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蒙古高層拒絕了下面的救援建議,就連實際上控制了蒙古人民軍的駐蒙蘇軍上層,也擔心自己受到所謂的蒙古人民革命黨那個領袖鼓動,搞出來的這次擅自行動,會引起日蘇兩國全面戰爭。所以對於蒙古高層的行爲,採取了默認的態度,並採納了他們建議。
但這件事情從表面上看,問題是出在蒙古的高層之中。儘管首先提出趁着日軍南撤,整個興安北省在抗聯進駐之前已經成爲無人防守之地的難得機會,趁虛搶佔興安北省的是所謂的蒙古高層。
以及爲了儘量避免與日軍的直接衝突,對待日軍屠城的舉動,採取坐視不管的想法,都是那些蒙古人民領袖首先提出來,並強烈要求實施的。在這些所謂內心之中包含着強烈統一願望的蒙古領袖心中,只要日本人被擊敗,虛弱的中國人是沒有膽子敢反對蘇聯的。
甚至在那些蒙古人民革命黨領袖的腦海之中,在如果有可能的情況之下,甚至還要將勢力向東擴充到興安東省,或是向南擴充到興安南、興安西兩省。以實現他們將所有原來中國領土上所有蒙古人聚居的地方,都合併成爲一個統一所謂的蒙古人民共和國的願望和野心。
表面上看問題是出在蒙古領袖的身上,但實際上很多問題的根子,都在駐蒙蘇軍上層身上。這一點,科瓦廖夫很清楚的。畢竟蒙古軍隊的實權,都掌握在由駐蒙蘇軍司令部直接指揮的大大小小的蘇軍顧問手中。
沒有駐蒙蘇軍司令的點頭,這支所謂的蒙古人民軍連一個營都無法調動,更別提此次可謂是傾巢出動東進。而且駐蒙蘇軍司令部要是在海拉爾屠城的時候,哪怕只是稍點一下頭,做出一些象徵性的舉動,事情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不可挽回的地步。
至少自己的談判的時候,也不至於陷入如此的被動。只是有些問題,科瓦廖夫打死也不會說出來。要是真的說出來,那恐怕倒黴的就是自己了。就算那位領袖不追究,軍方也不會放過自己的。
即便蒙古人的這個想法是怎麼實施的,無論是莫斯科還是自己,甚至包括眼前的這個即是盟友,但是在一定的程度上也是對手的傢伙,恐怕也心裡很清楚。以科瓦廖夫對眼前這個傢伙的瞭解,他不可能不清楚其中的貓膩。
在心裡又咒罵了一萬遍,那個在肅反期間利用大量的高級指揮員被肅反的機會,坐着火箭爬上來。兩年前還不過是一個區區的中校作戰參謀,現在卻已經是蘇軍駐蒙古集羣少將司令員,惹了事情卻讓自己擦屁股的傢伙之後,科瓦廖夫還得面對眼前的現實。
無可奈何歸無可奈何,但有些事情該解決也得解決。猶豫了一下之後,科瓦廖夫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楊震道:“楊震同志,就算蒙古人民軍有見死不救的行爲,但是畢竟屠殺海拉爾居民的是日本軍隊,而不是蒙古同志。”
“而且蒙古人民軍是一直紀律嚴明的部隊,他們即便是瞭解到日軍有屠城的舉動,但是要採取必要的軍事行動也要請示上級。等上級判斷完畢形勢,在批准他們下一步的行動,這一來一往,是需要時間的。所以說,見死不救這件事情不見得是你想象的那樣。”
“楊震同志,你也是一名軍人。你總不該希望你的部下經常頭腦發熱,不顧上級的指示擅自行動吧。你更應該清楚,這樣的軍隊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蒙古人民軍不是盛行下克上的日本關東軍。一切行動要服從上級的指揮,這是這支軍隊從組建那天起就一直嚴格執行的紀律。
“所以這件事情上,他們的確與一些錯誤,但是所有的事情不能都怪到蒙古同志身上吧?況且,這些蒙古同志進入興安北地區,是協助你們解放自己的同胞。即便是其中有一些認識上的矛盾,但不是不能解決的。”
“楊震同志,我希望你還是冷靜的考慮一下我們今天的談話。我不希望我們之間的友誼,因爲這種小事情帶來一些不必要的傷害。作爲你們的老朋友,我真的不希望我們因爲此事僵持下去的。”
“作爲一個老朋友,我希望你能考慮好後果。我希望你不要忘記蘇聯黨和人民,給予你們的幫助。還有,如果真的這麼僵持下去,你們能不能承擔與莫斯科交惡的後果。你要知道,現在你們還需要我們的援助。”
對於科瓦廖夫的這些話,楊震皺了皺眉頭道:“科瓦廖夫同志,我是不是可以認爲這是你們給予我或是我們抗聯的最後通牒?如果我們不立即釋放這些戰俘,你們會採取一些報復性的措施?”
