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四棍?哈哈,你比吳三桂還多一棍呢。”林新城拿吳四棍的名字開起了玩笑。這要換成普通人之間,用別人的名字開玩笑那是不禮貌的行爲。但換成林新城和吳四棍,卻成了林副總平易近人、和普通百姓打成一片的證明。
只看警衛班長臉上的微笑就知道,戰士們對林副總和人開這種玩笑是挺贊成的。吳四棍臉上有點訕訕的,但也並不惱,他也知道人家開這個玩笑是善意的。
“吳四棍,你採藥掙錢,是不是爲了養你娘呀?那如果能掙更多的錢,你願不願意掙?”林新城突然變成了個江湖騙子,開始利誘採藥的老鄉。
“啊?還有這好事?我當然願意了!”吳四棍一陣興奮,隨後他又猶豫了,“老總,你不是讓我跟着你們去當兵吧?我家裡還有老孃我走不開。老孃跟前就我一個人,我要是跟着你們當兵走了,我娘一個人就沒法活了。”
這是一個孝子!林新城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防範之心又淡了點兒,“那你知道從這裡到佳木斯還有哪條路嗎?前面的路讓石頭給堵住了。你要是能幫我們找到一條近路,我再給你十倍的錢!”
林新城已經點出了幾張鈔票。他不知道這些草藥的市場價,但想既然那是山民自己採了要去賣,估計也賣不上什麼大價錢。再說,他這簍子裡也確實沒有什麼特別名貴的中草藥,就那一株野山參值錢,卻連百年的都不到。這幾張鈔票只會多不會少!
吳四棍盯着林新城拿出來的鈔票也不知道想什麼,停了差不多有半分鐘,這才猶豫着說話了,“老總,你這錢我沒見過,能不能給換成大洋呀。我也不多要,只要你五塊。”吳四棍伸出了左手的巴掌把五指張開。
“五塊大洋?哈哈,看見沒有,我這一張,就等於是五塊大洋。好吧,既然你要大洋,我現在就答應你:你要是能找到近路把我們順利帶過這座簸箕山,我給你一百塊大洋!”
“不要不要,我不要一百塊大洋。你剛纔不是說給十倍嘛,那就給我五十塊好了。五十塊大洋就夠我和娘過兩三年了。”
不貪財!林新城對吳四棍更欣賞了。“好吧,那就算五十塊。不過,你得認識近路,還得給我們帶對路。要是領着我們在山裡轉一圈又回來了,錢我可是一分不給!”
“我吳四棍不是那種人!你要是不相信呀,可以等我把你們帶到地方了再給錢!”吳四棍也發了狠了。五十塊現大洋呀,他苦幹多少年才能攢夠?林新城的五十塊銀元已經對吳四棍擁有了致命的吸引力。
林新城也被一種巨大的幸福感衝擊的氣血翻涌。在他剛想起要找個當地人問問有沒有近路的時候,吳四棍就莫名其妙的撞了過來。並且這人各方面都符合林副總欣賞一個人的標準,既孝順、並且還不貪財。
一個人其他方面都是可以通過後天的學習和歷練提高的,只有這兩樣幾乎就是天生的。而這兩種優良品質吳四棍居然全都擁有。要不是知道吳四棍要在家伺候年邁的母親,林新城幾乎都想強行把這人招到自己手下了。
吳四棍要回趟家告訴老孃自己外出辦事,得明天才能回家。他要給娘把這兩天的飯都做出來。林新城一聽,得了,你回家也別做飯了,我派人把你娘接過來,在你當嚮導期間,你孃的生活部隊管了!
部隊管着當然更好了!吳四棍就害怕自己離開家兩天,娘有個什麼事沒人照顧。現在林副總把他的後顧之憂都給解決了,爲了娘兩個今後的美好生活,吳四棍當然要幹好這趟活兒,先把五十塊大洋掙到手再說。
林新城派了一輛車、四個人跟着去接吳四棍的娘。飛虎營就在跟前呢,派一輛軍用卡車,再跟二十名騎兵一起去往吳四棍的家泡子沿。林新城抽調精銳部隊,等吳四棍回來好跟着去探路。
從暫三師的兩個旅裡挑了一個主力營當成先頭營,其餘部隊也全都做好了開拔的準備。萬事俱備,就差吳四棍一個人了。
晚飯之前吳四棍趕過來了,一起來還有他的娘。林新城客氣了幾句之後,直接吩咐把人送到野戰醫院。醫院裡面有醫生有護士,照顧老太太肯定沒問題,順便還能給老人家檢查一下身體,治療個老年病什麼的,簡直再合適不過了。
吳四棍看到娘得到了妥善安置,解決了後顧之憂,接下來就一心一意的給部隊帶路了。
林新城對暫三師瞭解的並不多,選哪個主力營還得指望肖清發。肖師長也是存了點兒私心,他把他那個曾經犯過錯的小徒弟張勝給派出來了。
他挑張勝也有能站住腳的理由,張勝能打仗!且不管這個人品行如何,只要能打仗現在就用得着。數遍暫三師,營級幹部裡頭打仗比張勝更勇猛、比張勝在戰場上更有靈性幾乎還沒有。再加上有肖清發這層關係,別的營長誰還敢說二話?
張勝的營被選爲了先頭營,跟着吳四棍去探路。其餘部隊隨後跟進,林新城這次要另闢捷徑抄鬼子的後路了!
張勝挨着檢查了戰士們的武器裝備之後,一聲命令:出發!部隊迅速離開自己的防區,由嚮導吳四棍帶着踏上了尋路之旅。今天的這次行軍,對張勝和他的戰士們來說是冒險尋路,對吳四棍來說,不過就是沿着他走過無數遍的小路再走一遍而已。
一開始,還是沿着那條山路往前走。走到離着被亂石堵塞地段還有兩百米的時候,吳四棍首先下了山路,一腦袋鑽進了路邊的灌木叢。
張勝在後面看的就是一陣發呆,吳四棍在灌木叢中直招手,“快來!”張勝硬着頭皮,彎着腰跟着鑽進了灌木叢。旁邊的亂樹枝只掛領子袖口,張勝也不管那麼多,只管低着頭往前鑽。走了差不多有五十多步,眼前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