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8日的日僑被毆事件在上海頓時引起一片譁然,口木駐上海總領事岡本季正連夜約見上海市長吳鐵城,並提出嚴重抗議。
“我國僑民在上海被毆事件已引起口木全體民憤怒,中國方面必須承擔由此引發的一切後果!”岡本季正氣勢洶洶地說到。
吳鐵城委婉的回答到:“此次事件完全是貴方僑民動手在先,我方民衆完全是出於自衛。”
“自衛?”岡本季正大吼到:“我從沒聽過如此可笑的自衛行爲,受傷的居然全部是我們口木人。而且據目擊者稱,施暴者多爲訓練有素的軍人,我方完全有理由相信,中**隊也參與此次針對平民的暴力行爲。”
“這不過是貴國的一面之詞,我方不能接受。”
“吳市長,如果四十八小時內中國方面不給出一個讓我們滿意的答覆。我方軍隊將向上海進行報復性打擊,大口木帝國海軍決心讓中國人爲此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
吳鐵城額頭流出了冷汗,連忙說到:“岡本先生,上海系國際商阜,英、美、法、德等國均有利益所在。戰火一開,後果不堪設想。請容我立即請示南京政府後再做商議。”
日軍第三艦隊司令長谷川清中將站在“出雲號”巡洋艦的甲板上,用望遠鏡凝視着閘北區。
一個海軍少尉急步跑來報告到:“司令官閣下,全體人員已進入戰鬥狀態,艦隊重炮可隨時轟擊閘北區的中**隊。”
漁民出身的長谷川清屬於典型渴望戰爭的少壯派軍人,同其他出身寒門的將軍一樣,他也認爲只有戰爭才能給予軍人機會,才能展示自己卓越的才華,才能使自己擺脫貧賤的身份,進入到帝國貴族的行列。“爲天皇陛下效忠的時刻到了!”司令官此時心中熱血沸騰,恨不得馬上和中**隊拼個你死我活。
“命令各艦艦長馬上到旗艦作戰室開會,同時命令海軍陸戰隊每隔一小時傳送陸上最新情報,尤其是中**隊的地面調動情報。”
方遠在睡夢中接到了上海市公安局局長文鴻恩的電話,文在電話中焦急地說道:“日軍第三艦隊已開進了黃浦江,岡本季正限令我們在後晚必須給出滿意的答覆,否則日軍就要動武。爲了避免戰禍糜爛地方,吳市長覺得我們可能只有答應日方的要求。”
“什麼要求?”方遠在電話中問到。
“逮捕上海抗日分子,停止一切針對口木人的敵對行爲,賠償日方在此次事件中造成的一切損失。”
方遠沉吟了一下,又問:“南京政府的態度呢?我們就難道不能和口木人幹上一仗,真要打起來,我們不一定必輸。”
文鴻恩無奈的說:“蔣委員長正在江西“剿共”,行政院汪院長也要請示後才能做出決定,估計明天就有迴音了。老弟啊,不管怎麼說,和也好,戰也罷。你身爲淞滬警備司令,守土有責,必須做好開打的準備。這小口木啊,是出了名的不講信用。我擔心他們會發動突然襲擊。”
放下電話後,方遠睡意全消,起身望着室內的大地圖,思考着作戰方案。
江西贛南,狹長的平原大道上,大批民黨軍隊邁着整齊的步伐向南推進。一輛輛汽車拖着嶄新的德制大炮快速前行,弄得地面塵土飛揚,遠處望去,白煙四起。天上還不時有戰機成編制飛過,好一派聲勢浩大的行軍場面。
蔣公站在一個小山丘上,望着如此盛大的行軍陣容,臉上笑意昂然。一旁的德國顧問賽克特上將則不住點頭,顯然很是滿意。
“報告委座,上海急電!”侍衛參謀俞際時將一封電報遞了過來。
“娘西皮,這個方俊才,膽大妄爲……”蔣公看完電報的內容,臉色由晴轉陰,破口大罵起來。
1933年10月20日,深夜,淞滬警備司令部。
方遠走進會議室的時候,看見副旅長施洋和參謀長吳良的位置是空的,心裡一怔,轉頭問李副官到:“施副座和吳參座怎麼沒來?”
李副官低聲答到:“我派人去找過,但他們都不在軍營裡。”
這個時代找人還真是麻煩,想想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大家都有手機,要找個人還不容易?
