不好安排。總不能在給嫩江軍區安排一名副司令吧?再一個合江軍區也正在重新編組地方部隊,在軍區司令員歐陽吉善還要兼任生產兵團以及富錦綜合訓練基地司令員,無暇分身的情況之下。暫時主持合江軍區工作的副司令員郭鐵堅這個時候調離,並不是很合適。
而張雲生雖然對政工很熟悉,但是軍事工作並不是他的長處。擔任軍分區的司令員,能力上有些勉強。而且由原來三路軍退入根據地餘部改編來的二縱八師,在幾次調整後,原來三路軍出身擔任師一級幹部的僅有張雲生一人。
當初將張雲生從一分區副政委的位置上調任到這個師任政委,就是爲了起到穩定該師三路軍出身幹部人心的作用。不過鑑於目前的部隊已經穩定,將張雲生調到嫩江軍區工作,八師幹部一時之間也不會出現思想混亂的情況。
想了想,楊震道:“張雲生同志我可以調給你,但郭鐵堅同志不行。目前合江軍區,暫時還離不開他。這樣,將張雲生同志調到嫩江任軍區副政委。將在松江軍區任二分區司令員王明貴同志調任到嫩江軍區任軍區獨立旅旅長。”
“除了這兩個人之外,我在將目前任合江軍區第四軍分區代司令員的王均同志,也調給你任第七軍分區司令員。原來的七分區司令員,工作與其對調。等我回到軍區後,我會建議將位於僞滿黑河境內的原屬合江軍區建制的二分區,整體劃撥給你們嫩江軍區建制。”
“這樣一來,你們軍區整個防線就形成一個北起黑龍江,南到根據地西南緣的整體。即有利於你們統一進行軍事部署,也有利於剿匪工作的開展。記住六月底之前,清剿完轄區內全部殘存的匪患,不留下一絲安全的死角,這是軍區交給你必須完成的任務。”
說到這裡,楊震笑了笑道:“現在你身上的擔子可是很重。既要完成軍區交給的任務,又要完成清剿匪患的任務。怎麼樣,是不是肩上的壓力很大?不過有壓力纔會有動力,有動力纔會有進步嗎。”
聽到楊震這番鼓勵的話,王光宇不由的苦笑道:“一號,這可不單單是一點壓力的事情。一方面還要擬定西線的作戰方案,一方面又要在限期內徹底的解決掉嫩江地區的匪患,這兩個擔子都可謂重如泰山。”
“擬定作戰方案,可不是小說的描寫的那樣,一拍腦袋就能做出來的。這中間包括需要對敵情有一個分析、判斷,而且這種判斷一定要準確。一旦出現判斷失誤,那差的不是一點半點,而是關係到整體作戰的勝敗和無數幹部、戰士的鮮血和生命。”
“還有對未來戰區的地形和整體環境的瞭解,敵人的兵力、火力配置,甚至敵人指揮官的性格和經歷,都要有一個詳細的掌握。還要想到敵人可能增援的方向、路線,這樣才能做出最準確的判斷。”
“稍有不慎,我們將會付出慘重的代價。而剿匪工作,又因爲敵在暗、我在明,更是需要付出更大的精力。而剿匪工作又關係到我們今後的發展和壯大,同樣至關重要。這兩個擔子,那個都可以說重如泰山、如履薄冰。”
對於王光宇的話,楊震卻是搖頭道:“老王,有些事情的確要親力親爲。但有些事情,你要學會去用人,發揮你部下的長處。你在上任的時候,參謀長給你調撥的作戰參謀是全軍最好的,作戰科長也是全軍做好的一個作戰科長。”
“你這個軍區司令員,更多的是在大局的掌控上和全局的把握上。很多的事情,你可以完全交給那些作戰參謀去做。至於剿匪工作,我看完全可以交給你的新副手去做嗎。而將主要的精力,放在下一步的作戰計劃的擬定中嘛?”
