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1月18日,註定是一個不平凡的日子,這一天我真正見識到了什麼纔是現代戰爭,什麼纔是指揮藝術,同時也知道了什麼纔是真正的鐵血軍人。後來成長爲共和國政協副主席、水利部部長的傅作義在私人日記裡如是寫到。
其實這一夜失眠的不僅僅是傅作義一個人,同樣一宿沒睡的還有陳賡和彭總等人。陳賡這是第一次指揮內蒙古軍區的部隊作戰,對於這支武器裝備精良的部隊陳賡還是不太瞭解的,更不瞭解這支部隊的作戰方式。不過幸好有政治委員王元化在,比起資歷來,王元化拍馬也趕不上陳賡,今年只有三十一歲的王元化參軍也十幾年了,但是部隊到達察哈爾之前,他還只是一個連指導員。後來部隊擴編,軍政幹部缺乏,所以他這個有文化的老紅軍便成了韓雲華手裡的香餑餑,短短一年多的時間便由連指導員升職爲師政委。也只有韓雲華領導的部隊才能造就這樣年輕的高級將領,想當初陳賡等人爬到這一步時用了多長時間,而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王元化升職到這一步又用了多長時間。一年,當陳賡看完王元化的基本資料後,心裡一陣苦笑,妖孽的長官手下沒一個正常人。
不過,王元化也不是一個膿包,雖然他的軍事指揮才能卻是有限,韓雲華給他的評價是步兵營長,指揮營級以下的部隊王元化還勉強能勝任的了,如果讓他指揮營級以上的部隊那可是要出大事的。但是王元化是跟隨韓雲華拉部隊的老人,所以他在軍區中的威望不只限於獨立77師,幾乎所有的部隊長官都認識這個王政委,而且王元化本人的政工工作做得極其出色,這一點深得韓雲華的好評。當時考慮到陳賡的軍事指揮能力絕對是過關的,再加上王元化的政工能力,獨立77時絕對會成爲內蒙古軍區另一大主力的。
由於陳賡對麾下的這些部隊的瞭解實在有限,滿打滿算他來內蒙古軍區也只有不到一個月,所以只好將獨立77師團以上的將領叫來一起制定作戰計劃。
新平堡前敵臨時指揮部,除了獨立77師師長陳賡、政治委員王元化、88團團長江名苑(八路軍總部調任)、99團團長張明亮、100團團長李金龍(八路軍總部調任)、騎兵團團長楊虎(八路軍總部調任)、工兵團團長王成虎、炮兵團團長李守田、火力支援團團長董夢國這些獨立77師地軍官外,參加這次會議的還有特種機槍營營長陳大雷、雛鳳特戰中隊中隊長王小虎。
對於陳賡的問題,原內蒙古軍區的老軍官都不以爲然,不就是兩道日軍封鎖線嗎?神不知鬼不覺的收拾掉也沒多少難度,也許陳賡師長不知道特種部隊的戰鬥力到底有多強悍,但是他們心底卻始終有一杆秤,對軍區這支最神秘的部隊有着自己的評價。
特種部隊能在日軍眼皮子底下混進大同、歸綏、集寧、承德、張家口等城市,開城門、抓俘虜、救人質、刺殺敵人軍官,這種高難度的任務都能夠完成,至於悄悄抹掉兩到敵人封鎖線就更不是什麼難事了。
不過顧及陳賡的面子,所以這些軍官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倒是王元化有些看不下去了,只好建議道:“既然大家都不說話,那就讓特種部隊的王中隊長說說他的想法。”
王小虎原來是韓雲華的貼身警衛,後來韓雲華看他有成爲特種兵的潛質,所以就將他一腳踢到軍刀裡面參加特種部隊的訓練了。但是韓雲華也沒想到王小虎的資質會有那樣出衆,參加第一批特種部隊訓練的人員超過了一千五百多人,經過幾輪的選拔和淘汰,真正成爲特種隊員的只有七百六十多人。就是在這七百六十多人裡面,王小虎的最終考覈成績爲第四名,只比李定國、魏鵬、江龍這三個人稍稍低了一點。所以韓雲華乾脆直接將王小虎任命爲雛鳳特種中隊的中隊長,重新找了兩個警衛員代替王小虎。直到現在韓雲華已經升任內蒙古軍區司令員兼整編第300師師長了,所以他的警衛等級也變了,每時每刻韓雲華身邊最少也有一個特戰小隊跟隨。由於韓雲華和陳賡的關係,所以王小虎和陳賡倒是很熟悉。不過由於王小虎現在臉上塗的都是黃綠相間的油彩,整個面孔根本看不到原來的樣子,所以進門這麼長時間了,陳賡根本就沒有認出他就是原來韓雲華身邊的那個虎子。
