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楊震的指責,科瓦廖夫只是一聳肩膀道:“楊震同志,這是遠東軍區軍事委員會與遠東區黨委的共同決定,同時也是得到莫斯科批准的。所以,我勸你還是接受爲好。否則,到時候可不單單是那十幾萬噸糧食的事情了。”
看着有恃無恐的科瓦廖夫,楊震眉頭皺的緊緊的,良久才道:“科瓦廖夫同志,如果不是看在之前我們相處還是比較愉快的份上,我今後一粒糧食、一兩肉都不會給你們的。但是科瓦廖夫同志,你們是不是太自私了?”
“這樣,雷達的事情一旦我們會想辦法摸透其技術的,過後會與你們共同研究。但只是共同研究,畢竟我們也需要這樣的技術。而且不管怎麼說,我們在使用上還是有經驗的。相互研究,要比你們閉門造車好的多。”
“至於糧食的問題,我會和東北局以及軍區其他領導商議。不過眼下這麼大的數量,我們拿不出。科瓦廖夫同志,你要考慮到我們的承受能力。每年十五萬噸的數量,很抱歉我們根本做不到。”
“你們所需的日本海軍的活動情況,我們可以適當的調整部分方向,將部分重點調整到駐旅順的日本海軍艦隊身上。不過究竟能夠提供給你們多少,那就是現在我們無法保證的了。要知道,我們之前的情報重點還是放在關東軍身上。”
“而現在,科瓦廖夫同志,我想你來的目的不會就這麼簡單吧。就這點事情,你完全可以去找東北局與東北工委,還用不到這麼急三火四的來找我。我想我們之間還是不要遮遮擋擋的爲好。”
“我想蘇聯方面將你調任駐哈爾濱總領館的武官,恐怕是別有隱情吧。科瓦廖夫同志,咱們相交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你究竟是做什麼,我心裡還是有數的。你的頂頭上司恐怕不僅僅是遠東軍區司令部吧,如果我沒有猜錯你那邊可是手眼通天的。”
對於楊震的話,科瓦廖夫只是呵呵一笑,說出來的結果卻是相當的讓人意外。不僅讓楊震意外,還大出郭邴勳所料。科瓦廖夫看了看楊震,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如實相告道:“到底是楊震同志,這腦袋轉的就是快。我這次急着見你,的確是有些事情。楊震同志,我這次來是奉莫斯科的命令有些事情想要詢問你。”
“據我們駐重慶的顧問團所知,你的部隊已經被重慶政府正式收編,重慶政府還授予了你中將軍銜。我奉命瞭解一下,你現在究竟是聽延安的還是聽重慶的。楊震同志,這一點對我們很重要,我希望你能夠理解。”
“另外,就是你們對待美國人究竟是什麼態度。這件事情,也是莫斯科急於想要了解的。楊震同志,你們中國人有句話叫做腳踏兩隻船。我們不能允許我們的盟友,並且是但得到我們大力幫助的盟友,在依賴我們幫助的同時還投靠美國人。我們絕對不能允許出現你們中國人中所謂的腳踏兩隻船的行爲。”
“楊震同志,你知道爲了你們的發展和壯大,蘇維埃可是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的。可以說沒有蘇維埃的扶持,你們走不到今天的地步。就是現在,蘇維埃還在違反與日本人簽訂的國際協定,向你們出售現役的武器裝備。”
“所以,蘇聯黨絕對不會允許在眼下如此複雜的國際局勢之下,身後出現一個親美的軍隊。而我今天來的主要原因,就是想聽聽你們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楊震同志,我知道你是一個狡猾的人。但在這件事情上,我希望能夠聽到你真是的態度,而不是企圖糊弄過關。”
聽到科瓦廖夫的話,楊震明白這是江北再給自己下最後通牒那。不過他卻只是淡淡的笑道:“科瓦廖夫同志,咱們先說你的第一個問題。你知道我這些天在關內做了些什麼嗎?我想如果你知道,就不會問出第一個問題。科瓦廖夫同志,我想以你靈敏的耳目,應該知道關內戰場上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楊震的話,讓科瓦廖夫微微一愣。中國關內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作爲一名情報人員他清楚。他們現在在國民政府還駐有軍事顧問團,甚至在三戰區就駐有軍事顧問,還在爲國民政府提供軍事援助,關內戰場上發生的大事件根本就瞞不了他們。
但是這與眼前這位抗聯的最高軍事首長有什麼關係嗎?他不只是進關去彙報工作嗎?就算他進關是與中國國內的某些事件有關,但從此次事變發生的時間以及皖南與延安的距離來看,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那段時間之內趕到皖南的。
皖南地處中國江南,又處於中國政府第三戰區與日佔區交界的地方。那裡沒有機場,更沒有鐵路。從千里之外的延安趕到皖南,即便是最快的速度,也至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從他抵達延安到事件發生,根本就不可能給他充足的時間去從延安到皖南。
看着科瓦廖夫一臉不信的樣子,楊震淡淡的道:“科瓦廖夫,我可以告訴你,皖南部隊整個突圍北上的行動就是我指揮的。而且突圍行動開始時,我就在皖南部隊之中,並全程經歷了此次行動。”
“科瓦廖夫同志,從延安到皖南的確有上千公里的路程。不過你忘了,這點路程對於徒步行軍的確需要太長的時間。但要是乘坐飛機,這點路程卻是算不上什麼,有一天的時間就足夠了。”
“我們的確在江南的各個根據地沒有機場,但是臨時搶修一個沒有塔臺,只有跑道的臨時機場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而且憑藉我們關內部隊的能力,搞到一張從延安到蘇南或是皖南的航空地圖並沒有任何問題的。”
“說了這些,科瓦廖夫同志應該明白我的態度了吧。如果說之前你們還有懷疑的話,那麼現在我應該已經表明了我態度。你想重慶方面通過這件事情,恐怕已經是恨我入骨了。我又豈會笨到將腦袋送到別人的刀子下面?”
