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蔡伸手慢慢得揭開了臉上的布,半張已經化膿潰爛的臉,進入了衆人的視線。饒是袁慧他們幾個女人見慣了生死,但是當看到小蔡的這張臉時,都露出了驚恐的表情。洪宇問道:“小蔡,你能告訴我,你的臉是怎麼弄成這樣的嗎?!”
小蔡重重地點了一下頭,語氣緩慢的說道:“自從小鬼子佔領南京後,一個多月,南京的天都沒有亮過。每天都處在黑暗之中。到處都能聽到慘叫聲;到處都能看到屍體。小鬼子從城內殺到城外。那是大年初一的中午。我跟我娘剛準備吃飯,聽到門外傳來了槍聲。我剛準備出去看看外面到底怎麼回事。沒有想到剛走到門邊,門被強行推開了。我一個不注意,頭撞在了地上,暈了過去。當我醒過來的時候,老孃躺在我不遠的地方,身上沒有穿一件衣服。”說着小蔡的眼淚順着眼角流了下來,真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洪宇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塊手帕遞給了小蔡。小蔡道了聲謝,接過了洪宇手中的手帕,擦了擦眼淚,接着說道:“小鬼子殺了整個村的人,焚燒了整個村子的房子。我這半張臉就是被那場大火燒的。”
司空無雪小心的問道:“那你住在哪裡?!肚子餓了怎麼辦啊?!”
小蔡回答道:“自從那以後,我就住在了亂葬崗。幸虧我知道老許有藏糧食的習慣,而且我還知道他把東西藏在那裡。所以這段時間就靠老許藏的糧食過日子。”
洪宇看向了唐棠,說道:“糖果,小蔡臉上的傷能治嗎?!”
唐棠笑着回答道:“他這個傷小意思。不過潰爛化膿的地方有些麻煩。給我半個月的時間,保證把他治好。”
洪宇看了小蔡一眼,說道:“好!我就把小蔡交給你了。”說着洪宇掃視了一圈坐在四周的人,說道:“大家也別愣着了,吃飯!”
吃完飯,洪宇獨自一人走了出去。沒過多久唐興業也跟着走了出來,追上了洪宇,說道:“宇哥,你在想什麼?!”
洪宇回答道:“我在想小蔡。”
“想他?!”唐興業不自覺的看向了洪宇。
洪宇說道:“我能感覺到他現在心裡非常的不穩定。如果他跟我們在一起,很容易爲了一時衝動,把我們暴露出來。”
唐興業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難道就不管他了?!”
洪宇搖了搖頭,說道:“不是不管他,我想讓他去蘇州,找七叔。”
唐興業說道:“蘇州被我們鬧了兩次,小鬼子防守的一定十分的嚴,他去蘇州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是啊!但是沒有辦法。”說着洪宇苦笑了一聲,接着說道:“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等遇到事情了再解決。現在不去管那麼多了。”說罷洪宇從口袋裡掏出了煙盒,自己抽出一支,然後把煙盒地道了唐興業的面前。
唐興業也從裡面抽出了一支菸,放進了嘴裡,接着從口袋裡掏出了打火機,先幫洪宇點上煙,然後再自己給自己點上,抽了兩口,說道:“宇哥,南京現在就是一座死城。城裡除了小鬼子就是小鬼子。我們對裡面的情況一無所知。上面讓我們找那些模具,可是我們現在連模具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怎麼找?!”
洪宇說道:“我想明天帶着興商想辦法混進城裡看看。說不定運氣好,能找到那些東西。”
唐興業想了想說道:“現在也只能如此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上午七點鐘左右,洪宇洗漱完走出了房間,看到所有的人都等在了昨天吃飯的那間屋子,笑着說道:“你們起的可夠早的?!”
唐興商笑着接口道:“宇哥,這不是大家心裡都有事,睡不着嘛!”
洪宇笑了笑,說道:“等一會我和興商去城裡看看。其他人待在這裡。”
“爲什麼啊?!”司空無雪嘟着嘴說道:“姐夫,你爲什麼不帶我們去啊?!”
洪宇回答道:“不是我不想帶你們幾個去。而是爲了你們好。”見司空無雪等人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洪宇接着說道:“小鬼子在南京殺人、強|奸|,凡是他們能做的惡事他們都做了。你們一個個長得如花似月,我現在帶你們去南京,被小鬼子盯上了怎麼辦?!南京現在可是駐紮着整整一個師團啊?!”
司空無雪嘀咕了一句,嘟着嘴說道:“好吧!我們就不跟你去了!”
小蔡接口問道:“少爺,你們去南京,要不要車?!”
洪宇愣了愣,問道:“小蔡,你知道哪裡有車?!”
