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上海地下黨聯*劫租界商行之後,陸遠在漢森那裡又接連參與幾次搶劫煙土的行動,事後也都獲得豐厚的回報。.但隨着時間的流逝,此時已經進入7月,距離淞滬會戰爆發的日子越發近了,陸遠心頭的那份憂慮也越發的沉重起來,以至於在一次搶劫煙土的行動中,神遊天外的陸遠差點被對方射出的子彈擊中。
差點受傷的陸遠在那次行動之後,便閉門不出,此後更是接連回絕漢森數次的行動招喚。之後的陸遠整日都待在自己的新住所裡很少外出,漢森派去暗中盯着陸遠的人也只是發現陸遠似乎很是忙碌,但他們卻不知道陸遠究竟在忙些什麼。7月的第一個週末,陸遠花費大價錢找尋的猶太裁縫終於登門拜訪,並帶來了陸遠花費重金要他們縫製的作戰服和配套裝具。
用重新染色的軍用帆布縫製出來的作戰服,可是差點要了那猶太老裁縫的老命,不過陸遠親手設計出來的攜行裝具倒是令猶太老裁縫讚不絕口。厚實而堅韌的作戰服,加上同樣材質的攜行裝具,令陸遠有種重返後世軍營的感覺,如果算上掛在三點槍帶上的湯姆遜衝鋒槍,頭上再多一頂鋼盔,陸遠就有了自己正在進行一場室內近戰訓練的念頭。
猶太老裁縫對陸遠設計出來的這些物件很是驚奇,雖說從沒有見過陸遠身上套着的攜行裝具,但他能看出這件滿是口袋的小褂的確有不凡之處。“穆克先生,瞧您說的,這可不是什麼小褂,這叫攜行裝具。你看,我可以把很多東西都裝在這些口袋裡,這些掛環還可以懸掛更多的東西。你瞧,穿上這東西,是不是比揹包要方便的多?”
陸遠沒有當着猶太裁縫的面,把自己搗鼓出來的東西全數披掛上身,只是略帶誇張的把獵刀、單筒望遠鏡、水壺和獵槍子彈這些用於打獵的東西披掛在裝具上,藉此來迷惑這個叫穆克的猶太裁縫。陸遠甚至還原地蹦跳了一陣。“您瞧,方便吧,而且不管做什麼動作,身上帶着的這些物件一點聲音都沒有。”
早年間也當過兵的猶太裁縫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被陸遠矇混過去的,他自然看得出這套東西的好賴,但他此刻卻裝着什麼都看不出來,只是順着陸遠的話不動聲色的誇讚了幾句。陸遠早就已經改造了一遍被圍牆遮擋的後院,徹徹底底把後院變成了一處訓練場,現在終於拿到自己定做的作戰服和攜行裝具,陸遠已經迫不及待準備要在自己的後院展開一系列的恢復性訓練。
負重奔跑、匍匐鐵絲網、障礙行進,陸遠把自己所能想到的訓練科目全數列舉出來,只是因爲場地的限制,陸遠現在只能在後院建立起一個小型的障礙場地和一些訓練器械。清晨五點起牀,半小時洗漱和簡單早飯時間之後,陸遠便會去後院進行長達四個小時的不間斷訓練。而到了下午,陸遠又會鑽進地下室,用自己從亨利那裡弄來的設備進行改裝步槍的工作。
從7月的第二週開始,陸遠便開始嚴格按照這個時間表安排自己的作息,無暇分心的陸遠爲此還專門從閘北貧民區裡僱傭了一對無兒無女的老兩口來負責做飯和清理衛生的工作。隨着陸遠恢復性訓練的進行,飯量大增的陸遠同時也一天天精壯起來,同時陸遠改裝步槍的工作也取得突破性的進展。
算上陸遠從張家口帶來上海的那兩支三八步槍在內,陸遠住所裡一共有五新兩舊七支三八步槍,先前耗費兩支舊搶改裝出來的半自動步槍外型醜陋且性能都不是很好,但陸遠卻從中找尋出了問題所在。有漢森幫忙購買來的湯姆遜衝鋒槍和亨利弄來的優質材料在手,再加上陸遠所擁有的豐富槍械知識,很快,陸遠又改裝出了第二支和第三支半自動步槍。
一直等陸遠改裝出到第四支步槍,他的心中才有了一個準確的改裝計劃和相關數據,而陸遠手中剩下的三支新槍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也都陸續被陸遠進行了改裝。看着工作臺上臨近完工的改裝步槍,陸遠心中滿是自豪和喜悅,耗費了整整七支步槍,陸遠終於改裝出一支令自己滿意的改裝步槍來。