“我之所以接受國民政府授予的軍銜和番號,就是爲了在日本人面前表示中國人一致對外的決心。別忘了,抗日民族統一戰線不破裂,對外表現的一致這也是你們的蘇維埃所希望見到的。當年的抗日團結統一戰線,不也正是你們一力促成的嗎?”
“至於在政治和軍事上會不會聽從他指揮,我想既然遠隔千里也就沒有那個必要了,不是嗎?重慶政府既不能給我一文的經費、軍餉,更不可能給我撥發一發彈藥、一粒糧食。除了口頭上的支持之外,我更是什麼都得不到。”
“科瓦廖夫同志,我今天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只會聽延安的,至於其他的那要看延安的意思了。我想我說了這些,你應該明白我的態度了吧。這個表示,你也可以應該向莫斯科交差了吧。”
“不過說起美國人,我想我們之間的交集究竟有多深,你們應該也很清楚。我對美國人的態度,說穿了就是和你們當年的想法都是一樣的。至於會不會在今後親美,呵呵,美國人還沒有那個資格讓我們俯首帖耳。”
“我的態度就是裝備和物資該拿必須要拿,在將來有一天需要協同作戰的時候,配合也不是不可以考慮,至於其他的免談。當然我也知道,美國人的援助不會是無償的。但我想有些時候事情的發展,不見得以他們的意志爲轉移了。”
楊震雖然沒有直接回答科瓦廖夫的第一個問題,但是也變相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至於第二個問題,楊震回答的極爲乾脆,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一是他固然沒有任何投效美國人的意思。第二個,他也現在承擔不起與江北徹底翻臉的後果。
很明顯,對於楊震的這兩個回答科瓦廖夫可謂是相當的滿意。有了這兩個回答,再加上自己親自坐鎮哈爾濱進行觀察,應該可以向莫斯科交差了。江北自還叫做俄羅斯時候起,這個民族就一直信奉武力和強權。
對於他們來說,武力是解決一切問題的最終方案。只要有軍權在手,腰桿子纔會硬。只有擁有一支強大的武裝,說話纔會有底氣。這也是科瓦廖夫爲什麼會找楊震,而不是去找至少在名義上的抗聯最高領導人,東北局第一書記總指揮。
只是科瓦廖夫滿意了,楊震卻並未滿意。看着得到了想要答案,而顯得有些輕鬆的科瓦廖夫,楊震卻是道:“科瓦廖夫同志,我想你今天來見我,目前又被任命爲駐哈爾濱總領館的武官,也就意味着你身上的江北駐抗聯聯絡員的身份並未解除。”
“那麼也就是說,對於你來說在一些事情上還有發言權。儘管這件事情並不應該歸我這個軍區司令管,但有些事情我想你我之間還是先談一下爲好。免得到了具體談判時候,再搞的被動。”
“今天在這裡就你我兩個人,你我又是老熟人了,我也就沒有什麼忌諱,有話直接挑明瞭。對於你們提出的每年供應十五萬噸小麥作爲抗聯償還你們債務的要求,我們即不可能答應,也沒有那個能力答應。”
“如果你們同意在這個數字上減半的話,我們可以考慮在大豆與玉米,以及其他畜牧產品和農產品上斟酌一下提高供貨量。如果你們不同意減少小麥供貨數量的話,那麼我只能說很遺憾。我們寧願你們切斷我們的所有外界通道,也不能答應你們的這個明顯已經超出我們可以承受能力範圍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