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介石手拄在桌子上,用一絲複雜的目光環顧了在座與會的一干將領,可以說今天參加會議的有一多半都是他的黃埔高足嫡系部隊出身,但是也有很多令他不舒服的雜牌軍將領,原東北軍所部、西北軍所部、川軍、滇軍、桂系等等,徐州大戰臺兒莊他裁掉了二十一個師的雜牌軍,所部的老兵與基層軍官都整補進了中央軍嫡系部隊,蔣介石多麼希望如果有一天他在再次召開軍事會議,到場的將領全部都是他黃埔系的門生。
或許這個願望很快就要實現了吧?也許在有幾次臺兒莊之戰,國內的雜牌軍的主力就會被消耗得差不多,剪除異己一直是蔣介石之力而爲的,一個國家一支軍隊,一個信念一個領袖,爲了一個目標一種意志!
打死日本人是抵抗侵略,被日本人打死是促進中國國家的內部統一,在蔣介石看來中國的政治體系是十分特殊的存在,沒有軍隊就沒有話語權,在中國軍權亦等於政權,高壓的□□體系更加適合現階段的中國,用一個混亂去結束另外一個混亂?用□□血腥去結束另外的□□與血腥?
或許在世界上別的國家也許還存在另外的一種可能,但是在中國可供的選擇並不多,中國老百姓是全世界最好統治的,他們中的半數甚至更多的人並不在乎他們受到誰的統治,他們只有能吃飽還活着就會相安無事,他們不會激進的去爭取什麼所謂的□□平等,只要不在他們的食物裡面下毒,給他們一條活路他們就會繼續過着醉生夢死麻木不仁的生活。
顯然,國民政府統治之下的中國依然處在軍閥割據的實際狀態之下,即便中國第一大藩鎮的東北軍全面瓦解之後,依然國內還有近二百萬的地方派系軍隊與保安團不在國民政府的掌握之中,這在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因爲如果有此情況發生的話,那麼將戰爭進行到底恐怕就是唯一的選擇了。
或許是出於東西方不同的價值觀和哲學理念,中國人將老祖宗留下的好東西基本上全部給曲解和糟蹋了一遍,基本上在中國這樣幾個甚至十幾個軍閥共存的情況也只能在中國特定的環境中出現,偌大的國家軍政大權尚未統一,軍閥各行其是!所以纔給了日本人鯨吞中國之野心和膽量。
蔣介石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上參謀總部的作戰計劃,武漢地處漢江平原,踞長江與汗水之間,扼守平漢、粵漢兩條鐵路的銜接點,是中國的心臟腹地,又是東南西北水陸交通的樞紐,戰略地位十分重要,從戰術上看,武漢三鎮易攻難守,武漢近郊尤其江北更是無險可守,所以在戰略上應該守武漢而不戰於武漢,把國軍主力放在武漢的外圍,憑藉江南之鄱陽湖、九嶺山和江北之大別山以及長江兩岸之丘陵、湖泊地帶進行持久作戰,牽制消耗日軍的有生力量和戰備物資武器彈藥,以強有力之一部在武漢待命,一旦戰機出現,當立即向當面日軍發起反擊,粉碎日軍合圍進攻之企圖!
蔣介石知道蔡文治、朱可夫、高飛的所謂戰略看竟然有着驚人的相同,僅僅這一點讓蔣介石驚訝萬分,如果說即將回國的朱可夫與蔡文治有這樣的戰略眼光他不震驚,他震驚的是高飛竟然有如此的戰略眼光,此事蔡文治與陳誠都曾經詳細的呈報過,蔣介石對陳誠的呈報並不意外,但是蔡文治的報告中隊高飛的讚賞更是推崇備至,已經將高飛列爲與在民國二十二年就提出持久戰的蔣百里一個高度了。
蔣介石一直的印象中高飛乃是一個亦有萬夫不當之勇的匹夫,何爲匹夫?當無忌勝算,無忌敵人多寡,無忌生死,一夫當先萬夫莫敵,爲義許諾千金,枉死不回者當爲匹夫!
高飛在蔣介石的眼中就是一個完美的匹夫,所以蔡文治建議將第五縱隊劃歸最高統帥部的時候,蔣介石連猶豫都沒猶豫,戴笠是忠誠於他,讓高飛忠誠於戴笠不如忠誠於自己,第五縱隊的威脅對於蔣介石這樣的領袖人物來說是極其致命的,所以蔣介石才第一次不顧及自己忠犬戴笠的感覺將第五縱隊抽走。
但是,現在高飛竟然擁有蔡文治般的戰略眼光,這讓蔣介石有些難以取捨了,高飛現在的軍銜是上校,國軍抵禦日寇入侵,佟麟閣、郝夢齡這樣的高級將領都爲國捐軀,一個上校自然不足掛齒,但是在下面各部隊還是有私下的規定少將不上火線的規矩,畢竟陣亡一名將軍對於國軍的士氣打擊十分嚴重。
蔣介石有心將高飛晉升爲少將,其間的意思就是不讓高飛再度以身赴險,因爲蔣介石發覺高飛實際上是一個練兵的將才,而國軍每戰必敗,敗則又戰,守一城死傷滿城,戰一野,橫屍遍野,缺少的就是能夠練精兵的將才,所以蔣介石認爲高飛作爲自己衛戍部隊的長官,掌握部隊,訓練部隊,讓其的作戰分隊負責作戰,高飛則作爲幕後指揮官,千軍萬馬對於蔣介石來說可謂是易得,但是一將卻難求如同登天!
蔣介石站在原地來回踱步轉身對陳誠道:“辭修!你是武漢會戰之衛戍司令,武漢乃我中華戰略之要地,以目前之國際形勢觀察,我國當自力更生爲我政略以及戰略上的最高原則,武漢爲我政治、文化、經濟、交通之中心,不能輕易放棄,影響國際視聽,務必阻止日寇利用艦艇以及快速部隊,冒險逆江西上直接威脅我武漢後方,爲確保粵漢交通動脈之主幹,必須以決死之心確保武漢不失,下面就由辭修宣佈一下參戰各部戰鬥序列,第五戰區與第九戰區皆服從武漢衛戍司令之調遣,以最高統帥部之命令爲最高執行之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