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眼花繚亂的珠寶相比,李書林和林逸龍對於繳獲的各種文件更感興趣。隨手翻閱着,李書林笑道:“這哪是個地方幫會呀,整個兒一個微型的口木領事館。哈哈,看看,這是什麼,口木特高課的任命書……還有這個,看看吧,怪不得斧頭幫有這麼多存貨,原來都是口木人給他們收買漢奸的活動經費!哈哈,只是可惜呀,他們剛拿到手就轉手送給了我們。咦,這是什麼?!”突然,他的話音嘎然而止,滿臉都是驚訝的表情。
“怎麼回事?你發現了什麼?!”林逸龍疑惑地取過文件掃了一眼,不想,映入眼簾的信息遠遠出乎了他的預料,他也愣怔怔地喃喃道:“原來他們都是內奸,怪不得……不行,必須馬上報告旅座!他已經陷於虎口之中了!”
原來這是一份名單,一份斧頭幫歷年來所收買的漢奸的資料。在名單的首要位置上赫然便是兩個人名——汪世倫和張嘯林!
暫且拋開張嘯林不管,李書林等人不敢怠慢,連夜拍發了一封加急電報飛往了柏林中國大使館,電報上很簡單,只有聊聊不相干的幾個字:三王辦反!
電報是汪世倫親自送來的,當時方遠正在臥室內喝茶。張華梅送的茶葉果然不同凡響,細品之下,也讓方遠這個不愛喝茶的人有了茶癮。品着濃而不膩的清香,愜意地感覺着一股股津液從口中流進吼中,方遠不禁陶醉了。
這讓在旁邊大啃水果的徐挺大惑不解起來,迷茫地看看方遠悠然自得的神情,再看看眼前滿桌子的水果,他不解的搖搖頭,又將嘴巴拱進了水果堆中。
這時,汪世倫手舉着電報推門走了進來,還未等進門便大聲喊道:“將軍,上海急電。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傳輸錯誤,發過來的只有四個字,而且還不倫不類的。”
“我來看看!”方遠睜開眼睛,順手接過電報,仔細看了看。忽的,只覺得眼前一亮,腦海中豁然開朗了。
壓抑住心中的激動與憤怒,方遠把電報揉做一團,很隨意地丟在垃圾簍中,不動聲色地說道:“是呀,是傳輸錯誤。真不知上海這幫人是怎麼搞的,居然犯這種錯誤。你去發個電報再確認一遍,問問他們有什麼事情。”
“是,將軍!”汪世倫身子微微一欠,轉身走了出去。
“徐挺!”方遠對滿嘴都塞滿了水果的他使了個眼色。他很識趣地站起身,湊到門邊看了看外面,然後轉身道:“沒人!”
“安排好警衛,這個房間誰也不讓進!”方遠嚴肅地說道。
“是!”雖然他心中充滿了疑惑,可他還是嚴格地按照方遠說的佈置了兩個衛兵站到了走廊的盡頭,牢牢地把住了房門。
“旅座,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他盯着方遠重新撿起的電報問道。
方遠點點頭,把電報遞了過去,“你看看,我們一直在尋找的內奸,被書林他們在上海找到了!”
“什麼?!”徐挺大驚,趕忙展開電報觀看。良久之後,他還是撓撓頭,沮喪地遞還給我道:“旅座,這上面都是亂碼,這也不知道是誰呀。”
“哈哈,這不是寫得很明白嗎?”方遠指着電報一個字一個字地給他解釋,“‘三王’合起來就是個‘汪’字,而‘辦’與‘半’同音,‘半反’豈不是個‘叛’字麼?連起來就是‘汪叛’!李書林他們一定是通過某種渠道得到了叛徒的消息,而他們又知道汪世倫是我的隨行秘書,一切機要文件都要通過他的手轉交給我。由於怕他知道自己暴露了,會狗急跳牆做出對我不利的事情,所以才用了這種方式。他們也算是費了一番心思的。”
“他媽的,原來是這小子!看我不扒了他的皮!”短暫的震驚之後,徐挺終於恢復了本性,瘋狂地叫囂着拔槍就要往外衝。
“站住!”方遠奪下他的手槍,把他推回到沙發上,厲聲道:“不要莽撞!留着他,我們要留着他!利用他我們還可以跟口木人玩玩,哼,現在的遊戲纔剛剛開始呢。”
徐挺歪着腦袋想了想,若有所悟地詭笑道:“哈哈,旅座,老狐狸呀!老狐狸!”
