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常說:耳聽爲虛眼見爲實。但是世界上往往最能欺騙人的就是人的眼睛,比如在人們的眼中,夜空的繁星美麗非凡,但是眼睛看到的和真實的情況天差地遠,那些肉眼能看到的恆星距離地球幾億幾十億光年,我們現在看到的光線,只不過是很久很久以前從恆星射向地球的,如今我們看到的這顆星球是否存在真是無法得知。再如歷史上的周公放逐管蔡,王莽的禮賢下士,假如當時他們就死了,那麼千古忠奸又有誰能夠得知?福元雖然只是個小人物,他和星空以及那些偉人比起來,只不過渺小如煙塵,但事情無論大小,道理基本上都是一樣的。
羅浩天、林佩佩、劉秀珍、嶽小七四人聽了福山的敘述,都不由的感覺這一家的遭遇是如此不幸,雖然不能徹底原諒他的所作所爲,但是痛恨之情也消去大半。羅浩天本來還想繼續追問教堂中的機關是福山設置還是福元設置的,但如今再問已經沒有了多大意義,於是問道:“福元,你和你家的遭遇的確不幸,這其中與我的家人有很大的關係,我感覺非常抱歉。林伯父之死與你也沒有直接的關係,我們也不會再爲難你……”說道這裡,羅浩天用徵詢的眼光望向林佩佩,只見林佩佩默然不語,好像對羅浩天的說法也默認了,於是接着說道:“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福山說道:“我要報仇,我要殺了歐陽勁鬆爲父兄報仇,以前之所以沒有動手,只是因爲時機還不夠成熟,如今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也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而我自己……”說道這裡,福山擡頭飛快的看了林佩佩一眼,然後又低下頭不再說話,感覺自己傷痛的感覺減輕了很多,他緩緩站直身子,把軟劍收入腰間的劍鞘,然後說道:“我走了!”這句話是面對羅浩天說的,但是彷彿又說給林佩佩聽。
羅浩天想勸阻福山,不是怕他去殺歐陽勁鬆,只是覺得他傷勢未愈,貿然動手可能會反被其害,但是看到福山決絕的眼神,他又不知如何勸阻。林佩佩臉色冰冷,她當然不會原諒福山,畢竟這個人事殺害自己父親的幫兇。劉秀珍在一旁默默流淚,此時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再恨福山。嶽小七是個心腸很軟的人,本來他以爲福山是兇手,但是聽了福山的敘述,加上他對師父一家往事的瞭解,知道福山所說的都是真話,所以阻止說道:“你這樣去是送死,怎麼能報的了仇呢?”
福山回頭看了一眼嶽小七,然後說道:“對不起,剛纔打傷了你!”說完,他就要從窗口跳出去,腳尖剛剛要用力點地,突然停下對林佩佩說道:“佩佩,伯父曾經送你一個音樂盒作爲生日禮物,裡面有一張紙條,紙條上寫着很多數字,只要把數字和讀書札記配合起來就能寫出一份名單,陸泰和正是爲了這份名單纔會害死伯父,我雖然猜了出來,也找到了音樂盒中的紙條,但是我沒有把名單給日本人!”
林佩佩聽福山說完,看了福山一眼,臉上表情複雜,可見內心十分矛盾。羅浩天和嶽小七除了查清林國璋的死因,他們還受柳世傑之託找到名單,聽福山把事情說明,兩個人終於解去心中最後一點疑團。
正在這時,門口突然想起一陣掌聲,然後一個人說道:“好極了,好極了,今天真是收穫不小,不但抓住了一幫抗日分子,還捕獲了一個叛徒,更重要的是找到了一份秘密名單,看來我的運氣真是不錯,這下又能立個大功!”
房內的四個人一驚,不約而同的向書房的門口看去,只見話音剛落,進來一個身穿警察制服的中年男人,這個男人沒帶帽子,頭上濃密的黑髮油光可鑑,臉孔白皙,略顯肥胖,人長的倒是還算英俊,只是周身的氣質讓人看了討厭,這個人正是歐陽美的父親歐陽勁鬆,上海灘首富,著名大大漢奸。
歐陽勁鬆走進來之後,隨即跟進了一批便衣警察,每個人手中都端着一把駁殼槍,對準了房內的四人。歐陽勁鬆命令道:“羅教授,我是久仰你的大名了,沒想到你的真是身份竟然是抗日份子!”說完,又對福山說道:“福山,你背叛皇軍,還殺了淺野君,等我把你交到日本人手上,恐怕你再也不能爲你父親報仇了!”
羅浩天看着一臉得意的歐陽勁鬆,對這個人的厭惡達到了極點,他心裡默默的想到:“九妹,看來我今天不能再對這個人手下留情了!”福山看到歐陽勁鬆,憤怒讓他臉上的肌肉微微跳動,胸痛的傷口處又隱隱作痛起來,他喘着粗氣說道:“歐陽勁鬆,你這個混蛋,我一定要殺了你爲我父兄報仇!”
