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天亮只剩下不到2個小時,側身靠坐在屋頂天台下的孫成閉着眼在打盹,在他身邊不遠的地方,頭上只帶着布制軟軍帽的劉栓子正眼也不眨的盯着前面的街口。在屋頂天台下的街道兩側,20幾個**散兵就藏身其中,孫成和劉栓子不過是被佈置在屋頂上的觀察哨。
白天的一場遭遇戰,令劉栓子所在的連隊傷亡慘重,包括連長和三個排長在內幾乎所有的軍官傷亡殆盡,連隊裡最後還活着的軍官便是才分來連隊的那個娃娃臉的連附。一想到那個娃娃臉的連附,劉栓子的視線便不由自主的向自己的斜下方瞟去,因爲他知道,那個娃娃臉的連附此刻就藏在那片瓦礫堆中。
一個小時很快過去,兩眼痠澀的劉栓子叫醒孫成接替自己的位置,而他自己則蜷縮着身子,抱着自己的步槍靠坐在孫成剛纔的位置裡,抓緊時間閉眼打盹。孫成比劉栓子年長兩歲,卻沒有劉栓子那樣的耐性,只在劉栓子讓出的位置上蹲坐了不到一刻鐘,便已經胡亂的左右張望起來,前方百米外的街口卻被他給疏忽了。
兩個日本兵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街口,在孫成左右張望魂遊天外的時候,悄悄的摸進街道里。“唔”一個距離街口最近的**士兵在昏睡中,被那兩個日軍士兵一刀割開喉管,無力的掙扎幾下之後,這個死不瞑目的**士兵最終還是不甘的閉上了眼睛。成功解決掉第一個**士兵,兩個日軍士兵並沒有繼續向前移動,而是在隱蔽之後,靜靜的觀察着街道里的情況。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昏暗的夜晚終於過去,旭日初昇的那一刻,從街口處突然涌出大羣的日軍士兵,在天台上的孫成還沒有發出訊號的時候,這些突然出現的日軍便已經快速的把機槍給架了起來。“日軍,有日軍。”天台上的孫成終於發出警訊,但這時已經晚了,日軍不但佈置好了機槍,還有20多個日軍士兵順着街口衝殺進街道里來。
“開槍,孫成,你他孃的快開槍。”被孫成的呼喊聲驚醒來的劉栓子翻身爬起,眼前所看到的一幕令劉栓子心頭火起,看街口日軍的架勢,絕對不是剛剛纔出現那麼簡單。劉栓子隨即抄起自己的步槍,利用居高臨下的優勢,對着衝進街道里的日軍快速開槍射擊。只是他纔打出兩發子彈,就被對面日軍的機槍給死死壓制住,不得已之下,劉栓子只得攆着孫成從屋頂撤下來。
日軍的突然出現,令埋伏在街道兩側的**措手不及,還沒有真正從昏睡中清醒過來的他們,立刻遭遇到日軍的全面火力壓制。在身後機槍的掩護下,衝入街道的日軍士兵連續向前突進,還好**這邊的一挺輕機槍及時打響,否則那些日軍士兵便會一直衝至街道的中段,佔據住最爲有利的地形也說不定。
“轟”“轟”見到對方使用輕機槍還擊,日軍的擲彈筒手馬上發射擲彈筒*,爆炸的煙霧隨即彌散開來,**機槍手根本還來不及反應,就已經倒在煙霧和血泊之中。“板載”先前被機槍火力截下來的日軍士兵瘋狂喊叫起來,趁着**機槍挺火之際,起身再度發起突進。
“開槍,開槍攔住他們,不能叫他們衝過來。”在淒厲的喊叫聲中,那個娃娃臉的連附突然從街邊的瓦礫中竄出,用一種在劉栓子他們這些老兵們看來算得上是極其醜怪的動作,快速的衝向那挺已經啞了火的輕機槍。“轟”的一聲爆響,在劉栓子他們的目瞪口呆中,那個娃娃臉的連附還根本沒有撲到輕機槍前,就被日軍打來的擲彈筒*轟了個正着。
帶着濃濃血色的煙霧在街道中炸開騰起,破碎的軍裝布片在氣浪中飄蕩着,娃娃臉連附剛纔站着的地方,就只剩下一個淺坑。“狗日的小鬼子,你們都不得好死。”雖然劉栓子他們看不上那個長着一張娃娃臉的年輕連附,但娃娃臉連附剛纔的舉動卻終於獲得劉栓子他們一衆老兵們的認同,羣情激盪之下,失去了機槍火力的劉栓子他們突然爆發出超強的戰鬥力,居然硬生生的把突入街道里的那20幾個日軍士兵頂了回去。
