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遠剛把戴笠打發掉,南昌市警察局局長楊偉又急匆匆地找上門來。
“方旅長!”楊偉大老遠就叫了起來。說實話,看多了國產影片的方遠對穿着一身“黑狗皮”的傢伙一直不怎麼感冒。抓壞人沒本事,欺負起老百姓來卻頭頭是道。
“楊局長,你到行營來幹什麼?”方遠奇怪地問道。
楊偉掏出手帕擦了擦頭上的汗,大聲說道:“還不是那些學生,又上街遊行了。我們人手不夠,所以來行營想請您派點兵維持秩序。”
一個倩影立時涌現在方遠的腦海裡。
“今天還能看到她嗎?”方遠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開始想起一個月前在醫院門口的一幕。
“旅座,你看馬路對面那羣學生,不去上課在那裡哇啦哇啦的都一下午了,說什麼日本人佔了東三省,都當了亡國奴什麼的,大熱的天,他們也不累。”徐挺扶着方遠嘟囔道。
“你懂個屁,他們這是愛國你知不知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日本人都要打到家門口了,如果我們再不起來反抗,遲早大家都要完蛋……”方遠有些氣憤地教育起徐挺來。
“我看他們是瞎操心,蔣委員長有的是兵,用得着這幫學生在這嚷嚷?再說東三省離咱們還上千裡呢,即便打過來又怎麼樣?大不了我們不當兵了,還是種地去。那日本兵來了不也得吃飯嘛,他們能難爲咱老百姓?”徐挺不服氣的爭辯道。
聽聽,這叫什麼話。怪不得都說我們中國人好欺負呢,如果大家都是這種思想,那中國還有救嗎?
方遠正想再好好教育教育徐挺,幾個身穿30年代學生裝,佩着校徽,留着齊耳短髮的女學生喊着“一致對外,團結抗日”的口號,手捧着募捐箱走了過來,爲首的一個女學生身段苗條,面容清秀,頭髮烏黑,美麗的雙眼滿含着憧憬,小巧的嘴脣露出甜甜的笑意。
“長官,支持我們吧,有錢有錢,有力出力,打敗日本強盜。”她把募捐箱捧到了方遠的面前。
方遠看着美麗的她,只覺得腦海裡一片空白,心裡吶喊着:“我的初戀來了……”
她看着發呆的方遠,抿嘴一笑問道:“長官,長官,你怎麼不理人啊?”她身後的幾個女學生也注意到了方遠的“花癡”表情,全都偷笑了起來。“啊,“抗日”?不就是抗擊日本麼?支持,當然要支持了。”方遠意識到了自己的洋相。立即嚴肅了起來。馬上把口袋裡的錢恁數投了進去。“抗日,我們都是堅決支持的。徐挺,快點,把你身上的錢都拿出來,支持抗日……”
“我不,這錢我要寄回家去給我娘。”徐挺不服氣的叫道。
“當我借你的好不好?老徐,你快拿出來……”
“旅座,你怎麼搶我的錢啊……”
於是徐挺身上僅有的幾個大洋也被方遠扔進了募捐箱,學生妹妹彷彿有些被感動了,深深地朝方遠一鞠躬:“謝謝您,長官,您是第一個捐錢的軍官……”
事後徐挺一個勁的埋怨方遠,說我看上了別人也不留個姓名聯繫方式什麼的,那些錢怕是丟在水裡了。氣得方遠想關他三天禁閉,也不想想,當時旅座我正在害羞呢,連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還怎麼好意思去問姑娘的名字呢?雖然她們剛離開方遠就後悔的想撞牆……
“方旅長,學生的遊行隊伍快到百花州了,如果又象上次一樣把行營給圍了,魯主任肯定會大發雷霆的……”楊偉繼續說道。
“楊局長,我看你現在別管學生了,還是去找戴處長商量商量如何作好委座的保衛工作。”方遠壓低聲音,把日本人要來暗殺蔣介石的事說了一遍。嚇得他又開始哆嗦起來。“那這邊怎麼辦呢?”楊偉小聲地問道。
“魯主任那邊我去說,你還是快去找戴處長吧,委座的安全才是第一啊!”方遠一本正經地說道。
“好的,好的,那在下就告辭了,魯主任那邊就全靠方旅長了。”楊偉慌慌張張地離開了。
“李副官!”
“到!”
“立刻和我換便裝,我們也參加遊行去。”
“啊!旅座,這事您可要考慮清楚,讓別人知道了可大可小……”
沈欣月這段時間和同學們每天演話劇、辦壁報、發傳單、在民衆前唱抗日歌曲,雖然人很累,但她覺得自己從來沒這麼充實過,精神上隨時處於一種興奮狀態。連她的父母都吃驚不已。
十九歲的欣月纖秀美麗,文靜溫婉。書香世家的生活使她自幼養成了賢淑,溫柔、恬雅的性格。本來她在大學裡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可沒想到日本人侵略的消息一傳來,整個學校的師生都熱血沸騰起來。
“誓死不當亡國奴!”平日最斯文的一個男同學當衆割破手腕,在白布上寫下了血書,沈欣月和同學們感動得熱淚盈眶,紛紛以自己的行動,投入到抗日救國的滾滾洪流中去。
但讓欣月想不到的是,一些富人依舊麻木不仁地過着燈紅酒綠的腐朽生活,卻捨不得爲抗日募捐拿出一分一毫。反到是一些生活在底層的百姓,紛紛慷慨解囊,爲共赴國難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更讓她出乎意料的是,在南昌醫院的大門口,一位少將軍官將身上所有的錢都扔進了她的募捐箱。讓她和她的同學大吃一驚。
“他的那雙眼睛好溫暖啊,彷彿給了我無窮的力量。”沈欣月想到:“爲什麼他和那些當官的不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