歐陽勁鬆冷笑一聲說道:“別人說你聰明,可是我覺得你可真是個蠢貨,這麼多槍指着你們,你還再想報仇的事情,你們雖然都是所謂武功高強的人,但是這年頭誰還學什麼武功,有什麼能比子彈更快更厲害?”得意的笑了笑,他然後吩咐手下說道:“你們去把那兩個女的還有這個受傷的抓起來,只要他們兩個敢反抗,你們就開槍殺了人質!”歐陽勁鬆嘴上說武功沒用,但實際上對羅浩天和福山頗爲忌憚,不過這個人工於心計,想把林佩佩、劉秀珍、嶽小七抓到手中當人質,他知道只要人質在自己手中,羅浩天和福山的本事再大也不敢輕舉妄動。
劉秀琴今天遭遇的事情已經讓她心驚膽戰,如今又來了一個“災星”,她嚇得連忙跑到林佩佩身邊,想保護自己的女兒,但是她知道自己沒有這個能力。福山挺身站到林佩佩和劉秀珍母女面前,然後瞪着歐陽勁鬆說道:“你是怎麼跑到這來的?難道是陸泰和通知的你?”
一個便衣抓起嶽小七,然後用槍指着他的頭,另外兩個便衣慢慢走到福山近前,想去抓林佩佩母女,但是福山怒目而視,兩個便衣被他的氣勢所攝,站在一旁也不敢輕舉妄動。歐陽勁鬆見一見都在自己掌握之中,也沒有催促手下繼續行動。
“陸泰和來之前通知了我,讓我帶人到這裡來抄家,查找名單的下落,因此剛纔你們在激烈打鬥的時候,我已經帶着人來了,順便搜了一下,在林佩佩小姐的臥房找到了很多東西,不過我沒發現其中的秘密,本來想把東西都帶回去,剛纔我在門外聽你這麼一說,我知道了音樂盒的秘密,也省了我的麻煩,真是要好好感謝你!”歐陽勁鬆得意的笑着說道。
林佩佩憤怒的說道:“歐陽勁鬆,你和我爹是多年的好朋友,沒想到你竟然這樣對我們!”
福山也說道:“他這種人專門靠出賣朋友升官發財,否則就憑他的本事,現在也不過就是一個不入流的小癟三!”
歐陽勁鬆聽了林佩佩和福山的話,臉色一下子冷下來,然後說道:“識時務者爲俊傑,我做的都是明智的選擇,如果我不這樣做,恐怕就會落得和你們兩家的下場一樣。日本人如今佔領中國,****數十萬大軍都望風而逃,就憑你們幾個,能和日本人作對,真是自不量力,以卵擊石,自尋死路!”
福山的確機智,他之所以和歐陽勁鬆交談,就是爲了分散他的注意力,他在護到林家母女身前之時,偷偷給了羅浩天一個眼色,羅浩天當然會意。嶽小七雖然受傷,但是幾個便衣警察還制不住他,他沒有反抗,就是等待機會反擊。福山不斷的和歐陽勁鬆辯論,歐陽勁松本來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但是他還是低估了羅浩天和嶽小七等人的武功。
羅浩天迅速把書房的情況記牢,然後大喝一聲:“動手!”突然把手一揚,然後打碎了房間的電燈,衆人眼前一黑,便衣頭腦還沒有反應過來,歐陽勁鬆已經明白自己中計,他隨即也大喝一聲:“快開槍!”突然身旁傳來幾聲參加,然後響起一陣雜亂的槍聲。緊接着慘叫聲連連響起,只是不知道都是誰發出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突然一陣亮光傳來,書房書桌上的檯燈亮起。羅浩天站在歐陽勁鬆面前,歐陽勁鬆一隻手撫摸這另一隻手的手腕,額頭上滿是汗水,地上躺滿了便衣警察的屍體。羅浩天和嶽小七都是練武之人,目力比一般人要好的多,藉着剛纔燈滅的一剎那,兩個人同時動手,殺掉了書房中所有的便衣,羅浩天又扭斷了歐陽勁鬆的手腕,擊落了他手中所握的手槍。
嶽小七抽出修羅刀,架到歐陽勁鬆的脖子上,大聲說道:“別動,動一動把你的腦袋砍下來當球踢!”
歐陽勁鬆剛纔還洋洋得意,如今看到片刻之間自己轉勝爲敗,他的臉色一下子變的蒼白,剛纔耀武揚威的勁頭瞬間消失不見,只是哆嗦着說道:“羅教授,看到我女兒曾經是你學生的份上,你把我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