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還在這裡?我不是已經給你上海地址了嗎?”再見到張蘭的時候,陸遠不禁滿臉的驚奇,因爲他在這裡又見到了曾經跟自己並肩戰鬥過的林春。送張蘭他們離開濟南城之前,陸遠不但給了林春一個上海的地址,還親筆給老漢斯寫了一封信,要老漢斯幫助林春去澳門安置,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個多星期過去,林春居然還在這裡。
“我們一直沒有你的消息,大家都有些擔心,反正你已經給過我上海的地址,我也不着急時間趕路。”林春給出的回答聽着有些空洞,不過陸遠卻從林春的表情中察覺出些端異來,只是陸遠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陸遠的突然迴歸,最高興的人便莫過於是虎子了,其次便是一直憂心忡忡的張蘭。
和陸遠分開之後,張蘭就一直憂心忡忡,尤其濟南城裡傳出日軍醫院發生火災的消息之後,張蘭更是在擔心陸遠,因爲她知道,日軍醫院的事情一定跟陸遠有關。不過現在好了,陸遠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雖然和約定的時間多了兩天。張蘭眼中的關切,早已經被陸遠看在眼中,心中微微一動,陸遠隨即拿出紙筆來,當場畫了一幅草圖給張蘭。
“張指導員,我離開濟南的時候,正好日軍運輸一批物資出城,我就順便劫道了。你們照着這幅草圖去找,就一定能找到那批物資,不過日軍現在一定也在尋找那些物資,你們最好先動幾天再行動。”張蘭半信半疑的伸手接過陸遠遞來的草圖,低頭看了一陣,張蘭小心的把草圖收起來。
把那批藏匿起來的物資交給游擊隊,陸遠覺着算是還了游擊隊的情,至於游擊隊如何處置那些物資,就全然不是自己需要考慮的事情。在張蘭他們的村子裡只袖子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大早,陸遠就提出離開,只是看林春的樣子,似乎還要繼續留在這裡。對於林春的選擇,陸遠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在離開前,暗自叮囑林春要自己小心。
陸遠兩人離開,張蘭多少有些不捨,陸遠的身手和能力,張蘭是親眼見過的,她很想把陸遠留在自己的游擊隊裡,只是陸遠已經數次拒絕自己的挽留。離開村子已經很長一段路,陸遠卻突然發現馬背上的虎子接連回身,陸遠也跟着回身,正好看到遠處土丘上站着的張蘭和林春兩人。
“怎麼?你想留在這裡?”陸遠拉住了繮繩,扭身向身側的虎子低聲問道。虎子的反應似乎有些遲疑,眼神中更是出現掙扎之色,少頃之後,虎子才衝陸遠比劃了一陣手勢。看過虎子比劃的手勢,陸遠才終於明白虎子的意思,敢情在自己停留在濟南成立的這幾天,虎子已經跟着張蘭他們有過兩次出擊,其中有一次,張蘭手下的一個游擊隊員捨命護了虎子一次。
虎子不會說話,但他是個性情耿直的人,張蘭手下的人替自己擋了子彈,虎子就覺着自己欠了對方的。陸遠說要離開這裡,虎子嘴上不說,可心裡卻很是惆悵,因爲他不想欠張蘭他們的,覺着自己就這樣離開,是丟了山裡人的臉面。陸遠微微楞了一下,隨即面色嚴肅的看向虎子,然後向虎子低聲問問到。
“既然你已經有了想法,那我去跟張指導員說,不過你要想好,留在這裡,今後的生活可能會很苦,也很危險。”陸遠的發問非但沒有令虎子遲疑,反倒是露出意思興奮來。陸遠見狀,只好輕嘆一聲,示意虎子先掉頭回去,自己辦點事情,馬上去追趕他。心中興奮的虎子馬上調轉馬頭,口中含糊不清的呼哨一聲,策馬直奔遠處的土丘而去。
留在原地的陸遠,不覺口中冒出一絲苦澀,少頃之後,陸遠才繼續向遠處的山腳下策馬過去。張蘭和林春兩人見虎子策馬回來,兩人都不知道虎子這是怎麼了,不過看過虎子的比劃之後,張蘭這才知道陸遠已經同意虎子留在游擊隊。約莫半個小時之後,一臉不高興的陸遠才策馬回來,只是馬背上多了一個大包。
