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飛與一排長利用地形的掩護,手中兩支衝鋒槍形成左右交叉火力。與專門留下來用手榴彈配合他們的戰士。利用衝鋒槍近戰時候射速優勢與手榴彈,將見到對手火力減弱以爲有便宜可以佔,又一次發起衝鋒的日軍打回去。
日軍裝備的這種使用八毫米南部手槍彈的百式衝鋒槍,雖說將近四公斤的重量有些過於笨重,而且因爲使用同樣的子彈,所以穿透力和他們的手槍一樣差勁。而且採取自由式的射擊方式沒有保險,始終處於開膛射擊的狀態,走火率極高。
劉飛自拿起這支槍,因爲奔跑引起震動,造成了槍支在不過幾十米的距離就走了兩回火。要不是他反應快,弄不好自己先倒在這款外形古怪還帶着刺刀的日軍衝鋒槍下。但好賴是一種自動武器,在這種環境之下要遠比三八式步槍適合的多。
不過對於被這支槍奇高的走火率弄的多少有些心驚肉跳的劉飛,要是有別的選擇的話,他絕對會將這支還沒有真正的使用,就差點沒有給自己來一個自殘的槍。死他雖然不怕,但是死的莫名其妙就不是他能接受的了。
不過這支日軍裝備的第一種衝鋒槍無論缺點再多,但有一點卻是抗聯自造的使用三十五發彈匣的衝鋒槍無法相比的。那就是它自帶的弧形彈匣的裝彈量爲五十發,如果老兵使用以點射的方式射擊,其火力持續力要高於抗聯自造的衝鋒槍。
而且秉承着日軍步兵武器一貫的優良傳統,加上其自身帶有和輕機槍一樣的雙腳架,射擊時候精度和日軍其他武器一樣極高。一支衝鋒槍如果以點射的方式,甚至能打出步槍的精度,恐怕在世界各國之中也算獨一份了。
這支槍雖說有這樣和那樣的缺點,但是在劉飛與一排長這兩個一個是參加過被稱作獸營的軍區直屬偵察旅選訓隊,熟悉各種武器使用。給他一支步兵武器無論見沒見過,只要略微熟悉就可以掌握。一個是身經百戰,對各種武器也一樣相當熟悉的老兵這樣兩個人的手中,發揮了恐怕這支武器設計者都沒有想象的威力。
雖說這種衝鋒槍自身沒有點射設計,但兩個人以扣動扳機的方式,自行調節射擊方式的兩支衝鋒槍以精確的點射,將衝上來企圖撿便宜的日軍打的死傷累累。爲自己部下收集日軍武器彈藥,堅持戰鬥贏得了寶貴的時間。
等收集彈藥的戰士返回後,劉飛將剩餘的三支衝鋒槍都交給了兩個班長和老兵使用。自己則摘下那個裝着日軍機密地圖和電報密碼的挎包,一把塞給一排長道:“我留下來繼續完成任務,你帶着一個老兵馬上突圍回去,將這個挎包交給團長。這裡面裝着日軍的部分絕密地圖還有其縱向聯絡的密碼,對團裡下一步的作戰將有極大的幫助。”
那邊殺紅了眼的一排長,卻是沒有接他遞過來的挎包。舉槍一個短點射將一個試圖偷襲的日軍擊斃之後,搖頭道:“小劉,我不走。咱們連幾乎所有的弟兄都留在這裡,我不能單獨一個人活着。只要一個人還留在這裡,我就絕對不會去當一個逃兵的。”
“你小子有文化,腦子轉的比我也快。你活着比我的用處大,你走我留下來繼續執行任務。你帶着剩下的兄弟都撤退,我在這裡炸掉這座暗堡。我剛纔看了一眼,這裡的炮彈都已經裝上了引信處於待發的狀態。小鬼子不敢下死手,就是怕引爆炮彈,將他們一起送上西天。”
“要不是鬼子投鼠忌器不敢下死手,單憑我們這點兵力恐怕早就被鬼子生吞活剝了。這小鬼子步兵強橫,這他媽的炮兵也不差。你小子雖說進過選訓隊,要搞偵查我不如你,但是真正的臨場指揮你還差一點。
“小劉,我們身後已經傳來了槍聲,我們從掩蔽部撤退已經不可能了。我們在向前突進十米左右,就是鬼子的一個炮位。那裡的射擊孔很大,足夠你從那裡鑽出去。我帶着部隊將你送出去,然後你們都撤退。”
“而且那裡的位置比較適中,如果引爆的話,可以摧毀日軍整個炮兵陣地。這裡還是有些偏。”說到這裡,一排長沒有在和小劉繼續就誰撤退的問題糾纏下去。一揮手帶着部隊,不退反進的又向前衝上去。
這裡略微偏一些,在這裡引爆日軍的炮彈不見得能夠將這個規模不小的炮兵工事徹底的摧毀。無論是將要突出去的人送出去,還是要徹底的炸掉這個炮兵工事,至少還要向前在進九到十米。
但就是最後這十米,在面對優勢日軍圍堵的情況之下又何談容易。尤其是在現在單兵火力優勢也沒有的情況之下,每前進一步幾乎都要以生命爲代價。不僅向前攻擊越來越吃力,身後的槍聲也越來越響。這也就意味着,僅剩的這些人已經被困在了這裡。