丟下幾具屍體,倉皇后撤的日軍士兵被頂回到街口,那挺啞了火的輕機槍也被劉栓子他們搶了回來,只是那個長着娃娃臉的連附和其他九個**士兵卻永遠回不來了。日軍的一次突擊便令劉栓子他們失去近一半的力量,剩下的十幾個**士兵開始有意識的收縮陣地,他們在劉栓子的指揮下,利用街道兩側的磚石廢墟搭建出臨時工事,牢牢把持着街道的另一頭。
天色終於徹底亮起來之後,日軍再度發起進攻,在機槍和擲彈筒的掩護下,窮兇極惡的日軍數次發起進攻,雖然最後都被劉栓子他們擊退,但劉栓子他們的有生力量卻在急劇的減少中。“栓子,咱們就還剩下不到10個人了,再這麼打下去,可能小鬼子再衝一次,咱們就都要完蛋了。”命大的孫成居然毫髮無傷,清點過陣地裡剩下的人數之後,孫成湊到劉栓子身邊小聲的言道。
“死也就死了,咱連附都死了,咱們這些爛了跟腳的咋就不能死在這?”孫成的聲音中透着一股子怯意,令劉栓子很是着惱,如果不是看着孫成是自己的同鄉,或許劉栓子在撤離城門陣地的時候,就根本不會帶上孫成。“我跟你說,咱們是**,雖說打了敗仗,可投降小鬼子的事情,老子可幹不出來。你也最好滅了這個心思,要不然,老子第一個幹掉你,也省得被對面的小鬼子笑話咱中國人是軟蛋。”
劉栓子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熟悉他的孫成知道,劉栓子這話是認真的。“栓子,你把我看成啥人了?老子打仗的確是不行,我承認老子的確是怕的很,可我是中國人,咋能去投降小鬼子?”孫成死呼呼的瞪了劉栓子一眼,隨即拎着自己的步槍鑽進了陣地後面的破樓裡,他要給劉栓子證明自己不是軟蛋。
一盞茶的時間過後,日軍繼續發起進攻,冒着日軍擲彈筒砸來的*和密集的機槍掃射,劉栓子他們開槍還擊,原本稀疏的槍聲馬上變得異常激烈起來。進到破樓裡的孫成直接上到屋頂上,在雙方戰鬥打響之後,孫成佔據居高臨下的優勢,對着街道里的土黃色身影接連開槍,但他打出的子彈卻大多徒勞無功。
就在屋頂上的孫成暗自懊悔的時候,只聽的轟的一聲巨響,街道中段臨街的一間屋子突然發出一聲爆響,被濃煙籠罩的屋子裡突然衝出擊倒身影來。在孫成的目瞪口呆中,這些從濃煙中衝出的身影,對着衝入街道的日軍猛烈開火,瞬間就把那些得意滿滿志在必得的日軍打了個措手不及。
一個被孫成刻意注視到了身影似乎格外的驍勇,也不知道那人用的是什麼武器,但凡是處於他身側的日軍士兵,無不紛紛中彈倒下。“轟”“轟”驚喜接連出現,在街道中段的日軍遭遇強襲的同時,街口處的日軍機槍陣地突然發生爆炸。突然遭遇強襲的日軍失去機槍掩護,失去強火力支持的他們馬上陷入被動之中,雖說剩下的日軍士兵也積極反擊了,可他們的這種被動局面卻並不是一時之間就能徹底扭轉的。
“栓子,咱們怎麼辦?”突然出現的援兵,令劉栓子等人有些不知所措,只剩下幾個人的他們不知道自己應該趁機殺出還是該原地待命。就在他們不知所措之際,從身後破樓裡衝出的孫成,卻直接越過他們的陣地,朝街道中的日軍殺了過去。“都別看了,跟上去,殺啊。”孫成待了一個好頭,劉栓子等人隨即反應過來,各自端着加裝了刺刀的步槍殺進街道里。
離着那幾道身影近了,衝在最前面的孫成這才終於看清楚對方的面目,看對方的軍裝和鋼盔,孫成便知道這是和他們一樣的**散兵。“噠噠噠噠噠噠”機槍的掃射聲越發急促,孫成能力所及之處,從日軍身體上綻放出來的血霧幾乎連成了片,而死戰不退的日軍終於有向後退卻的跡象。
“繼續開火,死死咬住他們,絕對不能給他們後撤的機會。”一個聲音在孫成十幾米外響起,孫成定睛看去,發出指令的那個正是他在屋頂上一直注視的那人。“轟”“轟”街角出再度傳來爆炸聲,隨着爆炸彌散的煙霧瞬間就把街角徹底淹沒,而在煙霧的外圍,孫成卻清楚的看到了不停綻放着的槍焰。
劉栓子等人也終於衝了上來,兩幫人合兵一處和剩下的日軍混戰在一起,和劉栓子他們單純的拼刺不同,被孫成一直注視着的那幾個人,卻根本沒有跟剩下的日軍士兵近身拼刺。他們只是用手槍一槍一個的遠距離射殺和他們對陣的日軍,在劉栓子他們已經付出四人傷亡之後,那些人卻連一個受傷的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