小蔡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把鑰匙,遞到了洪宇的面前,說道:“田裡有一塊墓碑,下面是空的。我在下面藏了一輛轎車。”
洪宇接過鑰匙,看了小蔡一眼,提醒道:“小蔡,好好養傷。只有傷好了,才能報仇!你明白嗎?!”
小蔡點了點頭,說道:“少爺,你就放心吧!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我答應你,我一定不會衝動。”
“不衝動就好!”洪宇嘀咕了一句,一臉嚴肅的看着小蔡,接着說道:“小蔡,這裡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們是什麼人,想必你心裡十分清楚。我們這次來南京是有事情要做。等我們完成任務,就會離開。任務什麼時候完成,還不清楚。你正好利用這段時間好好的想想,以後是跟着我,還是自己單幹。”
小蔡沉吟了一會,說道:“少爺,我明白了。”
洪宇拍了拍小蔡的肩膀,扭頭對唐興業說道:“找些工具,我們去把轎車弄出來。”
此時的南京城,雖然經過了清理。但是還是留下了很多印記,彷彿是在敘述前一段時間發生在這裡的事情。也彷彿是在告訴人們,這裡曾經是人間煉獄。
洪宇和唐興商開着轎車來到了南京城不遠的地方。唐興商見洪宇把車停了下來,問道:“宇哥,你怎麼把車停下了?!南京城還沒有到呢!”
洪宇問道:“如果你是小鬼子,會放一輛轎車大明大方的進城嗎?!”
唐興商直截了當的回答道:“當然不會!”
洪宇笑着說道:“你都不會了,難道小鬼子是傻瓜嗎?!”
唐興商撓了撓頭,問道:“那我們怎麼辦?!難道就把車丟這裡?!”
洪宇笑了起來,說道:“這你就不用管了,跟我來吧!”說完洪宇鬆開剎車,轉動方向盤,調了一個頭,把車開進了不遠處的竹林。然後找了一些東西把車僞裝了一下,帶着唐興商從竹林裡走了出來。
沿着公路走了七八分鐘,洪宇帶着唐興商走到了一棵大樹邊,問道:“你還記得這裡嗎?!”
唐興商看到大樹上的印記,說道:“我想起來了!這裡直通酒樓。”說着唐興商看向了洪宇,問道:“宇哥,你不會是準備帶我從這裡進南京城吧?!”
洪宇接口道:“有這麼一條現成的路,我不利用。難道從鬼子正面闖過去?!”見唐興商撓頭不語,洪宇苦笑了一聲,說道:“好了!不要磨嘰了,我們進去!”說罷洪宇從口袋裡掏出了手電筒,然後撥開堵在洞口的雜草鑽了進去。唐興商無奈的嘆了口氣跟着洪宇進入了暗道。
走了大約一個多小時,洪宇和唐興商走到了出口。唐興商輕聲說道:“宇哥,上次你不是讓我把出口炸塌了嗎?!這裡能出去嗎?!”
洪宇說道:“上次你炸塌的是另外一個口子。狡兔三窟,你老爹那麼狡猾,他設計暗道的時候,會只留一個入口嗎?!”說罷洪宇按動機關,面前的石板升了起來,接着洪宇慢慢地搬開擋在前面的櫃子,探出頭向外張望了一下,見外面沒有人,大門依舊緊閉。於是洪宇帶着唐興商從暗道裡走了出來,放下石板,把櫃子放回原處後,洪宇帶着唐興商走到了門邊。
從門縫向外張望了一下,看到大街上往來的鬼子巡邏兵,唐興商忍不住輕聲說道:“宇哥,小鬼子防守的真嚴啊!”
洪宇說道:“小鬼子這是做賊心虛。擔心把一些對他們不利的東西流出去。”
唐興商接着問道:“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洪宇說道:“門走不通,我們只有從窗子走了。”說罷洪宇慢慢地向後退了兩步,然後走到了靠近巷子的一側,打開了窗子,爬了出去。在巷子裡等了一會,確定沒有人注意到他,隨後向唐興商發出了安全信號。唐興商聽到信號,立刻打開了窗子,爬了出來。
與此同時,忙活了一個晚上,還沒有合過眼的鬆尾嘉柞乘坐轎車抵達了孝陵衛。走下車,鬆尾嘉柞看到西木縱橫站在訓練場邊,於是走了過去。站在西木縱橫邊上的執行官鬆平壽三輕聲說道:“中佐閣下,鬆尾嘉柞來了!”
西木縱橫轉過頭,看到鬆尾嘉柞笑着打了一個招呼,說道:“鬆尾君,你來的可真早啊?!”
鬆尾嘉柞說道:“不早不行啊!”說着鬆尾嘉柞向西木縱橫敬了個禮,把手中的文件夾遞到了西木縱橫的面前,說道:“這裡面的東西,你一定會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