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蒼涼的黑雲峰,植被稀疏,大片赤落落的岩石鑲嵌其上,整座山峰山勢險峻,陡峭多崖,最危險俊的主峰處從上到下裂開一道的裂縫,裂縫寬有四五米,若是站在裂縫下向上仰望,直聳入雲的山峰似乎都向着自己傾倒了過來,這是一處兵家險地。
而就在這一座黑雲峰上,盤踞多年的黑雲寨就坐落在其中。
這是一羣土匪,說來也是,這黑雲峰光禿禿一片,人要是住在上面,除了當土匪打家劫舍度日子之外,還真是別無他法,否則就只有被活活餓死。
可就算是打家劫舍,黑雲寨的土匪們過的日子也未必富庶,頂多算是餓不死,好歹還會尋個窮開心:大碗吃肉,大碗喝酒,綠林好漢,替天行道,好不自在。
然而這幾天黑雲寨的好漢們過得可並不算快活,一股沉悶的氛圍壓抑在整個黑雲寨上空。
前幾日八路軍新二團團長孔捷向黑雲寨寨主謝寶慶透露出收編的意思,孔捷準備建一個新二團獨立大隊,讓謝寶慶擔任大隊長。
爲此,黑雲寨上下展開了討論,最終謝寶慶給出的回覆是:“參加八路軍可以,但我們黑雲寨也是抗日的隊伍,前些日子你們八路軍攻打平安縣城,我們還出力幹掉了一隊鬼子。
我們全體上下只認大軍師,只要大軍師親自來,讓我們跟着他幹,我們就同意參加八路軍。”
孔捷當時就納了悶兒了,大軍師?自己堂堂一個新二團團長的面子,還沒有這些土匪口中的大軍師面子大不成?
“你們口中的大軍師是什麼人?”
山貓子樑二虎道:“我們我們家大軍師現在是獨立團二營長,手底下管着1000多號兒隊伍呢!”
孔捷樂了:“你說的是韓瘋子同志吧!他就是一個營長,你們跟着他幹可給不了你們獨立大隊大隊長的位置。”
山貓子道:“我們不管這些,我們只認大軍師,軍師比你厲害多了!”
孔捷笑道:“這個我得承認,瘋子同志打仗的確厲害。”
謝寶慶也表態道:“孔孔團長,不是我不給你面子,軍師是我們的兄弟,我們黑雲寨要是參加八路軍,必須跟着兄弟混。”
孔捷沒招兒了,答應道:“好,我答應你們,我去找韓瘋子同志,讓他出面。”
只是這話才答應下來,一想到今後參加八路軍之後,這八路軍規矩多,再也不能大碗吃肉大碗喝酒,隨便玩女人,不少過慣了土匪日子的傢伙們頗有些煩悶,而二當家山貓子就是其中之一。
爲了解除這股煩悶,山貓子決定趁着參加八路軍之前再幹它幾票快活快活,順便把腰包掙足,“鬼知道以後參加了八路軍,過的是什麼樣的苦日子吆!”
山貓子正和幾個兄弟在相互抱怨着這以後當八路軍的日子難熬,不遠處傳來的馬蹄聲,從空曠的山崖那邊隱隱飄來,一個嘍囉激動道:“二當家,買賣來了!”
山貓子大喜,擡頭一看,一匹白馬從遠處的地平線極速飛馳而來,白馬的主人是個青年,看那火急火燎的樣子似乎是有什麼急事兒。
嘍囉道:“二當家的,看這人穿的衣服像是八路軍,咱還幹不幹這票?”
山貓子一愣,他突然回想起韓烽臨走時對他說過的話語。“幹,爲什麼不幹?咱也幹不了幾票,管他誰是誰呢!只是一會兒誰也不許給老子開槍,老子答應過軍師,絕對不能殺八路。”
“是!”
和尚的馬術不錯,騎的又是新繳獲的駿馬,騎的正快活,一條絆馬索忽然從幾乎一種顏色的地面上橫了起來,白馬來不及反應,屈了雙腿直接栽倒,和尚被馬匹摔倒的這股巨力直接甩了出去,接觸到地面的時候,和尚順勢在地上打了個空翻,卸掉這股巨大的力道,穩穩地落在了地面上。
躲在暗中的山貓子暗自喝彩,好厲害的身手,這要是一般人,光是這絆馬索,就可以讓他摔個半死。
做出這一套動作的同時,和尚的兩隻手同時向自己腰上彆着的兩把槍抹去,那是李雲龍專門配給他的足有二十響的駁殼槍,只要掏出這把槍和尚瞬間就可以幹掉周圍的敵人。
只是這些土匪做慣了這種勾當,早在和尚拔出駁殼槍之前,幾個土匪就已經把槍頂在了和尚的腦袋上。
魏和尚的嘴角露出不屑的冷笑:“兄弟,有話好說,不就是要錢嗎?我這兒還有幾塊大洋,不過在給你們錢之前,我還想問你們一句。”
嘍囉道:“等了半天,原來是個窮鬼,才幾塊大洋,你有什麼屁話趕緊問。”
魏和尚回想起韓烽的交代,若不是因爲此,他方纔就準備開了槍,“你們就是住在這黑雲峰上,黑雲寨的土匪?”
一個嘍囉皺着眉頭道:“正是爺爺我們,你小子問這麼多幹啥?”
魏和尚按照韓烽的交待道:“那我有一句話得帶給你們,我是你們大軍師的兄弟。”
幾個嘍囉一愣,手中端着槍只感覺一鬆,一個嘍囉扭頭朝着一處石頭後面喊道:“二當家的,好像是自己人,這人是軍師的兄弟。”
山貓子聞言從石頭後面走了出來,將手中的槍別在了腰裡,幾個嘍囉的槍口也基本上離開了和尚。
魏和尚先是吃了一驚,他對於暗中藏身的山貓子竟是毫無察覺,緊接着就是後怕,他忽然慶幸起自己按照韓烽的交待做了,忍住了方纔殺死那幾個土匪的衝動,否則這山貓子要是從背後偷襲,開黑槍,毫無提防之下,只怕英明一世的自己可真要着了道了。
山貓子問道:“這位八路兄弟,你是我們大軍師什麼人?”
魏和尚道:“你們的大軍師是我三哥。”
“你是獨立團的?”
“正是。”
“那你可認識獨立團的李團長?”
魏和尚看這些土匪沒有了敵意,便回道:“我是他的警衛員。”
魏和尚這話一出,山貓子嚇得冷汗都快流了出來,兩條腿忽然覺得有些發軟,額滴個親孃嘞,我山貓子差點就見了閻王了,李雲龍的警衛員,又是軍師的兄弟,剛纔我要是手賤殺了他,這個腦袋指定就搬了家了。
山貓子連忙親自將和尚的白馬牽到他手中,“對不住,對不住了兄弟,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沒認出你來,作爲賠禮,我請你到山寨裡喝酒如何?”
魏和尚沒有想到韓烽的名頭在這裡都好使,這小子一準兒是怕了三哥和團長了,他平淡道:“我還有事兒,就不去了,告辭!”說着檢查了一下馬匹,發現沒有問題,重新騎上白馬飛馳而去。
一個嘍囉道:“二當家的,這小子好不給臉,咱們請他喝酒,他居然還不去。”
“你給老子閉嘴。”山貓子一巴掌拍在嘍囉的腦袋上,罵罵咧咧道:“以後看到八路直接放行,媽的,差點連命都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