“那我們就先開始吧!”方遠對衆人說到。
出席今天作戰會議的,除了王斌、邱海山、徐挺、劉義外,還有三五三團副團長黃寧平,參謀長柳暮白,三五四團副團長趙震華,參謀長南宮凌雲。一一七旅高級軍官悉數到齊。
王斌起身說到:“旅座,日軍在上海的海軍陸戰隊共有三個大隊,3000多人,重型火炮四十餘門,裝甲車二十四輛。此外還有軍艦隨時可從海上支援兵力,據可靠情報,口木關東軍第十四、十五師團正在大連,如這兩個師團從大連登船,兩日內即可到達凇滬戰場。我軍兵力爲三個團,士兵三千六百人。全旅火力爲:輕重機槍六十挺,山炮五門,士兵主要武器爲中正式步槍,三五三團配備有少量德式衝鋒槍,但配備人數不到一個連。無坦克及空中掩護,且上海周圍無援軍,處於絕對劣勢。”
黃埔江邊的一艘破漁船上,林逸龍、許公望、趙寒、侯城正緊張地安置着zha藥。
“猴子,打完仗後你有什麼打算?”林逸龍對正在安引線的侯城問到。
“營長,等打完小口木我就不當兵了,我要回家種田去,好好孝敬爹和娘。”
“打小口木我就是死也甘心,總算這個兵沒白當!”趙寒跟着說到。
“是呀,假使不是打小口木,又是自己人打自己人,老子不開小差他媽的不是人。”許公望附和了一句。
林逸龍又問到:“這次去炸小口木的軍艦,你們怕不怕?”
一聽林逸龍的話,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營長,”趙寒回答到:“到了戰場上,怕是肯定要死的。不怕倒未必會死。小口木也是血肉做的人,我就不信拼不過他們。”
“營長,我覺得旅座的鬼點子真多,這漁船去炸軍艦,也虧他想得出來。”侯城安好了說到。
林逸龍叮囑到:“大家記住,我們的目標是小口木的“出雲號”軍艦。今晚零時行動,一定要靠近後才能點燃zha藥,zha藥點燃後大家再跳水游回岸邊。”
“旅座,我南宮凌雲決非貪生怕死之輩。但此戰關係黨國之前途,上海百姓存亡之大計。此戰一開,我一一七旅縱戰至一兵一卒,但天上沒有飛機,地上沒有坦克,江面上到處都是口木人的軍艦,這樣的仗有希望取勝嗎?我們失敗不打緊,但上海百姓慘遭屠戮,家園毀於一旦,即使我們全部捐軀沙場,我們又能夠逃脫這歷史罪責嗎?”三五四團參謀長南宮凌雲在會議室裡聲淚懼下地反對和口木人開戰。
一股悲觀情緒籠罩在了會議室裡,大家的情緒一下子都黯然了起來。
“我說句老實話,”方遠想了一想,緩慢地回答到:“和在座的各位比起來,可能我是最怕死的。但是怕代表着什麼?代表着滅亡!譬如我們就這樣一直怕下去,丟了東北,丟了華北,丟了上海,甚至丟了全中國。到那個時候,我們又怎麼辦呢?”方遠停了一停,看了一眼衆人。“誰不想活着?誰不想好好地活着享福?住在花園洋房裡,天天吃魚翅、海蔘,穿綾羅綢緞……許我們享福,甚至不許我們活在這世界上,活在我們中國這塊土地上,我們自己的土地上!”
方遠咬着牙說到:“上海是遠東最大的國際商阜,高樓大廈林立,里弄小巷猶如迷宮,易守難攻,是我軍與日軍對峙的理想戰場。就讓這一仗,以我們的鮮血,來喚醒國人麻木的靈魂!”
方遠的話還沒說完,會議室的大門突然被人打開了,十多個全副武裝的憲兵衝了進來。軍委會少將高參王泓智和一一七旅參謀長吳良趾高氣揚地走進了會議室,副旅長施洋則耷拉着腦袋跟在後面。
王泓智看了看會議室說到:“大家都在,那就太好了。奉委座口諭,一一七旅旅長方遠不遵軍令,擅自擾亂地方治安。着立即撤職查辦,押赴南昌。由王泓智代行旅長職權。”
衆人一下就驚呆了。吳良陰笑着說到:“俊才兄,我們也是奉命而爲,身不由己。得罪了!來人啊,請方旅長下去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