慷慨赴死易,從容就義難。沒有幾個人面對死亡的時候會從容淡定,就算是長期受武士道精神薰陶的河野、村山、後藤這三個高級鬼子也是一樣。在三個人失去人身自由的情況下,任來風問他們想死還是想活?
誰不想活?能活着哪個又想死?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任來風不相信鬼子會沒事兒願意死着玩兒。但鬼子們也不知道是抹不開面子還是怎麼回事,反正是仨人誰也沒接任來風的話頭。
河野、後藤兩人頭一回和任來風見面,村山卻是上一次就和任來風面對面的交談過了。這傢伙明明是早就認識,如今卻裝成不認識,任來風又豈能讓他如願?
“既然三位都這麼謙虛,那我就隨便點名字吧。點到誰了,誰就回答想死還是想活。沒點到的老實等着!”“村山一男!”任來風第一個點名字的就是村山少佐。
“我想活!”村山少佐關鍵時刻果然沒有掉鏈子,張口就是想活。還行,識時務者爲俊傑,這傢伙也算是會識時務。
有人起了頭後面就好辦了,後藤緊跟着表態他也想活。就剩一個河野了,任來風第三個問了他,結果河野中佐卻躺到那兒一語不發。任來風頓時就惱了!我最後一個點你的名已經算給你面子了,你竟然敢這麼不配合?真是給臉不要!
“呵呵,河野,看樣子你是不想活了?這也好辦。村山、後藤,我給你們倆一人一把鐵鍬,到院裡挖個坑,挖個能躺下一個人的坑就行。”
“深度嘛,就照着三尺來挖,等坑挖好了先把河野扔裡頭試試。合適的話就直接把他埋了吧。”任來風像是在說一件於己無關的小事一樣,很隨意的就判了河野的死刑。
他隨意了,河野可是不能隨意。任來風話音一落,還沒等村山、後藤答應,河野噌的一下坐了起來,“我想活!我想活!”要不是這傢伙身上有傷,他早就跳起來了!
“你想活?剛纔你幹啥了?現在想活?晚了!村山,給我打他!”
啥?村山愣了,他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毛病了,剛纔任來風說的是什麼話他沒搞明白。牛黑看不過去了,過去照着村山少佐身上咣咣就是兩腳,掄起巴掌乒乓又是四個大耳刮子。
“孃的,總指揮說話你沒聽見?是不是你也想讓活埋呀?”罵完了又是兩腳,直接把跪着的村山給踹得趴地下了。
“咳咳,任將軍,您想要我做什麼,請明說吧。”河野不能再不表態了。現在打了村山,他要再不表態那下一個肯定就是後藤了。有村山的例子在這兒擺着呢,河野可不想被後藤給胖揍一頓。
“算你明白事。這麼告訴你吧,我想把青岡縣當成我的東北抗日遊擊隊總指揮部駐地。我看中安國軍第二營了,我覺得他們這個招牌不錯。但第二營的地盤太小,我想在城外再擴建一個軍營,專門駐紮我的部隊。”
“這件事必須要和你合作,我們就是合作伙伴。我的部隊在明面上可以繼續用安國軍第二營的招牌,這樣也不會讓你爲難。你看怎麼樣?”
不讓我爲難?河野佑介心裡苦笑了,這事兒一旦泄露出去,他絕對是要被送上軍事法庭,結果要麼是關一輩子、要麼就是直接被槍斃!明知道前路坎坷,他還不敢不答應。不答應人家現在就得活埋了他!算了,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吧。河野佑介有點兒破罐破摔的感覺了。
“好的,我非常贊同任將軍的辦法!需要我做些什麼任將軍可以直接說。將來我們就同在青岡縣辦公,我們就是同事了。”說這話的時候,河野佑介有點想哭。何其榮幸,他竟然能跟任來風做了同事。
看見河野這麼配合,任來風也挺滿意,“這麼着吧,我打算這兩天就把城外軍營的地址定下來,文書之類的東西歸你管,總之城外頭這個軍營要有正規手續,不能讓你們這些鬼子沒事兒來這兒找茬。”
“不會的,不會的!”河野連連搖頭,“有我在,沒有人會去您的軍營找麻煩!”劃定一塊區域當禁區,對他這個青岡縣日本佔領軍最高長官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廢話!你要調走了怎麼辦?你能保證你一輩子都在青岡縣?真是個白癡!混蛋!”
“嗨!嗨!”雖然被任來風給罵了,河野還是連連點頭貌似鞠躬。其實他就是在鞠躬,只不過是坐在擔架上彎腰不方便,看起來像是點頭而已。
河野已經明白了,人家任將軍雖然用粗魯的語言罵了他,但人家說得確實有道理。他早晚都是要從青岡縣調走的,要是這個城外的軍營證照不全,將來下一位繼任者一旦查起來早晚都要露餡!到那時候,順着一路往前追查最終還得查到他頭上!
正經是現在把尾巴收拾乾淨了,將來纔不會出事。就算出事了,他的責任也會輕得多。
事情到這裡就算圓滿解決了。但任來風對日本人的人品卻是有着根深蒂固的不放心,說不得,他就得去找了紙筆印油來,當面起草了一份合作協議。
這份合作協議大致的意思就是:東北抗日遊擊總指揮任來風在青岡縣駐紮期間,與青岡縣日本軍司令河野佑介建立合作關係。河野佑介自願把安國軍第二營的駐區交給任來風去管理,有義務幫助任來風解決其他一切需要,雙方都有共同遵守協議以及保守秘密的義務。
協議很簡單,條款也不難理解。河野拿起看完了之後他問任來風:“這上面怎麼沒說我們不能相互攻擊呢?”你要在這兒住着,吃我的喝我的還沒事兒老來打我,那不就,就這樣了吧。
“只要我們是合作關係,那就肯定不會發生戰爭嘛。這個,寫不寫進條款都無所謂的吧。”任來風擺擺手,似乎河野提的是個幼稚可笑的問題,“好了,別廢話了,快點兒簽字摁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