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在憲兵隊的大牢裡?你不說我也知道!”馮文英眼中兇光閃爍,一把揪住牛老三的領子拖着就走!
“救命!救命!”牛老三發出淒厲的喊叫,剛喊了兩聲就戛然而止,馮文英把他的嘴給堵上了。任來風想要阻止,可張了張嘴,終於還是沒發出聲音。
人這一輩子,總是難免會犯這樣那樣的錯誤,但事關原則、事關大節的錯誤卻是萬萬觸犯不得。一旦犯了,就必然要付出代價。任來風要是替牛老三求了情,那就是對犯錯人的縱容,也不起人家牛神醫。將來如果有一天牛祥一知道了,嘴上或許不說心裡也必定會埋怨他好壞不分、是非不明。
算了,自己做錯事自己承擔後果,今天有這麼個結果也是咎由自取。任來風嘆了口氣,決定不再考慮這件事。轉身招手,把牛百萬叫到跟前,“胖子,收拾東西跟我去縣城救牛祥一,救完了人我們直接就走了。趕緊跟你老婆告個別,等再回來都不知道要到啥時候了。”
牛百萬撒腿跑回家,等再出來的時候眼珠子都發紅了。是不是兩口子抱頭痛哭任來風不知道,不過看牛百萬的情緒有點兒低落,說不得他就得鼓勵人家兩句:“你也不用難過。好好幹,等當了官,賺了錢,你可以想辦法把你老婆接到咱們那兒呀。”
“啊?部隊還可以帶女眷?”牛百萬吃了一驚,“戲裡唱的楊宗保要娶穆桂英,楊六郎說他臨陣招親要殺頭的!咱部隊現在可以帶女人了?”
“不可以!”任來風臉一沉,“你這胖子怎麼說話呢?楊宗保、穆桂英那是什麼時候的人?那是宋朝,是封建社會,咱們反帝反封建反了多少年你不知道?竟然還拿那時候的標準和現在比?你說你這腦袋裡長的是什麼?長腦仁沒有?”
牛百萬唯唯諾諾的也不敢大聲說話,不過他心裡卻是一團糊塗,也不知道把女人帶到部隊裡算不算違反規矩。按說應該不算吧,提這個事情的可是總指揮呀!
“穆桂英、楊宗保,你也就會看個戲,還看不懂!說你還別不服。我來問你,穆桂英和楊宗保最後結婚了沒有?結了吧?穆桂英留在軍隊裡沒有?留了吧?那你說,他明明違反了軍紀,爲什麼還能把女人留到軍隊裡?”
“因爲穆桂英本事大,穆桂英幫助宋朝破了天門陣,楊六郎把帥印讓給了她。”說起楊家將,牛百萬倒是來了精神,腦子也比剛纔清醒了。剛纔主要是楊老三被拖走那場面嚇住他了。
“對呀!穆桂英本事大、立了功勞就能留到部隊裡。你老婆要是有本事也能留到部隊裡當女兵。另外,你多立功勞多掙獎金,錢多了可以在部隊駐地旁邊買房子嘛。到底怎麼樣就看你了,幹得好了,你們夫妻能早日團聚。幹得不好,你就等着啥時候小鬼子被打跑了,戰爭結束了,你再回家和你老婆團聚吧。”
任來風這話要說給別人聽,或許能把那人嚇跑,可說給牛百萬聽卻是選對人了。這位聽了任來風的話不僅沒害怕,眼睛還亮了,“好,我就聽總指揮的話,爭取早日立功把老婆孩子都接過去!”
給牛百萬做完了思想工作,就該進梨樹縣了。這次南下任來風只帶了三十個人,到縣城還得救人,這三十個人本來就緊張也確實不適合再分兵了。左右衡量一下,最後任來風決定,開車進梨樹!救了牛祥一一家三口之後,直接開着卡車跑路!
凡是坐在駕駛室裡的人一律換上日本軍裝,後車廂把帆布車棚拉下來蓋嚴實了,車廂裡的人沒得到命令任何人不許隨便拉開帆布棚!把所有需要注意的事項全都交代下去之後,任來風一聲命令,車隊啓動,駛向梨樹縣。
進縣城的時候,門口的僞軍只是看了一眼,連腳步都沒動。這樣正好,任來風正不想節外生枝呢。
牛百萬來過縣城,知道縣城裡的日軍司令部、憲兵隊和兵營都在什麼地方。他給指着路,車隊大搖大擺的直奔憲兵隊而去。到了憲兵隊門口,車隊並沒有往大門裡頭進,他們在大門外頭靠着牆並排停下了。
看守大門的鬼子覺得納悶呀,這幾輛車到了門口怎麼不往裡進了?不進來你們去別的地方呀,停到憲兵隊門口是什麼意思?倆鬼子看了一會兒,見車上人沒有下來的意思,倆人一咬耳朵,不行,咱得看看去。
倆人分出一個去看情況,另外一個守住大門。看情況那個揹着槍往卡車跟前去,走到最近的一輛車跟前啪啪的拍車門。這輛車正好是黃國金的車,停車的時候黃國金故意把他的車停到離大門口最近的位置,好方便和鬼子打交道。
“你們是哪裡的,爲什麼在這裡停車?”鬼子說話的語氣還算平和,畢竟在他看來,兩邊同屬日軍算是一個國家的同胞。
“啊,我們是山田大隊的,來梨樹辦事。我們找不到停車場,在你們門口停會兒,今天肯定走。”反正鬼子的大隊番號多,報個山田大隊到哪兒都能唬一下。
那鬼子聽見山田大隊愣了一下,“山田大隊?你是山田大隊哪個中隊的?”原來他也認識一個山田大隊。
“佐藤中隊的呀?怎麼?你認識我們中尉?”黃國金裝的更像,那臉上的驚喜怎麼看都不像假的。
任來風拉門從第二輛車上下來了,看黃國金和這鬼子聊得挺高興,他一擺手,帶着馮文英、黃天和肖快手幾個人往憲兵隊的大門口方向去。一邊走,一邊樂呵呵的對着大門崗上的那鬼子哨兵招手,好像他倆是多年的老相識似的。
那鬼子本來看見來了這麼多人,已經警惕起來了,任來風的笑容和招手讓鬼子端到一般的槍停住了。
“嗨,朋友,朋友!”任來風就朋友這個詞發音最標準,他一邊喊着朋友一邊往鬼子跟前湊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