“首長好,剛剛我們的隊員親自去偵察過了,那兩道防線本身不是問題,最多一個小時我們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處理掉,但是在瓦窯口和石佛寺各有一個鬼子炮樓,炮樓裡面各有一部電話和電臺,電話是這兩個炮樓之間聯絡用的,而電臺卻是和天鎮城裡的鬼子聯絡用的,每隔半個小時這兩個炮樓裡面的日軍就會通一次電話,每隔一個小時就會向城裡的鬼子發一次電報,互報平安。我們解決這兩道封鎖線更本就不是問題,但是問題是我們如果找不到日軍的密碼本,那麼天鎮城裡的日軍很快就會知道城外的鬼子受襲。一旦城裡的鬼子有了準備,那些修築好了的防禦工事就會發揮出200%的功效,我軍區強攻敵人工事完備的縣城,損失肯定不小。”王小虎將自己分析的想法向陳賡等人說了一番,他不知道陳賡最後的決定是什麼,但是他真的不希望部隊去強攻敵人重兵防守的防禦工事。
前車之鑑,塞北會戰的時候,爲了側面救援韓雲華所部撤退,沈玉泉不得不集中大批部隊攻打山下奉文少將親自鎮守的張家口城,那一仗打的日月無光血流成河,雖然最後幾乎全殲日軍的守城部隊,但是沈玉泉所部卻損失慘重,連死帶傷將近一萬人扔到張家口城,而日軍的真實傷亡還不到四千。這也讓內蒙古軍區的軍官們對於打敵人工事完備的城市更加謹慎了,一個不好就會偷雞不成蝕把米。
王小虎的話讓陳賡心裡一喜,他拿着鉛筆在地圖上畫了三分多鐘,然後說道:“從瓦窯口到石佛寺,再到天鎮縣城只有不到十公里,只要我們在半個小時內解決這兩道封鎖線,那麼日軍就不可能從電臺或者是電話這方面得知我們來了。所以說我們的機會還是很大的,只要那兩道封鎖線的問題解決了,那麼這場戰鬥我們就贏定了,況且司令員給我們的任務可不是佔領天鎮縣城,而是讓我們充分調動敵人,將天鎮的鬼兒子打疼了,讓他們向大同的鬼老子求援,調虎離山而已。”
“那師長你就下命令吧,怎麼打我們聽你的。”99團團長張明亮大聲道。和王元化一樣,張明亮也是內蒙古軍區的老人了,打起仗來也是很有章法,他對陳賡也是很佩服的,之前之所以沒說話,他是想看看這個新來的名聲在外的陳賡大師長該怎樣處理這件事。
不過現在看來,陳賡大師長確實名不虛傳,只是結合幾個人的信息後便找到了敵人的防禦漏洞,確實不是他們這些小年輕所能比的,雖然他本人也三十三歲了,比陳賡也只是小了三歲還不到。
陳賡笑着說道:“說實話,我是初來乍到,對咱們獨立77師的這些部隊還有很多不瞭解,而老江(名苑)、老李(金龍)老楊(虎)他們三個和我一樣,對部隊的瞭解也不是很多,所以還得你們這些元老級的老人多多協助。”
“師長,您可千萬別這樣說。司令員教過我們,無論是八路軍其他部隊還是我們內蒙古軍區的這十萬雄兵,不管你取得過多大的戰績,哪怕你把日本天皇的腦袋擰下來了,但是都要記住,我們都是人民子弟兵,全心全意爲人民服務的纔是我們的宗旨。說一千道一萬,不管是師長還是小兵,我們都得扛着槍跟黨走,打鬼子聽指揮,別的都是浮雲。”張明亮明白陳賡的意思,當然他可不敢真的擺老資格。他早就知道陳賡是韓雲華的老領導了,就算現在韓雲華比陳賡的職位高了許多,所取得的戰績也遠非陳賡所能比的,但是在陳賡面前韓雲華依然還是不敢放肆。除了軍職上的原因外,陳賡可以說是韓雲華的老師和乾爹。在司令員的乾爹面前擺資歷,那不是找死嗎?再說了,拋開韓雲華這茬不說,單單陳賡在八路軍中的威望就不是內蒙古軍區這些菜鳥所能企及的。
張明亮的話讓陳賡很滿意,當然一方面是由於張明亮等人的態度,並沒有黨中央以及八路軍總部擔心的那樣,軍官士兵驕傲自滿目無餘子,一副天老大地老第三的樣子。看來韓雲華在部隊的政治思想方面抓的還是很嚴的,而且還十分有成效。另一方面他是爲死去的老友感到高興,韓老虎的這個兒子確有乃父之風,甚至可以說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他老子強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