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本鬼子!”
“我知道是日本鬼子,究竟怎麼回事?”凌奇見大個子的表情也不是做作,不禁心頭大訝。
“俺們軍隊跟鬼子他孃的幹起來啦!”大個子急得只跺腳。
“軍隊?鬼子?幹起來?”
“對,打起來了,都好幾天了?”
凌奇鬧中迅速閃過剛纔猜測的念頭,心裡悲聲高呼:“蒼天啊,大地啊,哥哥我不會是穿越了吧?您也別這麼殘酷啊,哥哥拍完這個片就要復員了,哥哥家的馬子還等着哥哥回去結婚呢!”
大個子見凌奇臉色陰晴不定地變化着,忍不住朝凌奇靠近了一點,小聲地問道:“大弟兄,你是不是有兄弟在機場?聽說那裡死了不少人……”
“哼!”凌奇怒哼了一聲,狠狠地瞪了大個子一眼,伸手在自己的身上摸了起來,結果卻發現摸遍了全身也沒有找到半顆像樣的子彈,於是只得無奈地衝大個子道,“大個子,借枚子彈使使!”
“你幹啥用?”
“甭廢話,給我!”凌奇大手一張,幾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跟大個子說話。
“不給,你先說要幹什麼用!”
“有大用,你總不會以爲老子想光榮吧?快點,磨嘰!”凌奇狠狠地瞪了大個子一眼。
大個子被凌奇一瞪,心裡一慌,苦着臉在口袋裡摸出一顆子彈,忐忑不安地摸遞給凌奇,剛想解釋,就被凌奇那凌厲的目光給瞪了回去。
子彈粗約指頭,圓頭,長約8釐米,銅鎳合金,凌奇信手掂了一下重量,差不多有40克左右,搖晃過程中發現裡邊還有輕微的鬆動感。
心中一動,他已經判斷出這是一枚低燃力子彈,裡邊裝得應該是片裝火藥,心中不無感嘆,這可是古董級的子彈了。
見大個子正一臉納悶地望着他,凌奇不禁心頭微惱,從地上揀起一顆石頭,一磕一扭,彈頭輕鬆地與彈殼分了家,果然,裡邊倒出來的是一片片的藥片。
心中哀嘆一聲,預測證實,眉頭皺了幾下,用石頭把藥片給碾碎成粉末,窩着手收集起來,一摸口袋,發現缺了樣東西,只得衝大個子道:“哥們兒,有火嗎?借個火!”
“什麼火?”
“廢話,打火機,煙,有嗎?”
“有,給!”大個子飛快地從彈袋裡掏出一包皺巴巴的香菸,還有一個亮晃晃的打火機。
接過大個子的東西,凌奇很是詫異地望了大個子一眼道:“小樣,看不出,你還挺小資的嘛,駱駝煙,Zippo打火機。”
“長官說是勞軍的,俺見它稀罕,就瞎拿一個。”
“什麼?勞軍?”
“是犒勞俺們的東西,俺見它稀罕,就拿了一個。”大個子有些冤屈地解釋道。
“丫的,你還真能扯,勞軍?哥哥我怎麼沒見到!”凌奇不無鄙視地在心裡問候了一下導演家的女性親屬。
“真的是……是,俺是聽團座說,這是上頭髮下來的勞軍物品。”
“團座?喂,哥們兒,你不會是拍片拍傻了吧?”凌奇神色怪異地望着大個子。
“你才傻了呢,早知道你看不起人,俺就不把你從土堆裡扒出來了。”
“呵?照你這樣說,我還得謝你救命之恩咯?”凌奇不禁有些奇怪地望着大個子。
“可不是!”大個子剛一開口,就發現凌奇臉色不對,傻笑着撓了撓後腦勺笑道,“現在跟鬼子幹上了,咱們都是弟兄,不用太講究那個。”
“鬼子?”
“是的,聽團座說,七七事變後,鬼子正式對俺們宣戰,八月十三號,鬼子對上海發動進攻,咱們幹不過鬼子,現在正在全面後退。”
“七七?八幺三?怎麼回事?”凌奇一下子轉過彎來,終於確定,自己穿越了。
嗒嗒嗒,槍聲打斷了凌奇沉思。
凌奇神色一凝,知道有些事得慢慢考證,吩咐大個子道:“現在你站在邊上看着就成,無論我做什麼,都不要緊張,聽明白了嗎?”
“噢!”
凌奇在確認大個子不會有異動,這才深吸了口氣,用火烤了一下軍刺以做消毒,咬了咬牙,用軍刺小心地割開傷口,把彈片完全裸露了出來,檢查了一下傷口,值得慶幸的沒有傷到經骨,這讓凌奇微微鬆了口氣,此刻凌奇疼得幾欲昏厥,就連站在邊上的大個子也是渾身顫抖,心下暗呼這傢伙好狠的手段。許多年以後,大個子在自己的回憶錄當中講述凌奇的傳奇事蹟,其中就有這麼一段。
凌奇做了幾個深呼吸動作,穩定了一下情緒,這才用顫抖的指頭夾住插在腿肉裡的彈片,然後狠吸了一口氣,眼神猛得一冷,胳膊一抖,手腕一擡,把彈片從腿肉裡拔了出來。
頓時一股淤黑的血水從傷口處滲出,豆大的汗珠從凌奇的額頭上滲出,此刻他也顧不得什麼,迅速把火藥往傷口處一灑,ZIPPO打火機火石一轉,滋啦一聲,一股濃煙從傷口上飄起,一股烤肉味瀰漫開來。
喝啊……凌奇怪喝一聲,彷彿被人踩住喉嚨的鴨子一般,渾身抽搐了起來,嗚嗚……一陣陣尖鳴聲在凌奇雙耳裡來回傳蕩,眼前一陣發黑,一陣眩暈感直襲心頭,身體一軟朝地上癱去。
“大哥,你怎麼啦?”大個子焦急的聲音在凌奇的耳邊漸漸清晰,意識慢慢恢復,凌奇忙晃了晃了腦袋,睜眼見到大個子正一臉慌張的地望着他。
凌奇駭然回頭,兩個鬼子正神情猥瑣地貓在不遠處的牆角,剛纔的冷槍顯然是他們的傑作,此刻他們的眼中盡是失望之色,那是沒有擊中獵物的失望。
見此,凌奇勃然大怒:“丫的,老虎不發威,你以爲是病貓不成?敢向老子發冷槍,孫子,你還想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