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飛是用槍多年的老手,步槍就算裝在套子裡他也絕對不會認錯。冷不丁看見對面人背的長條形包裹他以爲是步槍,再仔細一看就發現不是了。那包裹裡的東西雖然長度和步槍相仿,但絕對不是槍,看起來倒像是木棍或者長刀之類的冷兵器。
看了看身邊,見張雅怡似乎也對那倆人背的東西頗感興趣,他不禁起了一點兒玩笑的心思,“哎,雅怡,你說那倆人背的會是什麼?”
“短棒和單刀。那兩個人肯定是戲班子裡的演員,他們背的應該就是演員唱戲用的道具。”
張雅怡異乎尋常的肯定態度倒是讓胡飛吃了一驚。“你怎麼能確定?我看見第一眼的時候還以爲這倆人背的是步槍呢。短棒我也能看出來,木劍似乎不一定吧?再說,你怎麼確定這倆人一定就是戲班裡演員?”
張雅怡聞言白了胡飛一眼,其間那千嬌百媚的風情讓胡飛心中一片盪漾,“你胡軍座什麼都得知道呀?別看你武功高、人長的帥,這天下間也有我這小女子知道,你不知道的東西。”
“那咱倆打個賭。我去問問,要是短棒和木劍的話就算我輸了,如果不是就是你輸。賭輸的一方晚上要答應贏的人一件事。”胡飛把嘴湊近張雅怡光潔精緻的耳輪小聲說了這麼一番話,臨結束的時候還故意朝那漂亮的耳朵輕輕吹了一口氣。
張雅怡忙不迭甩頭躲開,滿是笑意的臉上已經多了一層胭脂色,“賭就賭,你輸定了。嘻嘻。”男女之間一旦突破了那層界限,開起葷素玩笑來也就沒顧忌了。就算是武功高強的張女俠,在和情郎打情罵俏的時候也同樣是膽識驚人。
胡飛衝着身邊麗人邪惡的一笑,擡腳正想走過去突然又停住了腳步,原來街上有個漢奸正陪着幾個鬼子往這邊走過來。那漢奸面帶諂笑的和其中一個鬼子軍官說着什麼。
鬼子和那倆揹着布包的年輕人快走到一起的時候,鬼子軍官冷不丁伸手一指那倆人,“什麼地幹活?”
鬼子這一聲把倆年輕人給問愣住了,那漢奸也愣了。後面跟着的鬼子兵反應挺快,仨人呼啦一下摘下步槍就把槍口指向了那兩個揹包的年輕人。
這時候那漢奸也反應過來了,一扭臉衝着倆揹包的破口大罵:“媽了個巴子的,太君問你們話呢,你們是幹什麼的?快說!”罵着罵着,這位就從槍盒子裡開始往外掏槍。
兩個年輕人臉上一紅一白的,雖然心裡怒極,但面對鬼子的槍口兩個人只能無奈的選擇妥協,“我們是宏圖戲班的。”
“什麼宏圖戲班?你們背的是什麼東西?”鬼子手指着倆人背上的長條布包。
“道具,這是演戲用的道具。”一邊說着,倆人一邊從肩膀上往下解包袱。鬼子急忙往後退了兩步,倉啷一聲抽出了肋下佩帶的東洋刀,警惕的望着兩個可疑人士。
布包打開了,一個裡面是根短棍,另一個布包裡是把刀,一把用薄鐵皮做刀身的道具刀。看上去明晃晃、亮閃閃的,其實根本就不具備殺傷力。那麼薄的鐵皮別說是砍人了,就是揮動的力氣大點兒說不定刀身就會折斷。
胡飛離得那麼遠就看出這是道具刀了,但鬼子卻不這麼看。就見那鬼子神情凝重的用東洋刀指着兩個年輕人,命令他們放下武器雙手抱頭。兩個年輕人肯定得解釋了:這是道具,不是武器。
鬼子哪兒聽那套?這傢伙掄兇器上去就想行兇,那倆戲班夥計忍無可忍,只好拿道具還擊。短棍和鐵片刀雖然沒什麼殺傷力,舞動兩下暫時保住性命倒也能辦到。
“咔嚓!倉啷!”隨着兩聲響,短棍和鐵片刀被鬼子的東洋刀先後削斷!
砍斷了敵人的兵器鬼子軍官豪氣大漲!這傢伙舞動東洋刀嗚嗚掛風,後頭那幾個鬼子兵端着步槍三個方向包圍上來,眼看着兩個小夥子就要出事!張雅怡眉毛一挑就要過去幫忙,胡飛一把把人拉住就是不許她過去。
“快放開我,晚了就出人命了!”張雅怡是真急了,用力的掙扎着想要掙脫胡飛的拉扯。
“噓,噓!你別急,有好戲看!”胡飛示意張雅怡稍安勿躁。就在這時候場上的情況有了變化,一輛黑色小汽車嘎吱一聲停到了爭執的人羣旁邊。車門一開,從裡頭下來短髮戴黑邊眼鏡的。
“你們幹什麼?爲什麼擋路?”原來鬼子軍官抓人擋了主幹道,這位的小汽車過不去了。
“將軍閣下,嗨!我這就讓開。”出人意料的,鬼子軍官舉手敬禮之後,帶着幾個人往路邊就走。他給讓路了。平常誰見過鬼子軍官給人讓路的?這位是誰?將軍?他是哪兒的將軍?怎麼這麼大能耐?連胡飛帶張雅怡全都感到說不出的驚訝。
出人意料的,車上下來那位並沒有這麼善罷甘休,他右手一指那倆戲班夥計問鬼子:“他們是怎麼回事?”
“他們?哦,他們攜帶危險武器公然上街。我們準備把他倆送到憲兵隊審問。將軍閣下有什麼要求嗎?”
“嗯,我先問問。你們兩個,是宏圖戲班的嗎?”
“是,我們就是宏圖戲班的。”倆夥計一看事情有了轉機,趕緊對來人說請事發經過。事情很簡單,就是倆人背了兩個長條形的包袱被人懷疑是帶了步槍,結果打開是一場誤會,布袋裡裝的是演戲道具。
“你們的玉生香小姐還好吧?她今天晚上有演出任務嗎?”
“玉老闆?有的,玉老闆每天晚上都演出,今天晚上八點半準時演出《穆桂英掛帥》,您要是有空的話歡迎光臨。”一說起買賣,倆夥計也忘了現在的處境了,直截了當的當起了推銷員。
“八點半嗎?喲西,我一定準時到。你們兩個,快快的走吧,不要耽誤了晚上八點半的演出。”這位揮揮手,直接讓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