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十四

十四

虎子從小山子那裡得知，宋哥是他們的車長，少尉軍銜，剛纔組織打埋伏就是他的主意。打掃戰場的時候，宋哥不幸被鬼子機槍子彈擊中，當時昏了過去，這會兒才清醒過來。

小山子從隨身的急救包中拿出了繃帶，在虎子和小伍的幫助下給宋哥包紮好了傷口。宋哥在三人的才攙扶下顫顫巍巍地向坦克挪去。虎子感到宋哥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越來越冷，越來越沉，他不敢肯定這隻胳膊能否有力量再去填炮彈，拉炮閂，但他堅信這隻胳膊的主人有一顆熾熱的愛國心，這顆心會支撐他戰鬥到最後，直至流盡最後一滴血。

小伍幫助他進入坦克後，自己也想進去，被宋哥阻攔了：“你們兩人不熟悉坦克，還是留在外面吧，這裡有我和小山子就行了，有你們在外面作掩護，我們進攻會比較順利。”

提到進攻，虎子愣了一下，他下意識地用手摸了一下腰胯，原來別手榴彈的地方已經空空如野。虎子突然想起了老王頭對他說過的一句話——“在戰場上武器就是士兵的另一半命”，於是便開始翻騰起鬼子的屍體來。

他從鬼子的手榴彈袋中拿了四個手榴彈，其中一個手榴彈的形狀和其他幾個有些不同。虎子很好奇，就把它拿給他們三個看，小伍和山子都不認識，只有宋哥看出了一些名堂，他捂着傷口吃力地說：“這東西看起來像是鬼子的煙霧彈，你可以用它釋放出的煙霧來指示方位，這樣我們坦克可以儘快到達進行攻擊。”

煙霧彈這東西本來是用於迷茫敵軍視線，以便更好地隱蔽自己的，而宋哥無意間的一句話卻道出了它的另一個用途。虎子如獲至寶地把它揣在懷裡，而後便跟着小伍向鬼子的迫擊炮陣地奔去。

穿過兩條街，鬼子的迫擊炮陣地便隱約出現了。

這是一片不大的廢墟，四周低矮殘破的民房將它包圍在當中。廢墟上除了迫擊炮外還有幾門山炮和野炮，炮口一律指向西南。虎子和小伍合計了一下，他們打算分開行動，小伍往西，虎子往東，兩人約好以小伍的槍響爲號，同時攻擊。

虎子偷偷摸到了炮兵陣地的後方，他從衣角上扯下一小片碎布條，試了試風向，然後在鬼子陣地的下風口投放了煙霧彈。淡藍色的煙霧像一隻巨手參天而起，召喚着他的戰車弟兄。

不一會兒，炮兵陣地南側的馬路上便塵土飛揚起來，一輛日軍坦克像一頭猛獸一樣衝上了這片廢墟。炮兵陣地上的鬼子先是一愣，然後就“板載，板載（日語‘萬歲’的意思）”地歡呼起來，有些還走過來向坦克打招呼，他們還以爲是己方的坦克得勝而歸，或是在開往新的征途中路過而已，完全沒想到在這張貼着白底紅丸標誌的土黃色獸皮囊內是兩張中國人憤怒的臉。

坦克並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徑直開到了火炮後面，然後轉了個圈，給正面的並列機槍留下了一個極佳的射擊距離。這羣鬼子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們不清楚自己的同夥要幹什麼，其中一個鬼子中尉突然警覺起來，他揮着手臂向他的同行喊着什麼，鬼子們霎時慌亂起來，他們剛想跑，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坦克裡的並列機槍噴射出了復仇的子彈，車體在原地不停地轉着，及時地調整着射擊的角度和方位，直至鬼子的最後一聲慘叫平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