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識邱清泉是一個意外,是一個讓方遠欣喜的意外。古語云: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對於邱清泉,方遠對他還是有所瞭解的(通過以前的一些歷史資料),他並非象人們普遍認爲的那樣暴躁狂妄,打起仗來不要命,是個瘋子般的人物,其實,他文化功底深厚,喜好軍事學術研究和詩詞創作,可謂才華橫溢的軍中秀才。更難能可貴的是,他還具有濃厚的抗日愛國思想,抗戰期間驍勇善戰,屢建奇功,可謂有功於民族的抗日名將;雖然對同僚粗魯無禮,對下屬卻愛惜有加,更以善於治軍享譽於黃埔諸將,號稱民黨軍隊五大王牌主力之一的第5軍和以第5軍爲基礎擴編的王牌兵團第2兵團就是他親手調教而成。確實是不可多得的軍事天才。
在德國的這段時間正是他如飢似渴地汲取軍事理論的階段。他不僅對裝甲戰理論形成了獨到的見解,而且還對機械化大兵團的閃電戰戰法有了深刻的認識。
一想到回國後給邱清泉配備一支標準機械化部隊後的情形,方遠就禁不住一陣陣激動,就好像看到了日軍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景象。於是,回到使館後方遠馬上動筆起草了兩份電報。一份給蔣公,是彙報自己工作成績,邀功請賞的。
另一份則直接發給了南昌行營主任王德偉,電報中,我一則表示馮程程近況很好,請他放心,二則順帶着提了一下邱清泉,隱隱有請他代爲關照的意思。
世間的事情往往就是這麼難以琢磨,就像《塞翁失馬》中的塞翁所說的那樣: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附,安能得知禍福哉?
就在方遠得意地幾乎忘形的時候,遠東的上海卻又有一連串的陰謀在醞釀着,洶涌出澎湃的波濤惡狠狠地向方遠留在上海的分支——蛟龍會撲了過來。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又是不安分的口木人!
在杜月笙的故意縱容下,蛟龍會一夜之間兼併了十幾個小幫派,吹了氣兒似的膨脹爲繼青幫、小刀會、斧頭幫之後的上海第四大幫會。幫衆達到了千餘人之多。
此消彼長之下,口木人的勢力受到了嚴重打擊,甚至連親日的馮敬堯也承受不住越來越大的壓力對口木人漸漸疏遠了起來。
鑑於日益嚴峻的形勢,新任的口木駐上海特務機關長近藤上家緊急召見了上海的幾個主要特務頭目,商議對策。
在領事館一間幽暗的密室中,五條鬼魅似的人影低頭跪座在一個矮胖的、留有仁丹胡的中年男人面前。他,就是近藤上家!
“諸君對目前的上海形勢,有何高見呢?”近藤用一句毫無表情的開場白開啓了這次對話。
“蛟龍會給我們造成的損失是巨大的,斧頭幫僅資金一項的損失就等於我們一年的活動經費,這絕對是帝國情報史上前所未有的失敗!”一個體格健壯的口木人搶先答道:“對於這次失敗,必須追究執行軍官的責任!”說着,他目露兇光,向一旁的小林掃去,其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這都是小林的責任!
“哈依!”小林平靜地對近藤深鞠一躬,“村上君說得不錯,這次失誤確實責任在我。不過有一點還請閣下明白,斧頭幫被重創是因爲對蛟龍會了解不夠,沒有及時獲得情報。而對於這個神秘地蛟龍會,我們也只是知道他的一些皮毛罷了。情報組對近在咫尺的敵人都未認真對待過,又何以要口口聲聲追究本人的責任呢?”從他的話語中不難聽出,他這是在向方纔責難自己的口木人反擊了。
“你!”被稱爲村上的口木人頓時爲之語結,他面色通紅地瞪着小林,反脣相譏道:“這都是馮敬堯自己搞砸了,他自身不檢點,招了些不三不四的陌生女人在總部裡,這才泄漏了消息!”
