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吉本君,八嘎!什麼義勇第一軍?那根本就是一支鬍匪武裝!什麼出關的國軍?國軍能和望海山的鬍匪一起行動嗎?他們頂多就是一羣打着國軍旗號的游擊隊!重慶的蔣先生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給土匪授予番號,你不要被表面現象迷惑了眼睛。”
“我們幾十萬關東軍怎麼能允許一支鬍匪武裝肆意作亂?這次的遼陽暴亂和火車爆炸事件必須儘快處理。用不了多長時間消息就會傳到大本營,我們必須要準備一個能讓人滿意的答案!請吉本君立即着手蒐集關於望海山鬍匪以及義勇第一軍的情報,我現在就調集大軍討伐望海山以及在遼陽作亂的義勇第一軍!”
梅津美治郎發了一通脾氣之後,終於和吉本貞一統一了意見。梅津司令官負責調派討伐大軍,吉本參謀長負責情報蒐集工作。
關東軍司令官一道命令,各路討伐大軍聞風而動。天上的飛機成羣結隊的飛往遼陽,日軍地面部隊兵分六路氣勢洶洶殺奔望海山。一時之間遼西大地戰雲密佈,兇惡的敵人氣焰滔天地撲向了遼陽和望海山。
這時候,胡飛還在遼陽的縣政府當縣太爺過癮呢。縣長正在向他彙報給東城守軍送給養的成績。那些糧食和飲水可是費了他不少力氣,不僅找大戶攤派,並且縣長大人自己還掏了一部分腰包。能取得如此驕人的成績,不到這位山大王面前表表功怎麼行?
縣長說的是慷慨激昂,胡飛聽得是連連點頭。“嗯,嗯,不錯,不錯。”得了胡飛的誇獎,縣長說得更來勁兒了。
就在這時候,後勤局長熊偉進來了,“軍座,監獄裡還關着兩百多號人怎麼辦?”
熊偉不是負責到遼陽來搬東西的嘛,百姓的私人財產不去碰,日僞勢力留下的那是一家也不放過。搜來搜去,他就搜到監獄了。別看遼陽不大,監獄裡竟然關了兩百多號罪犯!其中有真正作奸犯科的罪犯,也有不少是游擊隊、義勇軍、甚至是抗聯的被俘人員。
胡飛毫不在意的把大手一揮:“全放了!”
全放了?縣長聽了就是一哆嗦。把政治犯全放了,將來日本人來了怎麼交代?剛想冒險進言,可一看熊偉晃着一臉橫肉的腦袋笑得挺歡,那即將出口的話就又咽了回去。得了,你們愛怎麼樣怎麼樣吧,反正是這裡事完了之後我是不幹了,帶着老婆孩子到鄉下養老去!實在不行我也進關去內地!
胡飛的想法簡單,只要是能被僞警察關進監獄的,就算是罪大惡極也有了赦免的理由。總之就是,敵人的敵人那就是自己人。
胡飛是這麼想的,至於熊偉,那就純粹是當初的鬍子邏輯了。鬍子嘛,那就是殺人越貨的強盜、作奸犯科的罪犯,一旦被官府抓獲基本上就沒個活。
熊偉當鬍子的時候也曾經因爲自己的身份很是自卑過一段時間,每次進城他都得躲着官府人。現在既然能光明正大的走進監獄,並且還能親自進去放人,這種好事輕易豈能遇上?在別人面前扮演救世主,哪怕這個別人就是一羣死刑犯,也同樣能讓人的自尊心得到極大的滿足!
爲了體驗那份虛榮心,抗日義勇第一軍的後勤局長熊偉少將親自到監獄裡去釋放在押犯了。
監獄的大門早早的打開了,裡面的異味兒太重,得提前通風散散味兒。等熊偉來的時候,難聞的味道已經不是那麼濃重了。即便如此,在跨進這道大門的時候,熊偉仍然是皺了皺眉頭。
“給我拿個喇叭筒過來。”
喇叭筒?那是什麼玩意兒?旁邊伺候的監獄長聽見這個名詞有點傻眼,好多東西都可以叫喇叭筒,他不知道這位長官要的是哪一樣。
“媽了個巴子的,你個笨蛋、飯桶!我們局長要的是喊話用的喇叭筒,快去找!找不回來老子槍崩了你!”
熊局長的警衛怒目橫眉一通吼,監獄長抱着腦袋玩兒着命的跑了。雖然他不知道這位大人爲什麼叫局長?但他知道,旁邊那位橫眉怒目的手裡的槍可是真傢伙。萬一要是因爲個喇叭筒丟了性命可是太不划算了。
就在熊偉以爲監獄長已經跑了的時候,監獄長卻喜滋滋的提着個喇叭筒跑了回來。看這位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模樣,也不知道他從那兒搞來的這個鐵皮筒子。
熊偉也不管那麼多,一手抓過來往嘴上一放,對着監獄裡頭扯開嗓子開始訓話:“咳咳,弟兄們!你們的苦日子熬到頭了!我們抗日義勇第一軍是中國政府的正規軍隊,是抗日打鬼子的隊伍!我軍奉中央命令出關抗擊日寇,現在已經成功光復了遼陽縣城。”
“我們軍長知道你們大家都是受日寇迫害的仁人義士,特地讓我,抗日義勇第一軍的後勤局長前來釋放各位。希望各位獲釋之後,回去繼續從事抗日事業,爲把日寇趕出中國而努力奮鬥!”
當官這麼長時間,熊偉自然也會拿腔作勢的講話了。反正這裡頭關押的人也不會提什麼反對意見,那他還不借題發揮隨便講吧。知道里面有人在聽,並且自己還能隨便講,這種感覺可真是太好了!要不是肚子裡的墨水實在不多,熊局長真想講他兩三個鐘頭好好過過癮!
很遺憾,講了十分鐘都不到他就實在說不下去了,肚子裡頭沒詞了!早知道讓秘書給寫個長篇的演講稿了!熊偉心中後悔不迭,監獄裡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隱隱的還有人在遠處高聲叫好:“好!講得好!”緊接着掌聲越來越響、越來越密集,到最後掌聲雷動,中間還夾雜着叫好聲和口哨聲。
嘿,行!這趟竟然沒白講!一時之間熊偉心情大好,“開始釋放!”
釋放犯人終究是不用熊偉這個後勤局長親自動手,再說他也不會開牢房的大鎖。釋放犯人自有監獄的看守去幹。熊偉這個釋放犯人總指揮揹着個手,面含微笑的站在監獄門口,用一種救世主特有的慈祥面容打量着從他面前走過的一個個衣衫襤褸的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