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正是容易春心萌動的年齡,特別是對於抗日中的戰鬥英雄,她向來仰慕不已,她大爲驚喜,隨便幫着引路的兩個同志,一個是大名鼎鼎的李雲龍,另一個竟是頗具有傳奇色彩的韓瘋子同志。
作爲女性,特別是剛滿18歲,田雨的年齡顯然不適合和男人一樣成爲在一線戰鬥的猛士。
她們這些平日裡除了照顧病人就是護理病患的護士,無聊的時候自然就喜歡和傷兵聊兩句,對於前線戰鬥的情況,她們多半是從這些傷員口中得知。
田雨碰巧照顧過一個獨立團的戰士,對於李雲龍和韓烽她並不陌生,她甚至聽說韓烽同志第一次上戰場就殺了八九個鬼子,這樣的新兵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此刻趙剛介紹完李雲龍和韓烽的身份,護士小鄭和田雨都在仰慕中有些發愣,最後還是護士小鄭率先反應過來,她拉了一把田雨:“小田,李團長他們估計還要和趙政委敘舊呢,咱們就不要打擾他們了,其他病房裡還有一些傷員,你跟着我幫忙護理一下吧!”
“啊嗯好好的!”田雨回過神,跟着小鄭出了病房,韓烽目送着她離開。
李雲龍樂道:“老趙,這次見到你,老子真是太高興了。”
趙剛道:“老李,什麼事把你高興成這樣?”
李雲龍道:“說來你不信,讓我高興的有三件事,這第一件事兒或許你也聽說了,老子把平安縣城打下來了,秀芹也救回來了。
這第二件事兒嘛!三愣子這小子說的一點沒錯,你老趙哪兒是命短的人,你是不知道,當時你腸子都快被打爛了,老子心想,得,這輩子再也遇不到這麼好的政委了,現在卻要被閻王爺給收走了,你說咱老李能不找個地方痛哭一場嗎?
可是咱今兒個來一看,嘿嘿,你老趙不但跟個沒事人一樣,居然還和年輕的小護士聊起天來了,老子估計啊!我和三愣子要是再晚來幾天,你狗日的沒準兒連老婆都有了。”
哈哈哈——
趙剛大笑着罵道:“老李,這麼久沒見你還是沒個正形兒,那這第三件事兒呢?”
李雲龍樂道:“這第三件事兒就更值得一說了,就剛纔跟我進來的那個小姑娘,她看三愣子的眼神兒,老趙你注意到沒?嘿嘿,三愣子這小子好福氣啊!跟着老子來趟醫院,這美得像是一朵花兒似的媳婦兒也有着落了。”
韓烽:……
打死他他也沒有想過此事,誰能想到,作爲田雨未來的丈夫,李雲龍竟是一個勁兒地把自己未來的婆娘往他身上塞呢?“團長啊團長,我是不是不應該救下秀芹嫂子呢?”韓烽的腦殼兒有些疼。
玩笑過後三個人開始談論正題,提到叛徒朱子明,趙剛十分意外,“誰能想到這朱幹事居然被鬼子給策反了,幸好小韓同志發現的早,不然這後果不堪設想!”
李雲龍道:“朱子明已經向我坦白錯誤了,我把他留在獨立團,等你回了團裡之後,再決定怎麼處理他的事情。”
趙剛感慨了兩句,說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在革命的這條道路上咱們的同志中總難避免的有一些意志力不夠堅定的,這些也未必就全怪他們,對於這種情況,我們一定要時刻警覺,及時發現。”
三人又談論起平安縣城戰役,趙剛對此戰役十分肯定,只是肯定過後又頗有些感嘆:“老李,你想過沒有,要是我沒有受傷來醫院,這一戰我肯定會阻止你。”
李雲龍道:“我知道,我和三愣子聊天的時候還在慶幸,幸好你老趙不在,要不然又該打老子的小報告兒了。”
趙剛哭笑不得,思索了一陣,鄭重道:“老李,在受傷住院的這段日子裡我其實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關於到底是乖孩子好還是壞孩子好的問題。
比如你老李就是歸於壞孩子的一類,容易犯下組織紀律問題,可是這壞孩子能帶兵啊,什麼部隊到了你老李的手裡都會變得嗷嗷叫,比如這場平安縣城戰役也只有像老李你這樣的壞孩子才能打出這般精彩。
而我就像是那好孩子,如果你把獨立團交給我帶,我會讓獨立團成爲一個模範團,一切行動服從命令,聽從指揮,可是這樣的部隊有什麼戰鬥力呢?戰士們不再像是一羣嗷嗷叫着野狼,反倒是像一羣綿羊,可我們的敵人都是猛虎啊!
不僅如此,我見過很多的部隊,部隊也是有軍魂的,當所有的士兵站在一起的時候,有一種無形之中的氣勢撲面而來,那就是隊伍的軍魂,爲此有的部隊精神矍鑠,神采奕奕,有的部隊則是死氣沉沉,毫無生氣,於是在戰鬥的時候,前者部隊可以嗷嗷叫着發起衝鋒,戰死到最後一兵一卒,戰鬥力之強悍往往會令敵人震撼,後者部隊則是中規中矩,並沒有多少戰鬥力。
我發現一支隊伍的軍魂往往是由軍事長官的性格決定的,比如你李雲龍蠻橫,愛罵人,時間一長,你會發現你整支獨立團的隊伍與其他隊伍相比都有這個性格。
這並不是一個小問題,我們需要服從指揮,聽從命令的隊伍,可是同時我們也需要戰鬥力強悍的隊伍,然而這兩者之間分明是處在對立面。”
李雲龍道:“老趙,你說的對,這就好比一個家庭,如果全是好孩子,那容易受人欺負,可要全是壞孩子,父母管起來就會頭疼。”
趙剛道:“的確如此,那麼這個問題該怎麼解決呢?”
趙剛在思慮中擡頭,他忽然發現韓烽的神情一如始終的平靜,趙剛笑問道:“小韓同志,這個問題你怎麼看?”
韓烽笑道:“團長,政委,我覺得這個問題其實壓根兒就不存在。是好孩子還是壞孩子,其實本來就是由天生的性格外加上週圍的環境導致的,一旦形成很難改變,一個家庭裡的孩子要是多了,你根本沒法保證他全是好孩子,也根本沒法保證他全是壞孩子。
這和部隊裡的道理其實是一樣的,容易犯紀律問題可打仗厲害的將領那是有的,從不犯紀律問題,打仗卻中規中矩,帶出的兵也沒有什麼突出戰鬥力的將領,這同樣是有的,甚至是絕大多數。
這兩者本來也沒有什麼矛盾,好孩子和壞孩子基本上是相輔相成着存在的。
正如咱們團長,作爲壞孩子的代表,他的存在是合理的,而那些好孩子的存在同樣也是合理的,這些其實都並不重要,因爲無論是好孩子還是壞孩子,其實我們的目標都是一樣的,那就是保家衛國,把鬼子趕出中國。
從這個大局出發,好孩子和壞孩子既然無法統一,可只要最終使的勁兒是在同一個方向,那又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