“張指導員,我這個兄弟天生殘疾不能說話,不過他想要留在你們這裡,我也不勉強。”說着話,陸遠從馬背上跳下來,同時把那個大包也拎了下來。當着張蘭和林春的面,陸遠俯身把大包拉開,先從包裡取出一支日式口徑的狙擊步槍來。“我這個兄弟不會說話,可槍法很好,相信你們以後一定會看到的。”
“這是一支日式三八步槍口徑的狙擊步槍,雖說樣子怪了一些,但它使用的子彈和日軍配備的三八步槍一個口徑。這也就是說,只要你們能夠繳獲日軍的有阪步槍彈,這支槍就能一直髮揮它的作用。”抗戰爆發之前,**中只是從德國進口了寥寥無幾的狙擊步槍,軍中也一直沒有重視狙擊手這個兵種,張蘭他們就更是不知道狙擊步槍是個什麼東西。
“這支槍,是我親手改過的,現在它使用彈匣供彈,要比那種栓動步槍射擊快很多。”陸遠又從大袋裡取出一個壓滿子彈的彈匣遞給張蘭。“如果你們想要發揮出這支槍的威力,就必須保證它有足夠使用的子彈,相信我,我的兄弟和這支槍,不會叫你們失望的。”得知陸遠拿出來的這支槍,至少能打出七八百米的射距,張蘭和林春兩人都聽傻眼了。
不等張蘭和林春兩人心頭的震撼消散,陸遠俯身又從大袋裡拿出一支*,“這是一支鋼製的弩弓,它的構造實際非常的簡單,如果沒有合適的鋼絲做弓弦,你們也可以用自行車的剎車線來代替。你們不要覺着冷兵器已經過時了,實際上,如果利用好了這種冷兵器,一樣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見張蘭和林春兩人似乎並不贊同自己剛纔的那些話,陸遠邊輕笑着從大袋裡取出一支弩箭,板開弓弦放好弩箭,當着張蘭和林春兩人的面,陸遠擡手把弩箭射向距離大家不遠的一塊大石頭。只聽得“崩”的一聲弓弦響,離開*的弩箭電閃一般飈向那塊大石頭。“轟”的一聲炸響,弩箭在觸碰到石頭的時候忽然發生爆炸,整快石頭瞬間被炸成一堆碎石。
“都看到了吧,*雖說是一件冷兵器,但只要我們調整弩箭,給弩箭的箭頭裡裝置足夠多的*,這件冷兵器甚至比熱武器還要可怕。”當着張蘭和林春的面,陸遠擰掉一支弩箭的箭頭,給兩人仔細講解弩箭箭頭裡的構造額裝藥量。“有了這樣一件裝備,今後你們攻打日軍據點和炮樓的時候,或許就能少一些傷亡。”
陸續給張蘭和林春兩人展示過狙擊步槍和*之後,陸遠從大袋裡取出來的只是手槍和一些子彈,令虎子很是有些失望,他原以爲陸遠會留給自己一支重型狙擊步槍。陸遠把虎子叫到一邊,溫言叮囑道,“虎子,不是我小氣,而是因爲那種大槍太過重要。而且我用那種槍殺了不少日本兵,一旦這種槍在這裡出現,勢必會引起日軍的注意,這對你,對游擊隊,都不是一件好事。”
虎子不會說話,但他並不呆傻,聽過陸遠的解釋之後,虎子心中的元氣隨即也煙消雲散,不過他還是軟磨硬泡的,從陸遠這裡拿到了一張骷髏面甲。交代過虎子要小心行事注意安全之後,陸遠再度跟張蘭告別,“張指導員,我這個兄弟就交給你了,如果還有機會,說不定咱們還有再見面的機會。”
決絕了張蘭索要落腳點的要求,陸遠跟虎子擁抱之後,便獨自牽着馬離開,走出很長一截了,陸遠上馬的時候,還能看到虎子站在原地。終於又是一個人了,獨自上路的陸遠沒來由的泛起一股失落感,他原本想帶着虎子像個俠客一樣,走遍天下,殺盡這天下間的日本兵。不過現在看來,這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人,終究還是羣居動物。
哼唱着一支小調,陸遠信馬由繮漫無目的的走在大道上,浮煙山的事情已經辦妥,虎子也自願留在了張蘭手下,陸遠忽然有些感到疲憊,也突然想起了遠在上海的老漢斯,或許自己現在最需要的是一杯啤酒。離開上海差不多已經四個多月,相信日本人在上海的追捕已經告一段落,陸遠心發奇想,或許返回上海是個不錯的選擇。
從山東返回上海,不管是走水路還是乘坐火車都很方便,陸遠仔細考慮之後,最終還是決定乘坐火車離開山東,而他在兜了個圈子之後,又若無其事的再次進入濟南城。因爲陸遠他們在城裡做的那些事情,濟南日軍對城內各處的防備嚴密了很多,不過陸遠拿着假證件,還能說流利的日語,倒是很容易就登上了離開濟南的火車。抗戰遊俠