“哼,笑話。我們跟馮敬堯的關係那早已是上海灘公開的秘密,又何有泄漏消息之說呢?推卸責任也不要誣陷別人!”小林毫不客氣地反脣相譏道。
“那張嘯林呢,你不是說他已經靠近了我們嗎,爲什麼現在連你的面都不想見?這都是你的無能造成的,你已經嚴重損害了帝國的利益!”村上將自己所能想起的、不利於小林的證據一股腦的扣了過來。
小林在鋪天蓋地的責問面前一時也沒了藉口,只是用連串的冷笑和對情報組的無聊反問苦苦支撐着。漸漸地,兩人的臉色已變得青紅不定,眼看就要翻臉了。
近藤微眯着眼睛聽着兩人的爭吵,表情木然,看不出是何種態度。這使得其他的口木人也乖乖地坐在原地,一句話也不敢說。於是,整個房間中形成了兩人爭吵,衆人靜觀的怪異場面。
突然,近藤開口打斷了兩人的爭吵,“好了!不要說了!”
突兀的命令讓兩人頓時一怔,趕忙閉緊了嘴巴。其他的口木人也在同一時間,齊刷刷地仰起頭望向了近藤。
“都是帝**人,竭盡全力爲帝國工作,理應精誠團結,有什麼必要爲一點點小事爭來爭去呢?”近藤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我們現在的目標是完成蒐集華東地區情報,並儘可能多的收買支那不堅定分子爲我們帝國出力。這項工作是危機與運氣並存的,出現一點偏差也是可以理解的。”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掃視着幾名俯首帖耳的手下,滿意地點了點頭又說道:“不過,小林君,對待張嘯林我們還是要加強工作的。對於這種見風使舵的人我們可以多給他一點甜頭,不要怕花錢,要知道我們下一步對付蛟龍會還是要指望他的。他們這種人一旦爲我所用,所表現出來的能量將是我們無法估量的。”
“哈依!”小林恭敬地答道:“閣下請放心,我一定會讓他全心全意爲帝國服務的!”
“你知道下一步該如何行動嗎?”近藤意味深長地問道。
“這個……”小林略一沉吟,一側頭正看到村上不懷好意地衝着自己壞笑,他眉頭一皺,倏地仰起頭來說道:“閣下,我會抓住他的把柄的,相信有了短處在我們手中,他也就不得不從了!”
“不,不,不!”近藤微笑着搖搖頭,“這種方法雖然有效,卻不能讓他心甘情願地爲我們效勞,只是迫不得已的辦法罷了。嘿嘿,我這裡已經替你準備好了……”
近藤從懷中掏出的是一個牛皮紙信封,他微笑着交到小林手中,“操控張嘯林的辦法就在這裡!回去好好看看,用支那的一句古話: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們要善於結人之心,而並非一味的蠻幹。我們大和民族可是優等種族呢。”
“哈依!”小林接過信封翻轉着看了看,不過是一支普通的信封,沒有絲毫奇特之處。他本想打開看個究竟,但卻礙於人多眼雜,只得帶着疑惑揣到了懷中。
“好了,各位!”近藤掃視着在座的特務頭子們,擡高了聲音說道:“諸位!在此,我再宣佈一個令人振奮的好消息,就在不久之前,我國召開首相、外相、藏相、陸相、海相五相會議,決定調整日華關係,“實現日、滿、華三國互助合作”,使中國放棄反日政策,根絕排日運動!同時,內閣還決定廢除《華盛頓限制海軍軍備條約》!我們大口木帝國的輝煌馬上就要到來了!”
“噢——!萬歲,萬歲——!天皇陛下萬歲——…!”在坐的口木人羣起歡呼,嘰哩哇啦的怪叫聲響成了一片。
待到歡呼聲漸漸平息,近藤又笑眯眯地說道:“因此,我們的帝國正在一步步站立起來,而我們則是帝國的先鋒,是帝國向海外拓展所要仰仗的骨幹!在此,我命令,各部門務必通力合作,精誠團結,將我們在上海的事業更上一層樓!”
“蛟龍會雖然給我們造成了無法估量的損失,但是,也給了我們放手發展的契機!”見衆人面露不解之色,他又進一步解釋道:“馮敬堯現在閉門不出,抗日分子也就失去了鎖定我們的目標。我們的力量就可以完全轉入地下!敵明我暗,正是我們混水摸魚的絕佳時機。更何況我們還有張嘯林的幫助……哈哈……”他得意的笑聲在狹小的空間中迴盪,震得衆人耳朵“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