身後傳來的槍聲,也同樣意味着外邊無論是吸引日軍注意力的連長齊志遠,還是被劉飛留在隱蔽部外阻擊隨時可能衝過來的日軍增援部隊的那個戰鬥小組,恐怕都已經全軍覆滅。面怎麼樣才能在兩面日軍的夾擊,完成上級交給的任務,對於一排長這個老兵來說,現在已經是沒有什麼選擇餘地了。
十米的距離,在幾乎已經近似乎瘋狂的日軍面前,付出的代價註定要是高昂的。而此刻已經全部換上了三八式步槍和百式衝鋒槍,已經失去了火力優勢的部隊,在日軍不斷的反補之下前進的時候更加困難。
儘管劉飛與一排長都不願意打肉搏戰,但是面對着蜂擁而至的日軍,再也沒有火力優勢的情況之下,十米的距離幾乎是一路混戰,甚至是傷員拉響了手榴彈與衝上來的日軍同歸於盡後才最終抵達目標。如果不是藉着地形狹窄,日軍一次投放的兵力有限,恐怕剩餘的這十多個人都會倒在日軍的刺刀之下。
當經過苦戰終於攻到最終目標之後,劉飛與一排長用手中衝鋒槍僅剩的彈藥,將這個炮位的日軍驅散之的時候,兩個人身邊僅剩下一個副班長以及兩名輕傷員。其餘的戰士,已經全部犧牲。
一番苦戰,付出了幾乎傷亡餘燼的代價之後,終於攻佔了這座日軍暗堡之中最大也是最重要的一個炮兵掩體。一排長轉過頭用一隻手吃力的將身上攜帶的最後一包炸藥放到室內日軍的炮彈堆上後,草草的用袖頭子擦了一下臉上的血跡,掏出身上最後一枚手榴彈坐到炮彈堆上轉過頭對劉飛道:“小劉,你們走吧。從火炮的發射口走,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
說到這裡,一排長制止了劉飛還要爭辯誰留下的舉動。吃力將槍身上最後還剩下一半子彈的彈匣卸下來丟給劉飛後,指了指自己已經擡不起來的左胳膊道:“小劉,你不要在爭了。我剛剛的肉搏戰之中,我左手的大筋被小鬼子的刺刀給挑斷了。右腿也捱了一槍,現在已經是一個殘廢了,撤退只能是拖累你們。”
“你們馬上走,我留在這裡引爆我們安放的炸藥和這些炮彈。原本我還擔心我們手頭上的炸藥數量不夠,現在好了鬼子的炮彈就碼在這裡。有了這些炮彈,足夠將鬼子的這個炮兵陣地送上西天了。”
“小劉你們快走吧,別在猶豫了。等鬼子在發起攻擊,就是想走都走不掉了了。你既然在鬼子的指揮部發現了重要的東西,那就無論如何也要送到團長那裡。快走,我們不能讓連長他們白白的犧牲掉。”
看着一排長堅毅的面孔,劉飛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什麼都沒有能說出口來。這個時候,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回頭看了看那個代表着自己生路的射擊孔,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裝載了重要文件的挎包,劉飛咬了咬牙,向一排長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後,轉過身對身邊的三個人道:“走。”
聽到劉飛嘴裡終於吐出了這個走字,看着他們一個個跳出火炮射擊孔後,快速的消失在濃重的夜色之中。一排長笑了笑轉過身將手中的手榴彈的保險栓放到了嘴邊,做好了最後的準備。
在聽到外邊傳來預示着日軍又一次攻擊發起的凌亂腳步聲,知道最後時刻已經來臨的一排長,沒有絲毫猶豫的微笑着用牙齒拉開了手中這枚九七式手榴彈的保險,照着牆壁狠狠的撞擊下去後放在了炮彈堆上。而在等待手榴彈爆炸的時候,他用僅剩的一支手拉着了身邊炸藥包只有幾釐米長的導火索。
當又一次發起衝鋒,卻沒有遇到之前猛烈抵抗的日軍,終於衝進了這個他們丟掉的炮兵掩體的時候。卻是驚恐的看到在室內那門法國造的一百五十五毫米榴彈炮的邊上的炮彈堆上,坐着一個面帶微笑的抗聯傷兵。而在他身體的兩側,一邊是一枚已經處於擊發狀態的手榴彈。一邊卻是一個在嗤嗤冒煙,導火索已經燒到了盡頭的炸藥包。
等這些被眼前一幕驚呆的日軍反應過來,想要撤退的時候卻是已經晚了。一排長拉響的手榴彈與點燃的炸藥包的爆炸,將這個炮兵掩體內日軍已經裝好引信的炮彈引爆。而爆炸產生的巨大威力,產生了連鎖反應,連續引起周邊日軍丟掉或是還沒有丟掉炮兵掩體內的炮彈和炸藥包殉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