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飛率領着上百名騎兵接近了村莊,村口士兵立刻警惕了起來,幸好胡飛提前大喊是自己人,要不然還真能鬧出場讓人追悔莫及的誤傷事件了,
胡飛知道自己突然帶着一支騎兵回來容易引起人家的懷疑,所以,他乾脆就把部隊留到了村口外頭,他自己帶了劉冬、李三以及特派員趙秋傑四個人進村子去見鄭潤成,
鄭潤成已經聽說了胡飛回來的消息,正在土地廟裡等着他呢,鄭團長沒想到胡飛給他的驚喜還不只是打了勝仗繳獲了戰馬,同時帶回來的還有一位特派員,
趙特派員雖然把他的任務告訴了胡飛,這會兒卻不肯再講給鄭潤成聽了,當時不僅是半夜,同時還是荒郊野外,再加上他身上有傷,害怕胡飛會對他不利所以才說了實話,現在到了救國軍的指揮部,趙秋傑當然就不存在這種種擔心了,
面對鄭潤成的提問,趙秋傑只是一味強調自己是北平軍分會的特派員,有十萬火急的秘密任務必須要儘快面見蘇炳文將軍,
鄭潤成是個真正的軍人,他雖然沒見過什麼特派員,卻也知道從北平來的人必然是萬分重要,人家是奉了少帥的命令也說不定,要知道,現如今北平軍分會的委員長可就是張少帥,
因此,他這邊不敢多留,直接就告訴趙秋傑,他會率領部隊親自護送特派員去海拉爾面見蘇司令,
鄭潤成不守他的二道防線了,他要率領部隊往海拉爾撤退,對這個消息表示嚴重懷疑的胡飛從鄭潤成的話裡聽出了端倪,不過,他也沒有多問,撤退那就是打了敗仗,自己何必再多問幾句話往人家傷口上撒鹽呢,
胡飛在村口看見的那幾十輛馬拉爬犁就是鄭潤成撤退用的,物資裝車人也坐好之後,趕爬犁的士兵甩了個響鞭,馬拉爬犁開始慢慢的啓動了,剛開始慢,走了一會兒就快起來了,越跑越快,到後來就和馬車跑在公路上不相上下了,
胡飛當然是騎馬,趙秋傑也不願意坐爬犁,仍舊騎着那匹雪青馬和胡飛的騎兵一起行動,鄭潤成坐到爬犁上看着胡飛的騎兵,臉上雖然沒什麼異常表情,心裡卻是驚訝的很,
胡飛出發之前的樣子他是知道的,一百多號連槍都不會使的新兵就是那隻穿插分隊的原型,當時把這些人派出去,也有鄭潤成成心把他們支出去他們的原因,鄭團長不喜歡看見一羣鬍子整天在他眼前晃悠,
這纔多長時候,連十天都不到,原來那支亂七八糟的部隊竟然就變成了一支威風凜凜的騎兵部隊,人還是那批人,裡頭有幾個鄭潤成看着還有點眼熟,可那精神頭卻比原來強了何止十倍,
上回胡飛走的時候繳了楊佔斌那個連的槍,鄭團長到現在心裡還憋了一股火,聽說胡飛回來他還打算去找胡飛算舊賬的,哪知道人家又帶回來個特派員,特派員有急事要立刻去見蘇司令,讓鄭潤成想找胡飛麻煩都沒機會,
這會兒坐在爬犁上看着旁邊那支風馳電掣的騎兵部隊,想找胡飛討說法的念頭早就不知道飛到哪兒了,鄭潤成對胡飛竟然產生了幾分欣賞,大家同是軍人,又有共同的敵人,相互之間惺惺相惜也在所難免,就是不知道胡飛會不會也對鄭潤成產生惺惺相惜的感覺,
馬拉爬犁只是帶了鄭潤成團部的人員和物資,至於下面的戰鬥部隊則是各自分頭後退,反正只要按照規定的時間趕到海拉爾就行,原來就這三十幾輛馬拉爬犁還稍微顯得有點孤單,現在加上了胡飛這上百號騎兵看起來可就頗有一點氣勢了,
胡飛派出去二十名騎兵到前頭擔任斥候,又派了二十名擔任斷後;左邊放十個、右邊放十個,他身邊可就只剩二十幾個人馬了,這也算是胡飛演練了一下騎兵之間的相互配合作戰吧,
從朱家坎到海拉爾並沒有多遠,馬拉爬犁走了連三個鐘頭都沒有就到地方了,當時的海拉爾就是一個邊陲小鎮,城市不大,裡面的居民也不多,蘇炳文把他的司令部駐紮到這兒之後,這個邊境小城直接就成了個大軍營,呼倫縣政府就是蘇炳文的司令部,
胡飛來的時候,海拉爾一片繁忙,滿大街都是配槍帶刀的軍人,老百姓很少,鄭潤成把他的馬拉爬犁停到了城外,胡飛卻帶着他的騎兵連跟鄭潤成一起進了城,
到了蘇炳文的救國軍總司令部,大院裡人進人出的一樣是忙得不可開交,好像是整個呼倫縣都在忙碌一樣,也不知道平時一直都是這樣,還是今天出了什麼重要的事,胡飛看着腳步匆匆的人每個人臉上都是嚴肅,在忙碌之中帶出了一絲緊張,
這是胡飛第一次看見蘇炳文,圓臉、兩眼鋥亮、留着短髮、中等身材,一身整齊的軍裝,看上去精神十足,張嘴就是一口標準的東北官話,聲音洪亮,
鄭潤成一見蘇炳文上去就是一個敬禮,接着簡單彙報了他率領第九團對日作戰的情況,這些事情大概在往來的電報中早就說過了,因此,鄭潤成只是簡單的做了個介紹,對於撤退回來他也就是隨便提了提,
接下來自然是先介紹了胡飛,胡飛現在還是張海天手底下的義勇軍旅長,屬於外人,蘇炳文像見客人一樣和胡飛握了手,當然,這會兒胡飛自然是不會提什麼搬救兵的事,張海天都撤到關內了,就算搬去救兵有什麼用,
當介紹到特派員趙秋傑的時候,蘇炳文的表情明顯變了,這會兒他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了,直接把趙特派員拉進了裡面的辦公室去詳談,胡飛、鄭潤成倆人就讓晾到這兒了,
胡飛心裡有點彆扭,人家鄭潤成可不管那麼多,該坐的坐,該喝茶的自己倒,就像在他家裡一樣,胡飛一看,得,咱也別杵着了,他拉了把椅子往那兒一坐,李三倒了兩杯水,胡飛喝着水和鄭潤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
說起來倆人也見過好幾回了,像這樣靜靜地坐下來說話聊天還是第一次,鄭潤成是保定軍官學校畢業的正經軍人,對練兵打仗很有一套,其他的歪門邪道就不是那麼精通了,而胡飛雖然年紀不大,由於其複雜的人生經歷,對三教九流、各種社會陰暗面瞭解的就比較多了,
按說這倆可以取長補短應該能聊到一塊的,可和鄭潤成聊天胡飛卻總能想起歐陽修詩中的一句話:話不投機半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