最後被陸遠肯定的這支改裝步槍,雖說還保留了日式三八步槍的原有口徑,但無論是外形還是射擊原理上早已經大不同。被陸遠細心改裝過的這支步槍,在一定意義上還不能與西方國家正在研發的半自動步槍相提並論,但陸遠卻罕見的在這支改裝步槍上使用瞭如同機槍那樣可更換槍管一樣的原理,只要陸遠願意和手中有拉出螺紋的三八步槍槍管,他就可以在現有槍管發熱變形之前,無限制的更換槍管使用該槍繼續作戰。
這種革新可以使得陸遠在作戰中避免因爲武器問題而遭遇麻煩,但這項革新同樣爲陸遠帶來一些不便,因爲槍管是用螺紋連接到槍身上是可以隨時更換的,所以陸遠必須要犧牲一些槍管的長度,在射擊距離上就會比原裝三八步槍少了一些。進過幾次在野外的實地測試射擊,陸遠最後還是對這支改裝步槍很是滿意,畢竟在實際作戰當中,普通步槍很少會有300米以上的準確射距。
終於成功改裝出一支自己需要的作戰步槍,陸遠又變得更加忙碌起來,靠着大把美金的誘惑,陸遠更是頻頻出入亨利的五金工廠。“漢森先生,我知道您在租界是個神通廣大的人,我現在有個小麻煩,希望能夠得到您的幫助。”在亨利的五金工廠裡製作出大量的彈匣之後,陸遠又去了漢森的酒吧。
“陸,我知道您是個有本事的年輕人,而且我也很想幫你,但在這之前,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要六倍的瞄準鏡幹什麼?”進入7月之後,陸遠來玫瑰酒吧的次數更加的少了,每每來酒吧也只是爲了從自己購買子彈或者武器,這也使得漢森對陸遠這個來歷神秘的年輕人更加的感興趣起來,只是他沒有想到,陸遠這次想要的東西居然是六倍軍用瞄準鏡。
漢森的發問令陸遠不自覺的用舌頭舔了舔嘴脣,他忽然有些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漢森,因爲他現在還沒有辦法告訴對方,自己是爲了一場即將來到的大戰在提前做準備。同漢森對視了一會,陸遠垂下眼簾低語道,“漢森先生,您曾經說過,一個合格的黑市掮客不應該過多的打探客戶的意圖和目的,現在,我就是您的客戶。”
陸遠的回答令漢森當即笑了起來,他看得出陸遠此時顯得有些猶豫,但他同時也知道,即便是自己繼續追問下去,也還是沒有辦法從陸遠嘴裡獲得自己想要的答案。最終,漢森還是答應了會幫助陸遠找尋六倍瞄準鏡,而且是在陸遠規定的7月底之前交給陸遠。和漢森商定好交貨的日期之後,陸遠並沒有如同往常那樣馬上離開玫瑰酒吧,而是和衆多的酒客們一樣,歪斜在酒吧的木質吧檯前享受着酒吧嘈雜所帶來的那種氛圍。
“霍夫曼,那邊的那個人是誰?我怎麼從來沒有在這裡見過他?”左顧右盼的陸遠似乎發現了什麼,隨即壓低了聲音湊近霍夫曼身邊問道。霍夫曼放下手中的酒杯,轉頭順着陸遠示意的位置看過去,隨即衝着陸遠嗯了一聲之後,便沒有了下文。“霍夫曼,嗯是什麼意思?是表示你認識那個人還是你根本就不認識他?”陸遠不由得追問道。
陸遠的追問似乎並沒有出乎霍夫曼的預料,見霍夫曼閉口不言只是用右手食指輕輕敲擊自己的酒杯,陸遠不由得在心中暗罵一句,隨後示意吧檯裡的酒保把霍夫曼的酒杯倒滿。霍夫曼仰脖把酒杯裡的威士忌一飲而盡,這才笑着對陸遠說道,“陸,我當然認識那邊的那個人,不過一杯酒並不足以從我這裡獲得答案。”
孃的,誰說德國人都是誠信之人?眼前的霍夫曼分明就是個披着羊皮的狼,陸遠再次在心中暗罵一句,只好忍着肉疼摸出幾張鈔票,示意酒吧直接把手中的一整瓶威士忌都給了霍夫曼。“那個人叫舒赫曼,是剛從德國來上海的,陸,我要說的是,舒赫曼的妻子是個猶太人,這就是他們爲什麼要來上海的原因。”霍夫曼說出這些話的事後,還在暗自用眼角的餘光留意陸遠的反應,卻不想陸遠聽完自己的話便起身離開了酒吧。
“霍夫曼,叫人繼續盯着陸,我要知道他究竟想做什麼。”聽過霍夫曼的彙報,漢森的視線也不禁越過衆多酒客,遙遙鎖定在舒赫曼的身上。回身遙望着陸遠漸漸遠去的背影,漢森的目光也漸漸變得深邃起來,他想不出一向很少打聽酒客們的陸遠,爲什麼會突然對一個剛剛從德國來上海的傢伙如此的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