方遠不禁笑道:“你知道什麼,就一個勁兒地怪叫!”
“當然知道嘍,”徐挺繼續詭笑着,“口木人這下是完蛋了,嘿嘿,我知道怎麼做了。你放心吧,把汪世倫交給我,我一定把他幕後的口木人揪出來!而且我還要……”
他正要再說什麼,忽然門外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報告!”衛兵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方遠不禁皺了皺眉頭,揚聲道:“進來!”
“報告長官,德國黨衛隊霍爾小隊長來訪!”衛兵輕輕打開門,昂首答道。
“哦?霍爾?”方遠與徐挺對視一眼,充滿了未解的疑惑。
“請他進來吧。恩,再把馮程程小姐也請來!”方遠定了定心神說道。在方遠的意識深處,感覺霍爾的來訪並非什麼好事,可不管怎樣,還是先見見再說吧。
“哐哐”的腳步聲傳來,霍爾身着筆挺的黨衛軍軍服,腳蹬皮靴,面色肅穆地走了進來,“方將軍,您好!”他神情木然地施禮道。緊接着馮程程也匆匆走了進來,站在了方遠的旁邊。
“您好,霍爾小隊長。”方遠微笑道:“請坐。您不是已經調防了麼?不知您突然光臨,有何貴幹?”
霍爾並沒有就座,仍舊筆挺地站在我面前,正色道:“方將軍,我很遺憾地通知您,在您離開鄙國之前,請您不要隨便外出。當然,這也包括您的隨行人員。否則,我國政府將不再保證您的安全。”
“什麼?霍爾小隊長,您說什麼?”當馮程程把霍爾的話翻譯過來時,方遠驚訝地站了起來,對於德國政府前後態度的變化,方遠一時無所適從起來。
在方遠再一次聽到霍爾那冰冷的聲音重複着剛纔的話時,方遠終於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德國政府把自己列爲了不受歡迎的人。
“口木人,一定是口木人的陰謀!”方遠心中無聲地吶喊着,正想再說些什麼,就聽徐挺急切地叫道:“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霍爾小隊長,到底是怎麼回事?!”
方遠攔住毛毛糙糙的徐挺,對着霍爾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緩聲道:“霍爾小隊長,請您原諒我的部下不禮貌的舉動。不過,我想,作爲我們的朋友,你也應該能理解我們的心情。這實在是太突然了,請您一定要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是什麼原因讓我們受到如此不公正的待遇。”
霍爾望着方遠誠懇的眼神,微微地嘆了一口氣,嚴肅的臉色也漸漸舒緩了下來,“方將軍,非常遺憾,作爲朋友,我非常不願意來執行這項任務。可作爲帝國的軍人,我又不得不來,也請您理解我剛纔的無禮。”
“那是當然,霍爾小隊長。”方遠努力地平靜下來,懇切地說道:“我再一次請求您,請您告訴我事情的真相。”
“您知道,黨衛隊的紀律是不允許我講的。”霍爾爲難地聳聳肩,不過,馬上他又說道:“可是作爲朋友,我還是希望您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說着,他下意識地看看周圍,在確信沒有其他人之後,說道:“就在幾天之前,海德里希局長的辦公室失竊了。丟失了一份重要的文件,據我在情報局裡的朋友透露,他們可以確信,偷盜文件的人跟您的隨從人員有密切關係。另外,您是不是某天夜裡救過一個猶太小女孩?很遺憾,您抱着小女孩的照片被元首得到了,對此,元首極爲不滿,而且說您是猶太人的朋友,不是德國的朋友!我想您應該清楚,如果不是您的外交特使身份,現在您就會在秘密警察的總部中接受拷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