“張雲生和王明貴在僞滿龍江省曾經戰鬥、生活了近一年的時間,對這裡的地形、民情都極爲熟悉。而新調給你的副司令員,雖說對東北的情況不算了解。但在關內的時候,便是赫赫有名的剿匪英雄。剿匪的事情,對於他們來說更爲擅長。”
“你這個軍區司令員,只需要把握大局就完全可以了。要是事必躬親,你王光宇就是有三頭六臂,也無可奈何。爲上位者,不是事無鉅細都抓在手裡,就能做好的,你要學會用人,充分發揮你部下的長處。”
“要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你這個軍區司令員去親力親爲,我給你配備那些軍分區司令和政委,還有旅長和政委是幹什麼的?要充分相信你的部下能力,放手讓他們去做。不要條條框框,管的過死。發揮好他們的長處,這纔是你這個高級指揮員該做的事情。”
說到這裡,楊震看了看聽得很仔細的王光宇,頓了一下後道:“老王,你我是老戰友了。對於你的爲人和能力,我很相信。所以有些話,在你面前我可以直言不諱。說實在你之前在剿匪工作中,做的並不算好。”
“對於剿匪,實際上我們應該更有經驗。匪徒對於我們,遠沒有全面進攻的能力。他們唯一說依仗的不過是熟悉地形與民情,對我們進行騷擾戰,破壞我們的地方政權建設,爲自己生存尋找一個空間。”
“當然也不排除部分的匪徒與日僞軍還有聯繫,還在服從日僞指揮,破壞我們的地方工作,爲其所謂的反攻創造部分的條件。還在幻想着有朝一日日軍反撲,能夠重新佔領這裡,恢復他們往日的生活和榮耀。
“但對於他們來說,無論還聽不聽日僞軍的指揮,現在生存是擺在他們最急需解決的問題。而且其中很多人都在擔心我們的報復,而上山爲匪徒的。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命比什麼都金貴。”
“你不覺得這種情況有些類似我們之前的情況嗎?我們當初做的不也是這些東西?只不過現在整個掉一個個而已。過去追人的,現在是被追。現在被追的,是過去追人的而已。不過相對於那些潰散的僞滿軍警憲特人員,我們這些人被追的經驗更加豐富而已。”
“當然他們也有他們的一定優勢。除了依仗地形熟悉之外,他們還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原來日僞對於農村的控制力也是相當的大。除了城市之外,爲了切斷我們的補給線,限制我們的活動區域,日僞在各個鄉村同樣建立有大量的特務組織,並制定了嚴密的保甲制度。”
“在我們還未取得在整個東北戰場上根本勝利之前,這些人依仗原來日僞組織的餘威,在農村甚至在城市還是有一定的控制力的。除了這兩點之外,他們還有什麼優勢?我看什麼都沒有。其所謂的游擊戰水平,連半瓢水都算不上,充其量也就勉強算一個騷擾戰。”
“老王,論起打游擊來,他們的那點水平和咱們比可是差的太遠了遠了。游擊戰,這是咱們的優勢所在,怎麼還能被這些人連半瓢水都算不上的傢伙,弄的有些焦頭爛額?這很不正常啊。”
“而且隨着我軍工作的陸續開展以及我們現在在嫩江境內明顯的軍事優勢,敵人對鄉村的控制力也在陸續的下降。否則他們也不會在眼下的情況之下,採取恐怖手段對接近我們的村民進行報復。”
“這些人不傻,他們也知道殺人很多時候只能帶來極大的負面影響。這不是在他們佔據絕對優勢的時候了,殺了人老百姓敢怒不敢言。現在過多的殺人,只能讓他們自己暴露,以及更加失去民心。”
“日僞軍中的下級軍官,尤其日軍軍官行事很多的時候往往不計後果。但那些憲兵和特務就不一樣了,這些人可都是有腦子的。他們應該也清楚,亂殺一氣只能逼着老百姓更加靠近我們的後果。”
“他們對接近我們的老百姓採取的報復心動,只能說明他們對於鄉村的控制力也在下降。只能採取殘酷的報復手段,來試圖扼制老百姓靠近我們的趨勢,減緩他們滅亡的速度。而我們要想真正的爭取到老百姓的支持,那就要讓老百姓看到我們除惡務盡的決心。”
“況且,這些人雖說和我們學起了游擊戰術,但他們有我們當初的生存能力嗎?這些人大多數都是依仗日僞勢力作威作福慣了,讓他到蚊蟲施虐、條件艱苦的深山老林、草甸子之中,去過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的生活他們能受得了?”
“一個吃慣了大魚大肉的人,讓他去啃樹皮、吃草根,他們能長期堅持?我們搞不到糧食,可以餓着肚子堅持,沒有棉衣穿也不放下槍繼續戰鬥,是因爲有堅定的信仰,更有抗日到底的決心。”
“而對於這些一羣爲了自身利益甚至不惜出賣祖宗,現在更是爲了某些原因結合在一起的傢伙,讓他們吃這個苦,我想如果不是還幻想着有一天日僞軍重新打回來的話,這種日子恐怕他們一天都堅持不下去。去年一個冬天,我想就夠這幫傢伙受的了。”
“在沒有野外生存能力的情況之下,他們要想活下去,唯一的辦法就是搶。搶我們的後勤運輸車隊,但更多的是搶老百姓的。我想這幫傢伙去搶劫的時候,總不該和我們當初那樣,還會付錢吧。這對於我們來說,在爭取民心方面可謂是相當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