楊震話,讓科瓦廖夫微微一愣後連忙搖頭道:“楊震同志,我並非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在提醒你,不要做出太極端的事情。蒙古的人口基數只有七十多萬,這兩萬多軍隊是蒙古人民共和國幾乎全部的武裝力量。蒙古不是中國,隨時可以動員幾十萬的軍隊。”
“而蒙古的安危,關係到蘇維埃東部廣大地區的安危,莫斯科對這件事情絕對不會置之不理。我說過,在這件事情上莫斯科會給你們一個交待。但這需要時間,可蒙古眼下的局勢不會給我們太多的時間。所以我希望你能先釋放所有的蒙古戰俘,至於其他的事情,我們自然會調查清楚的。”
說到這裡,科瓦廖夫微微遲疑了一下後道:“楊震同志,我們之間就不用遮遮掩掩了。讓你立即釋放這些戰俘,你有什麼條件可以提出來,我們研究一下。我今天來是代表莫斯科來的,不是阿巴那申克將軍派來的。”
“但是這些蒙古人民軍被俘的官兵,你們必須立即釋放,這是莫斯科的底線。我想這件事情你們也很清楚。只要你們同意這件事情,其他的事情我們可以商量着來。你有什麼要求,我們也會仔細考慮的。楊震同志,我希望你能從當前的大局方面仔細的考慮清楚。”
“當然,如果你堅持認爲我的這些話是威脅或是最後通牒也不無道理。畢竟莫斯科不會允許眼下這種情況,長時間的拖延下去。蒙古的形勢,也不會允許這種事情久拖不決的。楊震同志,我希望你能夠慎重的考慮。”
最後面的仔細考慮清楚這幾個字,科瓦廖夫說的很重。很明顯,以他可謂是相當圓滑的爲人是輕易不會說出這種半威脅的話,他這幾句話恐怕是莫斯科的意思。他嘴巴里面的大局方面是什麼?楊震閉着眼睛都能想出來。
對於科瓦廖夫的這些話,楊震的手指敲了敲沙發卻是沒有回答。只是用一副尋味的眼光,看着邊上的科瓦廖夫。當然還有在科瓦廖夫身邊的,此次與科瓦廖夫同來的那位蘇軍駐蒙集羣少將參謀長。
原本以爲自己的話,會讓楊震做一些讓步。卻沒有想到,楊震在聽完他的話之後,卻是沒有回答他任何一句話。摸不透楊震心裡面究竟在想着什麼的科瓦廖夫,被楊震古怪的目光看的心裡面直發毛。
看着被自己目光看的有些發毛的這個傢伙,楊震古怪的笑了笑後才道:“科瓦廖夫同志,你說的那些話究竟是真是假,你知道我也知道。這些蒙古人進入興安北地區,究竟是抱着什麼樣的心思,莫斯科清楚,我更加的清楚。所以,當着真人面前你就不要說什麼假話了。我沒有那麼好糊弄的。”
“讓我立即釋放這些戰俘,這並不是不能商討的問題。但是有一條,那就是這個所謂的蒙古人民革命黨對於我國領土的野心,必須得到乾淨徹底的解決。我不希望這次的事情,在今後的某一天重新上演。我需要莫斯科的一個保證。”
“科瓦廖夫同志,我的屁股上面沒有長眼睛。我們今後在對日作戰之中,還要面對無數的大戰和惡戰,我不希望在下一次與日軍作戰的時候,背後再一次被人插上一刀。科瓦廖夫同志,這種滋味並不好受。所以此事的直接責任人必須嚴懲不貸。”
“不管他是蒙古黨政高層,還是駐蒙蘇軍集羣的高級指揮員,必須要爲此事付出代價。無論這個人的級別有多高,都必須要受到嚴厲的懲罰。有些人心野了,該要打打屁股長長記性了。尤其是像這種敗壞蘇維埃名義的事情,如果不受到嚴懲,今後恐怕會引起更加惡劣的事件來。”
說到這裡,楊震擺了擺手制止了還想說什麼的科瓦廖夫道:“科瓦廖夫同志,既然熟悉中國文化,對中國很多的俗話都很清楚。那麼中國也有一句老話,叫做懲前毖後。意思就是對於那些犯了錯誤的人要嚴懲,才能讓更多的人避免重蹈負責。”
“至於其他的,我想那就是好說了。這次蒙古人民軍擅自進入我國境內,給我們帶來了嚴重的損失。他們必須要做出一定的賠償。我知道蒙古人民軍在巴嘎班迪儲備有一批火炮和坦克、裝甲車等重型裝備。我們要求他們能用這批裝備,來補償他們對中國人民帶來的傷害。”
“反正他們現在損兵折將的他們,一時半會也用不到。與其在那裡白白的生鏽,還不如交予我們,以便更加有力的打擊日本侵略者,爲世界反法西斯鬥爭,做出更大的貢獻來。同時,也爲斬斷一切針對蘇維埃的野心做出自己應該有的貢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