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案發地點,接下來順藤摸瓜再找酒店掌櫃和東家。布廠大酒店的東家不在本地,據說人家定居在北平。武藤發了電報到北平要求協查,結果協查電報發出去之後卻如泥牛入海一去就沒了迴音。發動憲兵特務全城大搜捕,掌櫃的和兩個夥計沒有及時出城被捕。
武藤親自主持審訊,一番大刑動下來,幾個人各去了半條命,得出的結果卻明顯不能讓武藤滿意。
掌櫃的和夥計只知道有帶着槍的特務給他打了招呼,那幫客人給錢包了三樓的包廂。至於客人都叫什麼名字、打招呼的特務都是誰他卻說不出來。打急了,三個人胡亂編幾個名字,武藤一查,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不管是打招呼的趙志強還是任來風他們幾個,在那以前誰都不認識布廠大酒店的掌櫃,掌櫃的當然也不認識他們。完全不知道的事兒你讓他怎麼說?
武藤把能使的手段都使盡了也得不出更多的信息,他就知道這幾個人沒什麼大用了。但人還不能就這麼讓死了,萬一鯉登將軍將來傷好了追查起來,人死了他也不好交代嘛。
拿着審問的材料,武藤去醫院看望鯉登將軍。鯉登行一僅僅是耳朵受了傷外加受驚嚇過度,躺在醫院裡緩了一天他就緩過勁兒了。這傢伙身強力壯、精力充沛,這麼點兒小傷還傷不了他的元氣。
唯一比較遺憾的就是他的耳朵,鯉登將軍左邊的耳朵少了那一塊兒卻是沒辦法彌補了。得了個爛耳朵,說是殘疾吧又不算;不是殘疾吧,讓人看見還真的挺影響美觀。
鯉登將軍的線團腦袋已經讓解開了,現在就是左邊耳朵的位置被一大塊紗布給包着,讓人一看就知道他耳朵上帶着傷。
耳朵受傷流的血不少,鯉登躺在病牀上臉色有點黃。武藤來醫院的時候,鯉登行一正在接待訪客。
他這個少將步兵指揮官現在就是鄭州城實際上的城防司令,第三十五師團的軍官、城裡的漢奸頭子、當地有投日傾向的財閥大戶,是排着隊的來探望鯉登將軍。鯉登覺得他現在住了醫院比沒住院的時候還忙。來看他的人是一波接着一波,只要他不打針不吃藥,訪客就不斷。
按說像鯉登這種級別的,他要是不想見人,一般人根本也就見不着他。但他還就是強撐着精神見了一撥又一撥的客人,比翠紅樓的窯姐都忙。
鯉登有這麼愛民敬業嗎?當然不是。聰明的鯉登將軍發現他受傷住院竟然也能斂財!來看他的人或多或少的都得帶點禮物,尤其是那些本地的財閥大戶,送的錢那更是海了去了。他住這兩天醫院,收到的慰問金比他幾年當少將的工資都高!你說他見不見這些人吧?
武藤勇一郎也沒想到醫院會這麼多人,他來了之後想要進病房卻被門口的警衛給攔住了,“您是要看望將軍的嗎?對不起,請排隊等候。”
警衛說的挺客氣,武藤卻火兒大了!我是看病號的嗎?我是來通報軍情的!這傢伙亮出他大佐的身份就要往裡闖,警衛把槍掏出來了!這兩天鯉登的警衛見過大世面了,別說是大佐了,就是大將他也見過!岡村寧次昨天下午從鄭州路過,心血來潮到醫院來看望了病牀上的鯉登少將。
岡村司令官都對我客客氣氣的,從這個門口過的時候還滿臉慈祥的對我笑,你一個小小的大佐裝什麼大瓣蒜呢?經歷過風雨的警衛完全不把武藤放眼裡,武藤勇一郎還真沒法,他總不能在鯉登將軍的病房門口和人家的警衛打起來吧?
沒辦法,武藤只好忍住怒氣坐到後頭排隊。這一排,就是大半天。誰進病房交了錢不得和鯉登少將說幾句話吧?放下錢一句話不說扭頭就走的老實人這個門口一個沒有!等輪到武藤的時候天都快黑了。
鯉登行一正盤算着今天又收了多少錢,門口進來個人,他還以爲又是送錢的呢,擡頭一看,竟然是武藤!難道這個出了名的小氣鬼也會給我送禮?心情不錯的鯉登請武藤落座,吩咐勤務兵給倒茶。
武藤可不是來喝茶的,他有急事。把帶來的口供交給鯉登將軍,接着就講了這幾天全城大搜捕的結果。他講的挺來勁兒,病牀上的鯉登火兒了!
八嘎!有人竟敢暗算我鯉登,我看他是不想活了!你就告訴我他是誰吧。飛虎營任來風?那是什麼東東?孫桐萱的手下?好你個孫桐萱,我不去殺你,你卻來傷我?你等着,這次我和你誓不罷休!你等我出了院,看我不把你切成片、剁成餡、做成肉丸子!
鯉登暴跳如雷發了一頓火,再看向武藤勇一郎的時候臉色就不是那麼好看了。這傢伙到醫院不上禮不說,還變着法的惹本傷員發怒,你說他是個什麼玩意兒吧?
“你可以回去了,這件事等我傷好之後自然會處理的!”鯉登行一揮揮手,像趕蒼蠅一樣把武藤趕了出去。他是傷員他任性,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武藤也生氣了,我辛辛苦苦爲了誰?還不是想爲你出氣?你可倒好,好心當成驢肝肺,你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既然你不領情,你的事兒我還不管了!武藤一怒之下,拂袖而去!
鯉登行一耳朵雖然少了一塊,但結上痂也用不了幾天。再加上用的又是當時最好的藥,傷口癒合的相當迅速,也就一個禮拜這傢伙就活蹦亂跳的出院了。爲了慶祝他傷愈出院,當時的報社還專門拍了照片發了頭條新聞。
鯉登出院之後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直接去找岡村寧次,向岡村大將說明,孫桐萱及其所屬部隊盤踞西南郊對鄭州城的威脅是大大的,對皇軍的威脅是大大的。皇軍應該立即調集大軍消滅孫桐萱的這支雜牌部隊,最起碼也得把他們攆到山裡去,不能讓他們在眼皮子底下逍遙自在。
岡村寧次知道鯉登的耳朵就是被孫桐萱手下打傷的,於是就點頭,“喲西,你說的很有道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